第十四章

唐一杭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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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竹领命找管事的人布置下去,很快,三个大粥桶便被搬到外面的粥棚里,三个农妇打扮的女子在粥桶后面持大勺就绪,一个胖胖的小厮一溜小跑到人群跟前,扯着嗓子让他们分三列,拿着各自的碗排队。

    “弟妹,天气人,我们到棚子下坐。这帮下人还是有眼力见的,知道另设一棚子供我们喝茶消暑。”

    “好。”我顺着她到草棚里坐下,管事的人立刻弓着腰笑嘻嘻地过来倒茶。

    我眉头微蹙:“你不必在此处照应,去那儿帮忙吧。”

    那管事的看了一眼三福晋,见对方没什么表示,只得讪笑着应下,跑去粥棚下站着。

    三福晋见我脸色不佳,亲自端起茶壶向我的茶碗里倒了些茶水:“弟妹,陈管事是汉人,自然想巴结着点各府上的关系,谄媚了些自是难免,你何须动怒呢?”

    “嫂嫂说笑了,我不曾生气。只是在其位,谋其事,他今日是粥厂的管事,自得管着布粥的事情,过来伺候我们岂不是本末倒置了?”我低头轻轻摩挲着自己的护甲,笑道:“嫂嫂和这位管事很熟啊?”

    “啊?”董鄂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不过今日到的早了些,他过来与我巴结,便聊了几句。”

    说话的功夫,霜菊和两个侍卫从后院返回来。

    “主儿,马车都停妥当了。”霜菊脸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便跑到我身边来。

    我招呼三人过来喝水:“都辛苦了,来,喝些……”

    “这粥里多半是石子!四爷府这不是欺负百姓嘛!”我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粥棚旁传来嚷嚷声。

    我忙回头看过去,一个衣着褴褛的年轻男子正举着胳膊一声接一声地叫嚷,一脸的义愤填膺。

    人群中也开始有人跟着附和,人声一阵高过一阵,两个侍卫见状,忙到我身前一左一右护住我。我抬手示意他们不必如此戒备,快步走到粥棚下面,从打粥仆妇的手里接过勺子,舀了一大勺粥,米汁里除了零星的几粒米便是一些细小的沙石,果然被人动了手脚。

    “这位就是四爷的嫡福晋。”我应声抬头,方才嚷嚷的年轻男子此时正指着我的方向大声喊叫。

    我朝费莫侍卫使了个眼色,他立马会意散到人群里,人群仍在骚动,霜菊和墨竹一脸惊慌地挡在我身前,不远处,董鄂氏面无表情地看着粥棚前发生的闹剧。

    “是,我是四爷府的福晋!”我思踌了几秒,迅速敛了神色,站直身子,正声说到:“各位稍安勿躁,此番定是出了什么差错,四爷一向心善,我们府上也定不会粥上克扣大家。”

    “口说无凭!十日前三爷府上布粥,给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吃的都是实打实的,能填饱肚子的东西,怎的今日……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啊!”人群中一个老妇人尖着嗓子哭喊。

    “此次布粥用到的所有粮食都有记录,断不会少了大家的!其中差池,我定会查明,给大家一个交代。现如今这种情况,我有一法,如若各位愿意,还烦请稍等片刻,我叫人重新煮了粥来,分给大家。”

    “福晋,库里可没有存粮了。”听到我的提议,陈管事面露难色,犹犹豫豫地向我汇报。

    哼,你怎么不拿个喇叭喊没有存粮了呢?那么大声音,还真真是不嫌事大呀。

    听到陈管事如此说,人群中的愤怒又被激起了不少:“粮都没有了,福晋可不是欺负我们这些苦命的穷人嘛?”

    “霜菊,墨竹,去拿马车里备好的米来煮。”我低声吩咐。

    “诸位,四爷有远虑在先,担心粥少人多,事先准备的米粮不够大家吃饱肚子,便一再嘱咐我多备下十五石米来,以备不时之需。不想今日竟有人克扣了各位的口粮,将米粮换成了沙石,索幸听了四爷的话,多备了一车子米,倒真真派上了用场。米已经煮上了,诸位只需等半柱香的功夫便可喝上热粥。”

    拿着空碗的百姓将信将疑,面面相觑。

    “福晋……我们方才领过的可能再领碗米粥?我家孩子还小,方才那粥……”我循声望过去,一个抱着小娃娃的妇人怯生生地开口。

    “自然可以,方才那粥被有心人动了手脚,自是不作数的,大家都可以重新领取。”我笑着走到她的跟前:“天气人,孩子这么小,可不要中了暑期,去那两棚里歇歇吧!”

    “谢谢福晋!谢谢福晋!!”那妇人就要跪下感谢,我忙托住她,转头对立在一旁,脸色十分难看的陈管事吩咐:“陈管事,你安排老弱妇孺到凉棚下面歇着,等粥煮好了来分粥。”

    陈管事只得应下,唤了七八个小厮妇人出来安排等粥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