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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笼罩山野。
崎岖的山道上,四条人影平稳而迅速地移动着,周围十分静邃,只听得见偶然刮过枝头的风声和四人头顶上的巨雕缓缓扑扇翅膀的轻响。
西风的神情有些低落,一路损坏枝条无数,锦瑟发觉了,对捏着半截枯枝的西风道:“怎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
西风向她望一眼,否认:“没有。只是在想一件事。”
“何事?”
“水月宫的入口。”
唐非见终于打破了无聊的沉默,忍不住插嘴:“水月宫的入口为江湖十大谜团之一,我云游天下十几载,也没找到水月宫的方位!”
锦瑟有不详的预感:“莫非……”
西风回复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当然我也不认识。”
“那你为什么还要自信满满地走在最前?”
“……我喜欢。”西风给了锦瑟一个最哭笑不得的回答。
“那现在怎么办?”唐非道。
“等引路人出现。”西风道。
“引路人?你是说,水月宫会派人来接我们。”朱雀问道。
“不错。我们姑且继续北行三十里,倘若再不见向导,就回帝都。”西风干脆地道。
朱雀吐舌,求助似的望锦瑟。
锦瑟不禁一笑:“我赞成西风。因为我也认为星海迟早会派来引路人。”
话音刚落,唐非指着他们来路的方向叫起来:“咦?说到就到,还真有人来!”
其他三人也很快发觉了细微的脚步声,一齐望过去。
树影婆娑的山间小路上隐隐约约现出一抹淡色的身影。
“女的!”唐非显露出其在某一方面非比寻常的敏锐。
“是……”西风猛然滞住呼吸,轻声低呼:“雪千寻!”
雪千寻抱着她的琴,琴头亭亭立着银狐小雪,她一连赶了几个时辰的急路,此刻正累得筋疲力尽,目光一直疲惫地落在脚前不远处,转过这道弯时才懒懒地抬起下巴,没想到四位伙伴的身影即刻闯入眼帘,同时听见一声不知是远还是近的低呼,紧接着,那道飘逸的身影便如惊鸿一般飞到了面前。
西风望着她,眼里有几分惊奇几分欢喜,嘴唇微微翕动,却是喃喃地问:“……你好么?”
雪千寻同样惊喜交集,顿了半晌,方道:“好饿!”
寂静的野地里有了篝火哔哔啵啵的吟唱,金红的火舌跳跃起来舔舐滋滋冒油的两只山鸡,浓香四溢。
锦瑟坐在焰火的对面,目光望过来:“雪姑娘好本领。何其殊没派人捉你么?”
雪千寻颇有得色:“试问天下有几人轻功赛得过踏波?何况我一路上都是拼命地飞。”
锦瑟低低笑起来,起身走到她身边,仔细望着她的脸。雪千寻下意识地闪了一下,然而锦瑟的目光是那样温暖,仿佛带着煦煦的日光,一瞬间罩住了她,无路可逃。
“看什么看?”雪千寻像个被人观察的小兽,紧张地亮出尖牙。
“不错嘛,”锦瑟轻轻抚了抚雪千寻的额头,颇有几分长者的慈祥,“赶了几个时辰的路,精神还很好。——西风,我们的徒儿是个可造之才呢!”她把脸侧向斜倚在高高的枝桠上的西风。
西风清澈的目光远远飘向这边。现在雪千寻就在视线之内,所以那目光又恢复了淡泊而温和笑意,她毫不谦虚地应道:“是呢,我们的合作一如既往地完美。”
雪千寻不以为然地别过脸去,拿树枝挑弄篝火。
不一刻,山鸡烧好了,巧手的朱雀佐以随身携带的几样香料,使得野味更加香甜可口。其余四个人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视朱雀为厨神。唐非尤其感激涕零,夸张地叫道:“朱雀姐姐,你是唐非所见过的最了不起的女子!唐非一辈子没吃过如此美味的烤山鸡!若是家兄也能尝上一口,想必死也瞑目了。”
朱雀不好意思地笑笑,又道:“唐非,你曾经是盗贼,还不是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唐非睁圆眼睛,张牙舞爪大声更正道:“盗贼就一定有钱么?我是侠盗!懂得什么是侠盗么?偷平民百姓的钱财能叫做侠盗么?偷来的钱一个人独吞能叫做侠盗么?”
朱雀觉得他夸张的样子好笑,用袖子掩了口。
雪千寻冷冰冰地啐道:“哼,把自己说得像个好人一样。”
唐非侧过脸来,泪光闪闪地望着雪千寻——她对他从未改变的讨厌令他十分郁闷。
“雪姑娘,”唐非起身走到雪千寻面前,声音朗朗:“请你从此把唐非当作朋友。我和西风大祭司的决斗结束了,从我认输那一刻起,我就和朱雀和锦瑟一样,不论遇到多么艰难的险阻和多么强大的敌人,都是与你和西风并肩作战的伙伴,永不背叛。”说完,双手恭恭敬敬地奉到雪千寻面前,郑重地道:“喏,香喷喷的山鸡翅膀送给你!”
唐非的坦率令雪千寻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反觉得是自己刻薄了,顿了顿,小嘴一努,冷哼道:“谁稀罕被你啃了一口的鸡翅膀?”
唐非爽朗地笑了笑,道:“不是唐非小气,这只完好的翅膀要留给我哥!小时候我们总在这种野地里烤东西吃,可是从来没吃过如此美味的。若不给他尝,他要馋嘴的。”
雪千寻望着虔诚地把鸡翅膀贡在临时搭建的灵台上的唐非,心里隐隐地伤感起来:“唐非最重要的亲人被西风杀掉了,他一定很难过。可是,人在江湖,谁不是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曾经杀死无数人的杀手,终究有一天要毁灭在另一个更强大的人手中。不论怎样修炼,你都永远不知道,在江湖的某个角落,还有没有更厉害的人物。”
她不由自主地望向西风。西风在枝桠上眯着眼,居然最先盹着了。闭着眼睛的她的脸,不复存有白日里的霸气、冰冷和忧郁,睫毛的影子映在秀丽的脸颊上,和一个普通的少女一样恬静。
这时候,锦瑟轻轻走过来,给雪千寻盖上自己的披风,道:“我们的大祭司带的好路,估计方圆几里都不会有什么客栈。在火堆旁眯一会儿吧,再有两个时辰天就亮了。”
雪千寻道:“那你不冷么?”
锦瑟笑道:“就知道你急急忙忙跑出来会丢三落四,所以一早就多准备了几套衣裳。虽然春天越来越近,可是我们却是越走越向北。”
雪千寻低低道:“你知道我会来呵。”
“那天你猴急猴急地跑来向我要小雪,当时你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地写着:让小雪带我去追你们吧!”
雪千寻皱眉,幽怨地重复:“猴急猴急……”
锦瑟微微一笑,起身离开。雪千寻的目光追过去,对她的背影道:“谢谢你把小雪送给我。可是我不是驯兽师,恐怕不知道该怎样……”
锦瑟头也不会地道:“放心罢,小雪很聪明,你们会成为好朋友的。事实上,在她面前,我也不是驯兽师,因为我从不去操控她的元波。”
雪千寻对锦瑟的最后一句话不解:“它那么听你的话,难道当初你不是靠武力降伏它么?”
锦瑟悠悠一笑:“武力降伏,得不到牢固的信任。即便是驯兽师,我也做不到把所有的生灵都当作武力征服的对象。如果有可能,还是尽量成为朋友的好。因为对驯兽,你要时刻提防它们反噬御主,而对朋友,你却可以高枕无忧。”
雪千寻明白了银狐小雪对锦瑟的重要性,道:“我想,还是把小雪还给……”
“那天我把小雪交给你,其实——也是把你交给了她。”锦瑟打断她,淡淡道:“就接受她吧,雪千寻。”
银狐仿佛听懂了锦瑟的话,努力向雪千寻怀里拱了拱。雪千寻爱惜地搂紧它,好软,好温暖。
篝火逐渐变小。
大家都睡着了,西风和唐非分别在两棵大树上,巨雕乌雅守在西风身侧,锦瑟、朱雀和雪千寻一同睡在临时搭建的简陋帐篷中。
天幕缀满了闪烁的星子,它们彼此照耀,相映成辉,如同地上的人,没有谁是永远孤身一个的。
而雪千寻的梦,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能够牵着她的手向前走的,已经不仅仅是那蒙面提剑的一个人。只是,曾经把她最寂寞、最脆弱的童年填满的那个人,却在已然不再孤独的她的眼里逐渐远去、模糊,使她明明把目光盯在那张摘了面具的脸上,也还是看不清她的容颜。
伸出手,却抓不住。
开口,要唤住她。
想叫她别走太远。
再远,就见不到了……
雪千寻情不自禁地泪如雨下。
——原来不论身边聚集着多少重要的伙伴,最能牵动心灵最柔软的地方的,依然是最初占据那里的人。
可是,有时候雪千寻会有一种困扰——情急之下,不知道该怎么唤她。西风、还是夙沙千寻?抑或,直接唤她为“替身”。哪一个都不是她的名字,因为她本没有名字,她是依附另一个人的存在,没有属于自己的人生。
睡梦中的雪千寻压抑地抽泣,手指微微屈了屈。
浅睡中的驯兽师察觉到这细微的变动,霎时张开明亮的眼。眼前是蜷缩成虾米似的一个小人儿,逃避什么似的把头埋在前屈的双臂之间。锦瑟轻呼一口气,翻身,仰面,却是再也睡不着,于是坐起来,侧下脸去把目光落在那个睡梦中也抽泣的人身上。
——她背对着她,她好瘦呵,白皙的脖子细细的,浅浅地凸出颈骨的骨节。
锦瑟正在出神,帐篷之外蓦地传来枝条被撞断的声响,接着是噗通的一声。锦瑟飞身掠出帐篷,巨雕当空盘旋的树下,却是另一个“小虾米”。
不远处的另一棵树上的唐非惊诧万分地望着坠树的西风,如同一只侦查猴。锦瑟向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瞬间飘至西风身边。
摔在地上的西风仿佛还未醒转,微微蹙着眉头,喃喃梦呓。“两个不省心的家伙,你们都梦见了什么啊?”锦瑟苦涩地默叹,急忙将她抱在怀里,握住她的手。她的手指冰凉如水,眼泪悄然滑落,她哽咽着,哽咽着说出惊天动地的、令锦瑟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话语:“千寻她,终有一天会消失的。”
“发生什么事了?大祭司她……”身后传来朱雀关切的询问,惊得锦瑟微微一颤。
西风慌慌张张醒来,从梦魇中惊回的双眼氤氲着水气,仿佛融进了星辰的光辉,她怔怔地盯着以身体护住自己的锦瑟,一脸孩子气的无助和悲伤。锦瑟脸上有震惊的苍白和悲悯的伤感。西风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窘境,目光一下子变得淡漠、难以亲近,她挣扎,企图站起来,企图恢复她的亭亭和冷漠。
然,锦瑟不动声色地扣住她的脉门,令她无论如何也使不出力量。
“别怕。被她看到也没关系。”锦瑟压低声音温和地安慰她,仿佛有一种神奇的安抚力量,使得西风忽然停下挣扎、安然地眨着亮晶晶的双眼、平静地呼吸。
唐非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是默不作声,紧张的神情却依然像个侦查猴。
雪千寻慢慢走过来,眼眶湿润,热切的目光望过来,几乎把人融化。“西风怎么了?怎么会从树上摔下来?”她颤声问道。
朱雀已经在为西风把脉。
雪千寻又问朱雀:“她的伤还没好么?武功那么高强的她,怎么会从树上掉下来。”
“小笨蛋,你就不要挖苦她了。”锦瑟暗中拽了拽震惊的朱雀的衣袖,同时面向雪千寻道:“我们的大祭司遇上松脆的树枝了,能有什么法子?”
唐非跳过来,叫道:“是啊是啊,刚开春儿,树枝还脆着呢!这对一个武林高手来说,实在也……太尴尬了。嘿嘿。”
于是雪千寻抬头观察树枝,想,它们真的很脆么?
唐非急忙又道:“可是我实在没想到西风有那么沉重哎!”
锦瑟乜斜他一眼,道:“你再说,西风可要气哭了。”
唐非绕过来,向西风一望,叫道:“呀!真的哭了。西风大老爷,唐非知罪了,您快别哭。”
雪千寻也急着过来瞧,一边道:“死唐非,西风她明明很轻!”
西风的脸藏在锦瑟的遮掩之下,极低地说了句:“谢谢你。”轻轻推开锦瑟的双手,翩然起身,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淡泊,从容道:“梦见眼前有一条繁花似锦的河对岸时,记得不要踏过去,会一脚踩空呢。”说完,唇角一抿,微微笑起来。
朱雀怔怔望着她,神色沉重。
“太好了,是我多虑。”雪千寻只看着西风的脸,合上小手,由衷地叹了口气,喃喃道:“方才我梦见西风被一个黑色的影子带走,还以为……预示着什么……嘻,是我多虑。”
唐非脱口便道:“笨蛋,你若是梦见天塌地陷,还真能导致世界末日了?”
雪千寻虚惊一场,欣喜不已,因此也不介意唐非的话语,吃吃笑起来。然而,唐非那句话却令西风默默一震,震得痛彻心肺。
“唔,天快亮了呢。”锦瑟一指东方,道。
西风道:“上路吧。”
依然是西风走在最前,人们不知道水月宫的方位,只是向北行进。大多数的琐碎东西、以及雪千寻的琴,都交给唐非携带,他大大咧咧道:“来来来,都交给本大爷罢!”
雪千寻踮着小碎步紧跟在西风身后,只要能这样很近地望着她的背影,她就很欢喜了。
锦瑟故意落后,同时暗示朱雀同她一起。当前后拉开了几十丈距离的时候,锦瑟压低声音对朱雀道:“西风刚才没事吧?”
朱雀郁色不减,低低道:“都怪我医术不精,我怎么也搞不清楚大祭司的身体里究竟有着什么。初始我以为是蛊,然而,那东西却有着超乎我想像的强大力量,每当我试图探测她体内的元波时,我自己的元波都会被那股力量吞噬掉。那种感觉很可怕,就像面对一个总也吃不饱的恶魔。”
锦瑟沉吟道:“寄生在西风身体里的,果真是个恶魔也说不定。”
朱雀诧异地望着锦瑟,低呼:“怎么可能?书上只说人的身体里可能寄生蛊。可是恶魔……恶魔是什么东西?书上没写过……”
锦瑟轻轻冷笑一声:“你说书上没写,是因为你无法阅读到所有的书。况且,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我们未知的生灵和力量,都无从知晓。所以——”锦瑟幽幽叹了口气,终于道:“如果说西风的身体里还寄生着另外一个强势的灵魂,我绝对会相信。”
朱雀震惊得止住了呼吸,连连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是医师,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人的身体。那种事怎么可能?”
锦瑟耸肩,道:“也许正因为我对医术的不了解,所以才敢这样狂妄地猜想。知道么,我甚至怀疑过,寄生在西风身体里的,就是我们的教主——龙吻。”
“龙、龙吻?”朱雀几乎脱口叫出来,对她来说,这个名字比何其殊要可怕一百倍,忙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见过龙吻教主。他杀人的样子好可怕。”
“唔?”锦瑟十分感兴趣:“他怎么可怕了?”
朱雀道:“你加入逍遥神教的时候龙吻教主就已经隐蔽起来,所以你从未见过他。可是,我见过,穿着极长极宽的黑袍,戴着黑纱斗笠,仿佛整个人都被黑云笼罩起来一样。好可怕。”朱雀说着,声音又低又颤,仿佛那个黑影就在她面前。
“龙吻是男是女?”锦瑟语调平淡。
“教主十分高大,一定是个男人。”
“一定?你在猜。听过他说话么?”
“他不说话。他只杀人,要说话的时候他叫大祭司出来说。”
“那么他们同时出现么?”
“虽然很少,但的确有过。”朱雀回忆道。
锦瑟轻轻一笑,低低自语:“那说明不了什么。偶尔找个替身也并非难事。”
“你是什么意思?”朱雀不解。
锦瑟道:“我说,你只当故事来听:龙吻——这个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人是鬼的东西,住在西风的身体里。早些年,西风年纪小,龙吻的力量超越她,于是龙吻主宰她的身体,杀生无数、血染江湖,接着创立了逍遥神教。那时候龙吻虽然是西风身体的掌控者,但是由于西风这个形象无法示人,龙吻不得不在这个身体外面做个掩人耳目的壳子,并且即便是这种夸张的壳子,他也要遮掩起来,为求万全。后来,西风长大,样子有所改变,不会被世人轻易认出了,逍遥神教便忽然出现了一个年轻而强大的祭司,她只有一个职责,就是传达龙吻教主的指示。随着时间的推移,西风的心力超越龙吻,渐渐可以主宰自己的身体,并且以西风这个身份名噪江湖,而那个龙吻,则不得不‘隐蔽’起来。但,由于龙吻早与何其殊结盟,而在这场心力的角逐之中,西风又不能保证每次都胜出,所以,她不得不继续充当逍遥神教的大祭司——龙吻教主唯一的代言人——直到未知的某一天,她可以完全摆脱龙吻的束缚为止。”
朱雀听着锦瑟的话,脸色越来越白,她不敢相信,可是锦瑟说的如此真切,对每一个阶段分析和猜测,都合情合理,恰如其分。
“我不喜欢龙吻教主。”沉默半晌,朱雀低低嗫嚅道,“他的意旨总是那么残酷。倒是他隐蔽之后,逍遥神教才不那么可怕。”
锦瑟笑道:“那是因为在他‘隐蔽’的时候,传达出来的其实是西风的意旨。”
朱雀望着锦瑟,认真道:“你方才所说的,都是真的么?”
锦瑟一耸肩:“我也想尽快求证,以上只不过是推断。要知道真相如何,除了拭目以待别无他法。”
朱雀忧郁地望着西风飘逸的背影,心里喃喃:一直以来,西风最大的敌人其实是在自己的身体里么?
即将走出山林。
雪千寻回过头来,用力挥舞双手:“到城镇了,快跟上来!”
朱雀不太擅长隐藏强烈的情绪,用手轻拍脸颊,企图让它看上去不那么沉重。锦瑟笑了笑,道:“朱雀姐姐别太在意锦瑟的胡言乱语。你只要相信一点:西风的武力和心力都是最强的。”
朱雀眨了眨眼,重重点头:“嗯!”
一间茶楼中。
西风自言自语似的问:“我们这是走了多远了?”
“三十里。”习惯了四处游荡的唐非肯定地道。
西风放下茶盏,斩钉截铁:“回去了。”
锦瑟第一个起身,收拾东西,十足一副打道回府的气势。
朱雀道:“真的就这么回去?王爷会怎么说?”
西风无所谓地道:“就说迷路了。”
唐非张大眼睛:“西风大爷,您认真的?您看起来很生气!”
西风瞥他一眼,冷冷道:“如果有人把玩笑开过分了,我的确会生气。”
朱雀和雪千寻都不明白她在说什么,锦瑟轻轻笑起来:“你果然是发觉了呢,水月宫的引路人就在我们身边。”
唐非失望地一撇嘴:“没劲没劲,这么快就不玩了。我们至少要往回走几步嘛。”
话音刚落,一只麻雀从窗户飞进来,在他们的茶桌上丢下一个白布条。白布条上写着:西北松林见。
开玩笑的人终于认真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