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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晌午,姽婳如约而至。
“多谢将军!待姽婳回东明国交差后便返回履行承诺!三月为限!姽婳已经把为阿鸢姑娘修复灵根的方子拟好。这期间,姑娘可先行调理。另一封信请将军独自过目。”
姽婳离开后,金雁翎吩咐医官前来为阿鸢仔细查看一番,确定身体已无大碍。
“该回府了,也出来许多日子了。”
直到回了府中,阿鸢的脸颊还是滚烫的厉害。她是怎么也没想到金雁翎会以那样的方式带她回府。
他将她置于他的马上。环抱在怀中。由一队骑兵护卫进城。盛装重甲,招摇过市。城中百姓纷纷侧目。大家都在猜测,这个被将军揽在怀中的女子是谁?尚未及笄就有此等美貌。
队伍行进的很慢,仿佛故意一般。路旁的百姓交头接耳,有的甚至跑回家喊家人出来看热闹。
“快出来看,将军他怀里抱着个美人。”一时间城中百姓纷纷走上街头,都只为亲眼瞧一瞧,那个能被永相国战神揽在怀中的女子,该是怎样的绝色。
金雁翎微微颔首,贴近阿鸢的耳边,小声说道:“我的阿鸢,倾国倾城。”
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油然而生,不久之前,她还淹没在路旁的人群中,仰望着将军凯旋而归。他在云端,她在泥沼。
而此时此刻,她竟依偎在他怀中。她微不可查得朝着金雁翎的身上又靠近了些。她从不知道,被人爱惜是这般滋味……
这一幕,落在钱铭的眼里。刺得他心口剜剜的疼。
茶馆二楼,临街的位置上,颜西轻摇着折扇,面上看不出喜怒。只一双眼睛望向金雁翎怀中的女子时,便再也移不开了……他自来确信她是美丽的。可亲眼见到女装打扮的阿鸢,他还是被震撼到了——“阿鸢,绝色……”颜西口中喃喃低语。
将军怀抱美人回府的消息,长了翅膀一样,短短半日传遍了天安城。
“你说翰儿怀中抱着个美人?可查清楚是何来历?”侯府内堂,永宁长公主对着下人盘问到。
“那姑娘的来历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无从查起。”下人恭敬的答到。
“定是翰儿的手笔了。随他吧,不过是个女人。”
原以为翰儿修炼刻苦,于男女之事不太上心,她也怕耽误翰儿修行,未曾想翰儿自己找了个女子。倒是她这个当娘的疏忽了,寻常男子,如翰儿这般年纪,怕是孩子都好几个了。
将军府这边,阿鸢回到穿杨苑。发现自己原来住的屋子被彻底的改动了。原本的博古架被换成了一整套的药箱。牙床和其他家具也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如玉似冰的地台。屏风后面摆放着一只木桶。
她住的房间被改成浴室了,又不完全像浴室。阿鸢怔愣之际,金雁翎温声说道:“这里以后给你做练功房。”
“练功房……”阿鸢简直不敢相信。
“我真的能恢复灵根吗?我真的也可以修炼吗?”阿鸢的声音微微的颤抖。
“嗯。”
虽然昨天就已经听到了他跟姽婳的对话,可此刻真的从金雁翎口中得到答案,还是让她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同金雁翎一起骑在马上招摇过市的时候,她虽然害羞,可心底的悸动确是真真的。他没有看轻她。她多希望自己也可以像他一般的强大,她希望自己有一天,可以真正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阿鸢的脸上神采奕奕,眼眸中盛满希望。
这样生机勃勃的阿鸢,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金雁翎看在眼里心中也跟着欢喜起来。情不自禁的吻上了阿鸢幼嫩的唇瓣。
与前两次的拼命抗拒不同,阿鸢青涩的回应着金雁翎。
阿鸢的回应让金雁翎险些失控。他极力的克制自己,才勉强松开禁锢着阿鸢的双臂。
诚如姽婳信中所说,阿鸢的体质很是古怪,她会天然的吸引着异性修士对其动情,修为越强大越是抗拒不了阿鸢的魅惑。姽婳分析,一旦阿鸢的灵根修复好,这种特质会更为凸显,不知是福是祸。
也许当时毁去阿鸢灵根的人正是发现了这一点吧。因为阿鸢无辜,所以不忍杀她,只单单毁了她的灵根,以便断了她为祸作乱的可能。
当年师傅想来也是发现了阿鸢的异样,才不准他与阿鸢多接触吧。
姽婳信中,建议他最好不要修复阿鸢的灵根,不要让阿鸢步入仙途,以免养虎为患,招来祸端。因为她特殊的体质,就像是天生的祸水,势必会引来强者之间的争夺。
养虎为患么?那又能怎样!没人能从他手中抢走她!
“什么时候?我什么时候可以开始?”阿鸢出声打断了金雁翎的思绪。清澈如水的眼眸亮晶晶的。
金雁翎尽量不再看她的眼睛,轻柔的顺了顺阿鸢的长发:“需要一些材料。明天凌七会送过来。你且先休息吧,我得入宫一趟。晚上不用等我。”
“谁要等你了……”阿鸢娇嗔却不自知的样子,像一根羽毛撩拨的他心猿意马。他有些理解戏文里那些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了。
金雁翎离开后,阿鸢待在练功房里,不想离开。
她伸手摸摸那一整面墙上的药匣,弯下身又抚了抚那座透着滢白光芒的玉台。
书架上那一排排的功法秘籍。每一本都吸引着她。
对力量的渴望,强烈的令她快要窒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要变强,就像狼想吃羊,猫想抓老鼠一样,这种渴望就像是刻在血脉里一样,与生俱来!
正当她沉醉其中不能自拔的时候,麻烦找上门了。
“贱人!给我滚出来!”尖利的嗓音里附加了神通,震得阿鸢心脉动荡,血气上涌。
捂着心口,脸色惨白。
这就是普通人和修士的区别吧。若是修士想要凡人的命,不会比捏死一只蚂蚁更难吧?!
“玉儿姑娘,请您回去。”凌七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你给我让开!狗奴才!”玉儿的声音依旧尖锐,但明显的不再具备神通之力。
阿鸢努力平复心脉,缓步从房中踏出。目光对上暴跳如雷的玉儿,阿鸢面色平静,看在玉儿眼里就像是嘲讽!她看不起她!
阿鸢只是瞟了一眼站在院门外的玉儿,随即便径直朝着金雁翎的卧房走了进去。步态从容淡定。
知道凌七不会让玉儿伤到自己的,所以她懒得理会她。她可没忘了第一次见面她就对她挥鞭子,今天更是卑劣的直接用神通对付她。从一开始,玉儿想要的,就只有她的命!
不再理会外面的闹剧,阿鸢坐在金雁翎的卧房里,伸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床榻,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
若他要她,她便给他……
这么想着,阿鸢的脸上浮现出两朵红晕。
与阿鸢这边的情景不同,宫里此刻正是风云变换。
八王爷因为勾结敌国,私自处决东明国主帅这两项罪名。此刻正跪在殿中受审。
“父皇,儿臣没有。儿臣冤枉啊!”八王爷二十出头,偏胖的身躯跪在地上微微的发抖。
龙椅上的君王年近七十,形容消瘦,却精神奕奕。一双鹰隼般的双目阴翳的盯着跪在玉阶之下的八王爷:“混账!证据确凿,你还敢抵赖!”
说完,顺手抓起案上的一面铜镜砸向八王爷的头顶。将八王爷的发冠直接砸落,长发瞬间四散开来,衬得八王爷此刻更加狼狈不堪。
颤抖的双手拾起铜镜,只见镜子中呈现的场景正是他在狱中对李牧私自用刑的场景。手段之狠毒令人发指。
他跌坐在地,百口莫辩。后悔自己一时好奇。能让浩澜门派杀手灭口,那李牧一定是掌握着什么重要的情报。他只是想从李牧嘴里得到真相……
可这镜子里呈现的,他对李牧用的招数,足以将李牧置于死地。他百口莫辩。
“父皇,儿臣并没有与东明国勾结,给儿臣报信之人一定是陷害儿臣。”
与他传信的确实不是东明国,而是在东明国与永相国交界处存在的一个秘密组织——浩澜门。浩澜门是个贩卖情报的秘密组织。他只是时常从浩澜门手中购买情报。这一次浩澜门用延寿丹与他做交易,换取他调整天牢布防,给杀手制造刺杀李牧的条件。
他没有灵根,寿命对他弥足珍贵。他受百姓爱戴,是正宫嫡子。他本该可以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可比不过六皇子身具灵根,母亲又是父皇宠妃。他不服气,有了延寿丹,可以延寿百年。多出的寿数便是多出了更大的可能。这种逆天的灵药,他怎么可能不动心……
同时他也想知道,能让浩澜门拿延寿丹做交换,只为了给刺杀李牧的杀手制造机会。可见李牧掌握的情报肯定比延寿丹价值高的多。
可他却没办法跟父皇说出实情。若他说出是因为延寿丹而与浩澜门勾结,那他不只会失去延寿丹,也更做实了他杀害李牧的事实,同时也间接证明了李牧的情报被他所得。
若他不说出与浩澜门勾结的事实,那就只好认下通敌叛国的罪名。
就像一个解不开的环,他被套在其中,找不到出口。
所有的证据一一摆在他面前。确凿的不容他狡辩。
“你让朕太失望了,朕再也不想见到你。”龙椅上的君王,靠在椅背上,颓丧的像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古稀老人。
“拟旨,将颜承贬至永州,降为郡侯,永世不许踏出永州!”
八王颜承面如死灰,这场皇位的角逐他被淘汰出局了。这些年的经营付诸流水。他心有不甘,却无力回天。
“儿臣谢父皇隆恩……儿臣离京后,还望父皇保重龙体。儿在永州,必当遥望天启帝宫,时刻为父皇母后祈福……”颜承跪在地上,深深的扣首。
龙椅上的老人,心中亦是难过非常。不忍在面对颜澈。起身朝着殿前的一众朝臣挥了挥:“都散了吧……”
远去的背影,仿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走在出宫的甬道上。颜西与金雁翎并肩而行。
“雁翎,这一次又多亏了你。”颜西话语中满是恳切。
金雁翎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向颜西。
夜晚的天启帝宫在夜色的笼罩下,处处透着威严森然。甬道边一盏盏的宫灯将二人的身影拉的纤长。
被影子掩去一半的面容。颜西看不清金雁翎的真实表情,只听到他语气平静的说道:“如今,挡在你前面的障碍都清除了,记得履行你的承诺,爱民如子……”
说罢,不待颜西回答。径自出了宫门。
望着金雁翎远去的背影,颜西面上的和善渐渐消失。他想到,金雁翎这是急着回家与美人共赴巫山么?想到那个叫阿鸢的女人在金雁翎怀中婉转柔顺的样子,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邪火。越燃越旺。
颜西告诫自己,女人不过玩物。天下在手,想玩什么样儿的女人没有。
这一晚,颜西回到府中。连续召幸了七八位美人,皆不能令他尽兴……
更深露重,金雁翎回到穿杨院。怕扰了阿鸢的好眠,自行洗漱更衣完毕,悄声的回到卧房。
床头一盏昏黄温暖的烛火,仿佛阿鸢特意为他留得,床上躺着熟睡的美人。阿鸢的睡颜如婴儿般纯净无暇。
走到灯盏前准备吹熄烛火,床上却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金雁翎回过头,见床上的人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单只手肘将身躯微微支起,一番动作使得宽松的领口微敞,露出一侧滢白如玉的香肩。
“雁翎哥哥……”刚刚转醒,阿鸢的嗓音里透着魅惑般的沙哑。
“我吵到你了?……”金雁翎侧坐到床边,伸出手臂,将阿鸢揽进怀中。
阿鸢回应一般,也伸出双臂环住了金雁翎的腰身。将彼此的身体贴合的更近了。
“没有,我在等你回来……”阿鸢的声音糯糯的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