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两军阵前

暗尘随马去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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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雪断断续续,下了五个昼夜。

    “阿鸢,想不想与我同去?”金雁翎握住阿鸢为他整理战甲的手,开口询问到。

    阿鸢低头小声道:“都怪我,惹出这样的祸事……”

    “闵斓王素有野心,你不必为此自责。”

    大军集结完毕,整装待发。河面上的冻冰足有三尺厚。凌冽的寒风卷起阵阵的白雪盘旋在浣纱河上。凄风的怒号似催战的号角。

    金雁翎紫衣银甲,环抱阿鸢,骑在一头高一丈三,身长三丈二的雪狮上面。

    这是阿鸢第一次见到金雁翎的本命坐骑。雪狮威风凛凛,自有一番骇人的气派。

    阿鸢有些紧张的问道:“这般的庞然大物,怎么没见到你将它养在何处?”

    “本命神兽,灵力所化,你修为够了也可幻化出本命神兽”金雁翎耐心的解释到。

    “这般神异……”阿鸢艳羡极了,小手不自觉的抚了抚雪狮威严的鬃毛。

    雪狮驮着二人行到浣纱河中央。

    颜西骑着一匹同样身形庞大的花豹,望着二人的背影,目光中看不出喜怒。

    初生的骄阳红艳似火,将天边的残云渲染的有如血泊。

    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一股子诡异与不祥。

    五万大军安静的矗立在河畔,静谧的气氛落针可闻。

    像是得了主人的授意,雪狮左前掌缓缓抬起,天地间的灵气竟以肉眼可见的形态,迅猛的朝着雪狮的左前掌处汇聚。

    庞大的前掌终于在雪狮振聋发聩的吼声中猛然落下。音波中似乎是被注入了某种神通,音浪如同泛起的涟漪,一波一波冲向对岸的陈汉大军。

    音浪所到之处,陈汉国的士兵纷纷扔下武器,双手掩耳,定力稍差的更是七窍流血昏死过去。

    “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佟大人感叹道。

    只这坐骑的一声低吼就能造成如此大的攻击力,可见金雁翎将军真如传闻所言,有万夫不当之勇!前些天还是他眼拙了。

    颜西隐在袍袖中的手,攥的指节泛白,语气森然:“怕是比传闻还要勇猛的多!”

    金雁翎这一次回来,修为都已经达到了渡劫期,这世上只有上古的传闻中才出现过的渡劫期修士。颜西不知道金雁翎的本领究竟能达到什么水平,因为根本没有参考答案。只单从他刚才借由坐骑发动的一轮音波攻击,若说金雁翎可以一人覆灭半数的陈汉大军,颜西都不会怀疑。

    眼下的流云城危机已经毫无悬念的解除了。可颜西此刻心中想的却是另外的事情。若将来有那么一天,金雁翎起了异心,那他的王座还坐的稳吗?

    目光再次投向那个被金雁翎环抱在胸前的女子,与江山社稷比起来,一个女人确实显得微不足道了。他甚至有些后悔自己前几天的冲动之举了,真是鬼迷心窍!颜西在心中暗暗的懊恼。也许他该好好的修复一下他与金雁翎之间的嫌隙了。

    一轮短暂的音波攻击过后,陈汉国的大军已然溃败不堪,士兵东倒西歪,虽未真正被伤及性命,可音波攻击过的地方,士兵早已失去了战斗力!反观永相国将士个个神完气足,因金雁翎的这一轮攻击,更是士气大涨!

    陈汉国的队伍向着两侧缓缓退开,让出一条通道。闵斓王身着一袭银兰色战甲,骑坐在一只巨型的银狐之上。

    待闵斓王来到两军阵前,阿鸢一眼认出闵斓王的坐骑正是他抱在怀中的那一只,只是体型不知道要大上多少倍。

    原来早在药王城庙会的时候,闵斓王就在谋划着什么了。那班主哪里会弄来这样的神兽,不过是闵斓王自编自演的一出好戏罢了!

    “想见将军一面还真是难如登天呢!”

    与金雁翎二人隔岸对峙,刚刚的一轮攻击使闵斓王确信,发动攻击的必是金雁翎本尊无疑。那就意味着他从那片死地活着回来了,且不只活着回来,还大大的提升了修为!

    这样的认知让他痛苦非常,一步之差,满盘皆输!

    早在药王城的时候,当他发现金雁翎暗自前往乌拉善山,便亲自带队,在乌拉善一带展开围猎。毕竟没人比他更熟悉乌拉善的地形,他虽未能亲手狙杀金雁翎,却也将他逼的重伤坠崖,而那悬崖下面可是漓煞湖的分流。且不说漓煞湖鹅毛飘不起落叶也沉底的怪异属性,单单是湖面上终年不褪的瘴气也绝没有人类能够活着出来。即便金雁翎能避过这些,可也绝对不是浩澜门的对手。人类怎么斗得过水生水长的妖怪?!

    极少有人知道,浩澜门并非人类门派,而是生活在漓煞湖的妖怪们的大本营,而他之所以会清楚,是因为他的母亲也并非人类!他料定金雁翎必将折在漓煞湖!

    另一边,他派人调查阿鸢的来历,探得阿鸢乃是天安城一凌姓男子与岳姓家仆未婚所生,唯恐事情败露,给了岳姓女子一笔钱财和半枚玉佩,并允诺她待到女儿成年后可带着半枚玉佩回来认祖归宗。

    可岳姓女子不知道的是,那半枚玉佩里藏着的却是一纸婚约。是凌家与墨家的婚约。许是凌姓男子不想将自己的嫡出女儿嫁给墨家的病秧子,就在婚约上做了手脚。

    婚约上写着:“凌家长女凌云姗许配墨家长子墨闵斓为妻。”

    许是遭了报应,凌姓男子打发走阿鸢母女后不出几年就家道中落,变卖了祖产离开了天安城。而墨家的长子也不幸夭折未能长大成人。所以这纸婚约等同无效。

    只是拿到那婚约的时候闵斓王不觉发笑,这婚书简直就是锦上添花。墨闵斓!哈哈哈哈!世人只知道他是闵斓王,没有几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是闵岳,他说他是墨闵斓又有何不可。届时金雁翎自然不可能再回来,阿鸢她小小的孤女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来,他说她是他的未婚妻,那么她就只能是他的。

    他早已经觊觎永相国边陲五城已久。若此翻谋划成功,江山美人二者兼得!岂不快哉!

    向流云城城主发难的时候,他已然成竹在胸!孤身去探防阿鸢的时候,他料定假的金雁翎会忍不住对他出手,他也是生生的受了,为得是师出有名!

    可一切的一切如今都成了竹篮打水!金雁翎回来了,不只全须全尾的回来了还提升了修为,旁人望尘莫及的修为!

    闵斓王骑着银狐行至河中央,与金雁翎二人不足百米距离。

    “要见将军一面,还真是难啊……”闵斓王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目光不觉望向金雁翎怀中的美人儿。

    阿鸢掩在银白色大氅下的容颜依旧秀美出尘,可不知怎么,阿鸢的面上像是罩了一层雾气,闵斓王就是看不真切,与之前的情欲起伏不同,这一次他只是想好好的看看她,好好的跟她说说话……

    出声打断闵斓王的思绪,金雁翎剑眉微蹙,他十分不喜他看向阿鸢的眼神。

    “闵斓王别来无恙,能再次见到王爷确实不容易。”

    阿鸢不懂二人打的什么哑谜,可二人却心知肚明。他们在乌拉善早就不知角逐过多少次了!

    “本王几次三番送去拜贴,想要跟将军求证一些事情,将军却一直不肯相见,怎么,如今一出手就是这般大的杀招?分明不将本王与陈汉国放在眼里!”

    金雁翎的目光沉了沉:“王爷要求证的是什么事?”

    闵斓王双眸微眯:“这就要问一问这位姑娘了。她与本王有婚约再先,将军可曾知晓?”

    “荒谬……她与我青梅竹马,从未听说与谁订过婚,她一直在我身边何曾与王爷有过交集?且如今怕是都怀了我的骨肉了,婚约不婚约的,即便是真有婚约王爷自行烧了也就罢了。又何必闹到这两军阵前徒惹笑柄?”

    闵斓王的额间突突直跳,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局势很明显,他这次无论如何是讨不到便宜了。

    “本王要见将军也并非要夺人所爱,只是婚约束缚,需要与这位姑娘一同解决,奈何将军一直避而不见!”

    忍着万千的屈辱,闵斓王义正言辞的说道。

    金雁翎也听出来这是闵斓王有意和解,他也愿意给他这个台阶下,毕竟两国若真因此起战端,受苦的是边陲百姓,阿鸢也会被无端冠上红颜祸水的名声。遂言说道:“连月来一直闭关悟道,并未收到王爷的信件,既然误会一场,就依王爷所言,就此将婚约作罢,以解两国危局?王爷意下如何?”

    “好!”说罢将怀中婚书抛向半空,阿鸢也取出婚书抛像半空。

    “解除!”

    “解除!”

    阿鸢与闵斓王同时说到。

    原本闵斓王以为墨家长子夭折了,这是无效的婚约,只要阿鸢一个人就可以解除的,却没想到并未起效,这只能说明一点,墨闵斓没死!只是失踪了。这样的状况让他心情大好。

    阿鸢和金雁翎的脸色同时变得很难看。

    “怎么办?将军好像还是娶不了这位姑娘呢?”闵斓王满脸的嘲讽,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将婚书吸入掌中,金雁翎冷冷的说道:“王爷的婚书哪儿来的?”

    闵斓王耸耸肩,一副无赖到底的样子:“自然是家传的。将军还是回去跟这位姑娘慢慢讨论吧。误会解除了,本王要回去休息了。”

    说完驱使银狐回到军中,吩咐撤兵。

    这是一场没有交锋的战争,而每一位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一仗,金雁翎完胜。没用一兵一卒……正所谓将在谋而不在勇。又何况他有勇有谋!

    一场看似危机四伏的局面,被金雁翎三言两语轻松化解了。可此刻他却并没有过多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