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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哪里不一样?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尉深被带到警局的路上一直在想啊想啊,到了警局,警察把他关在审讯室,却给了鸢也单独见他的机会。
他忘了自己被铐在椅子上没办法自由活动,想站起来冲向鸢也,结果只挣得椅子哐哐响动,在空荡荡的审讯室里分外刺耳。
他咬牙道:“你和尉迟早就和好了对不对?你们联手耍我,傅先生也是你们找来的托,对不对?!”
鸢也站在距离他两三米的地方,一言不发,只淡淡看着他。
就是这种眼神,这种无波无澜的眼神,直叫他想起了尉迟!
尉深眼睛赤红,恨自己到现在才想明白:“蓝莓音乐节的车祸是故意的吧?你是为了让别人看到你上我的车难怪,难怪你三番四次提醒我给傅先生送女人,就是为了把我和尉迟抢注资的事情传播出去吧?!”
这些单独看都是细枝末节,无需太过在意的东西,到了最后掀牌才知道是一个精心策划的局!
为什么要被人看到上他的车?因为她前脚跟尉迟吵架撂狠话,证明她和尉迟是敌非友;后脚上他的车离开,证明她和他是友非敌。试问a和b有仇,最后a和c走了,那c和b能是朋友吗?不能啊!
她要的就是这个结论,这个结论好像没什么,但结合后面的事情一起再看。
她让他给傅先生找女人,目的是让“扫黄”这件事火遍全网——快餐时代,最快传播出去的,要么是轰动社会的大事件,比如游轮沉没死伤无数;要么是放松身心的八卦,好比扫黄扫到一个长相能媲美明星的帅哥,啼笑皆非,很有趣很能玩梗,一下子就出圈了。
她就是通过娱乐的方式,把傅先生推到大众面前,从傅先生衍生到尉氏的注资,从注资衍生到他和尉迟争权,当大众的注意力不知不觉被转移时,她再把蓝莓音乐节的车祸照片放出去,进一步证明他和尉迟关系确实很不好。
对,她就是为了让所有人知道,尉氏内斗,兄弟争权。
网友们没少看宫斗剧宅斗剧,没少听说豪门争权夺势,一件事一旦有了蹊跷,七十二般阴谋论都会轮番上场,之前咬定沉船事故和工程事故都是尉迟做的,现在则是要打个问号,质疑到底是尉迟做的,还是尉深做了嫁祸给尉迟?
用尉迟的话说,解决一个尉深不难,重点是怎么把负面新闻缠身的尉氏洗白?那当然是把事情都推到尉深身上,但是推要推得不着痕迹让大众相信。
所以才有了这段时间以来,在尉深面前上演的一出出戏。
尉深越思越定,越思越怒:“我居然被你耍得团团转!”
他现在回想竟记不起自己是怎么进入这个圈套?是从尉迟挑衅他说能找到注资的时候?还是从傅先生不给他好脸色他不得已找上鸢也帮忙的时候?他居然成了一只木偶被他们牵扯着。
尉深冷笑:“你想把所有事情都推在我身上,想让尉迟和尉氏洗白,做梦!我不会认罪,这些事情都是你嫁祸给我,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我不认罪,警察就一定会查下去,我就不信你能骗得过警方的侦查!”
鸢也看着他一向梳得熨熨贴贴的头发,散了几缕遮在眼镜前,整个人从骨子里透出一股不甘的狠戾,只说一句:“你是不是忘了,你母亲在我手里?”
尉深一怔,倏然挣扎,锁住手脚的铁链哗啦啦作响:“姜鸢也你卑鄙!”
“你不认罪也没关系,尉迟放手不管尉氏之后,你做的那些项目所用的材料也都是不合格的,这些一定是算在你身上,是你的责任,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鸢也没有什么想跟他说的,转身要走。
尉深粗喘着气:“我会找律师!”他才不可能老老实实在监狱里呆一辈子!
鸢也脚步一顿,侧头:“我忘了告诉你,沉船事故,根本没有死六个人。”
尉深浑身一定。
审讯室里的灯不算很亮,他镜片后的眼睛纷乱,没有死六个人没有死人
“沉船事故从一开始就是假的,那是我做的局,我做的东西,我想让它的责任是尉迟的就会是尉迟的,我想让它的责任是你的就会是你的,而浮士德别墅区的工程事故本来就是你做的,就算警察去查,也只会查到你身上。”
所以他找律师来有什么用?
鸢也不经意一笑,打开门就出去,不再管尉深怎么嘶吼她的名字。
经过警察办公室的时候,鸢也听到里面几个警察在说话:“我查了尉深名下所有账户,他不是尉氏的副总吗?卡里居然只有三千块钱。”
“会不会做了财产转移?”
“我看看有了,前两天有一笔二十万的支出,转到他名下的另一张卡,钱就在今天被取出了,我去查查这笔钱的去向。”
鸢也垂下眸,走出警局。
她早就发过信息给尉迟,尉迟会来警局接她。
等待的时间里,鸢也站在警局门口的台阶上,低着头,看一行蚂蚁抬着一粒米进洞。
她看得有点久,还有点出神,尉迟来了都没有发现,尉迟按了下喇叭,鸢也才抬起头,那一瞬间眼底分明荡漾过一丝波澜,走几步到副驾驶座。
“在想什么?”尉迟端详着她。
鸢也无声弯唇:“想人性真是复杂。”
尉深的账户里只有三千块钱,比起转移财产,鸢也莫名觉得,他应该是真的没有钱。
仔细想想,尉深确实没有赚钱的生意,唯一的收入就是尉氏的工资和分红,二十万应该是给孤儿院院长的那张卡。
在孤儿院看到尉深时,鸢也怀疑他是不是和尉老太爷一样有那方面的癖好,但他那句“只是觉得他们没爸没妈很可怜”,又好像不是装的。
尉深这个人,总是带着斯文假面,那一句就像是难得流露出的真情实感。
鸢也扣上安全带,低声道:“尉深是没有防备才会被我们打个措手不及,但他不是那么容易认命的人。”
尉迟挂挡,踩油门,车子走动起来之前,淡淡瞥了眼警局高挂的警徽牌匾:“无论他想做什么,都要先离开警局。”
路上鸢也接到来自青城的电话:“大表哥。”
陈景衔应了一句,没有过多寒暄便直奔主题:“今天有人对齐高的输液瓶做了手脚,还好医生及时发现药瓶里加了东西,如果就那么输到身体里,是会要命的。”
他好像还在医院,背景音是仪器滴滴的声响。
鸢也手肘搁在窗沿,咬住自己的食指,之前他们合计过假传齐高快苏醒的消息引出陈莫迁,现在齐高就被下杀手她问:“你觉得是小表哥吗?”
陈景衔静默了几秒,然后说:“我不知道,但一定是怕齐高醒来的人。”
他们其实都是一种,既希望是陈莫迁,又不希望是陈莫迁的矛盾心态。
鸢也低声:“小表哥很了解医院系统,而且他在医院也可能有熟人,这次没有得逞,还会再出手。”
“我知道,我会注意,有情况我再告诉你。”陈景衔说了几句就挂了。
鸢也将薄薄的手机捏在手指间把玩,心知肚明,事情到这里还没结束。
尉深被单独留在拘留室,他这个跟头跌得这么惨,身体里的暴虐因子叫.嚣着要发泄,他将双手插入头发,眼神阴郁可怖,连镜片都遮不住那戾气。
他渴望着血,想要杀人
从十六岁杀了第一个人起,他就喜欢上了虐待的感觉,他揪住自己的头皮,用疼痛让理智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