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通融

雨下下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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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辅国望着站在殿门前齐昭月,韵着心底的话儿,走近才敬道:“给皇公主拜安。”

    “吴主客气了。”齐昭月点头颔允。

    “奴才不敢当。”吴辅国手上拿着拂尘,对着齐昭月就是一礼,遂后就道:“奴才在殿门内,恭候皇公主多时了。”

    “恭候多时?”齐昭月有些诧异,“不知何事,能让吴主候本宫多时?”

    “今儿个晌午惠妃娘娘午宴,邀请了贵妃娘娘和各位主子赏花。”吴辅国道,“由着那时皇公主还在禁闭,上午才被皇后娘娘免赦,一早就备着出宫。惠妃娘娘听到这事儿也晚了,便没有邀皇公主。”

    惠妃?齐昭月面色不露端倪,心中却琢磨着;安家安瑢,大理寺少卿嫡女。只是在宫中过世的很早,所以没什么印象。

    只是大理寺少卿贪污受贿一案,却是举国震惊!

    “惠妃娘娘邀本公主去赏花?”齐昭月笑道:“本宫茶宴上可是减免的什么都不剩,还邀本公主去,是为了借个兆头?”

    “皇公主说笑了。”吴辅国礼道:“皇后娘娘对后宫下牒的减免,早就开始了。如今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这赏花也是惠妃娘娘宫中成片的紫荆花开,灿丽引蝶,故邀各宫观赏。”

    “晌午的宴,现在都戌时了。”齐昭月望着凭栏揽阳,道:“这发生的事儿,吴主不妨便明说了吧。”

    “娘娘和各位主子的事儿,奴才不好言论。”吴辅国道,“只是皇上和皇后娘娘,让奴才在殿门候着皇公主,邀皇公主走一趟宜和宫。”

    难怪这人出现的这么快,她还以为要好好待上几刻钟!

    “有件事儿,想必吴主方才赶过来的时候,就知晓了。”齐昭月对此事先不予多讲,指着侍卫肩上扛着的竹木道,“这竹木开过花,离土后就更加存不长。本宫辛辛苦苦从普华寺求来,自然不放心让旁人看着。可殿门的侍卫看守又不让本宫进去,不晓得,吴主怎的看?也要按着宫规,拦着本宫么?”

    “奴才不敢。”吴辅国一颔首,才道:“只是这规矩,历代都这么过来。还望皇公主海量,不予计较。”

    “容奴才多句嘴,几颗竹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吴辅国继续道:“皇上素来夸奖皇公主识体端庄,今也诚然如此。这回赶着去宜和宫,皇公主跟皇上皇后娘娘说道说道。这竹子,奴才立马就带人领着送到皇公主宫里去。”

    听罢,齐昭月缓缓笑道,“如此说来,惠妃娘娘这赏花宴延迟的,让父皇母后都齐聚一堂,也还真是巧?”

    “是皇公主吉瑞,赶上时候了。”吴辅国回着话,俯身请让。

    齐昭月对着后面的侍卫嘱咐道:“现今回宫,你们也无须奉母后的命令护着本公主。便随着看守,把你们辛苦一番的得物,照顾着吧。”

    侍卫面面相觑,扛着竹木领命。

    这两人扛着竹子下膝的画面还是蛮喜感的,齐昭月笑眯眯的走进殿门。望着远处安放在殿门内抬放的步辇,微微侧眉,“吴主准备的真妥当。”

    “皇公主谬赞了。”吴辅国颔首道。

    对着景蓝使了个眼色,后者示意的将一旁的侍女遣开。

    “吴主应该也知晓,若是本宫偏闯殿门不可,侍卫也拿本宫没法儿。”齐昭月道,“毕竟几颗竹子,就算违反宫规。本公主在父皇母后面前说道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本宫总归,是父皇母后的嫡出所生。”

    吴辅国见景蓝将一旁的人遣散,直白道:“皇公主若是有什么不好道外人的事,奴才恭听。”

    “茶宴上的事情,吴主知晓几分?”齐昭月缓下笑来,望着吴辅国,“本宫是指,皇姐意指本宫所戴茶花一事。”

    “这。”吴辅国话音一顿,随后一副难为的样子,“茶宴一事儿,已经过去半月之久,当时太子和大臣公子们在海棠轩。奴才两方顾着,对这事儿不太知晓。且奴才这个年纪,事儿多杂,也记不大清楚;当时是个怎么回事儿了。”

    “吴主记不太清楚?”齐昭月微讶,随后道:“那本宫给吴主简单的说说;当时皇姐见本宫头上佩的茶花艳丽好看,便向着御花园讨要。可东北方地震,并没有这花贡。本宫可谓是好说歹说,才将这花儿说成假的。”

    齐昭月望着吴辅国缓缓道,“可这事儿,吴主难道不是最清楚的那个人么?茶花这活物,可还是要经过吴主的手,才能送到本宫手上呢!”

    “皇公主应当知晓,宫里除了宫规之外,还有些特别的规矩。”吴辅国这话说完,齐昭月却在原地不动,也不言语的望着他。可眼角略带的笑意,却不是那么纯良。

    “茶花一事,就算有些名堂。这宴都过去半月,奴才若是再拿出来说事儿,便显得家子气了。”吴辅国半响才接着往下说,只是低着头,齐昭月见不清他的情绪,只听他继续道:“有些事情奴才不言不说,皇公主心中知晓便好。这背后,奴才只能劝皇公主还是莫要插手。若是皇公主执意追究,奴才也只能谏一句;即使是皇后娘娘,也未必能牵扯得清这背后的门道。”

    “且不说,这事儿应该也碍不着皇公主的眼。皇公主又何必掺和?”吴辅国道,“皇公主既然来问奴才,想必也多多少少知晓这后面的深度。单单初华宫中,若是挑明儿。恕奴才多句嘴;皇公主一宫的人,怕也是要惩的只剩皇公主一人。”

    齐昭月有想过这牵扯之深,却也没先到会如此严峻。这唬人的话里几分真假,都还是要自己辨认的。

    “可反过来说;私底下的事儿也是可造福一方。”见齐昭月没有说话,吴辅国缓和道;“奴才的命虽然都不打紧,却也望皇公主高抬贵手。”

    齐昭月缓步走着,明了道:“本宫知晓;宫人不是人人都像本宫一样,锦食不缺。”

    “奴才不敢。”吴辅国连着就接了下一句,道:“皇公主,步辇就在前面。还请皇公主上辇移驾,莫让皇上皇后娘娘久等。”

    “那就有劳吴主,扶本公主一把?”齐昭月并没有想结束这话儿。

    “是。”吴辅国搀着齐昭月上步辇,齐昭月一等吴辅国搭手,便道:“茶花一事,吴主不会再拿出说道。但这门道复杂,吴主还牵扯其中,怕是有不少好处?”

    吴辅国的眼神一黯,随即又听到齐昭月道:“若是本宫能让吴主所得,比至今翻几翻。不知吴主可否,与本宫通融朝堂?”

    这话音未落,吴辅国的身子就僵住了。

    “当然,本宫并不是要掌政囤权。只是想知晓些实事,而并不是坐在宫中,听着琳琅杂乱的断语片章。”齐昭月望着前方圈围的宫墙,道:“权势囹圄,且不说本宫是个笄礼后便要下嫁的人。这只不过是通个话而已,对吴主应是极为简单。”

    “皇公主高看奴才了。”吴辅国缓缓才回道:“皇公主若是想听朝堂上的趣事儿,也不是不可。多去皇后娘娘的凤朝宫走动走动,可不比奴才给的话儿准?”

    这话说罢,等齐昭月坐上步辇。吴辅国的扶着的手离开的一瞬,便听齐昭月压低声道:“不妨本宫与吴主定一语?”

    未等吴辅国说话,齐昭月就继续道:“若是本宫将这事儿成了,吴主到时再言其他?”

    “起驾!——”吴辅国没有回应,直接便高呼起声,让宫人抬起步辇。

    齐昭月下了步辇,景蓝望着停在殿门前御驾,便在一旁道:“皇公主,皇上怕是也到宜和宫中了。景蓝可是听说;这宴可是晌午就开始了。如今宜和宫里灯都掌起来了,人都没散,怕是事儿出不小。”

    “吴主都亲自来接人了,这事儿自然不小。”齐昭月在宫人的领步下走进宫里,“就是不晓得和本宫,有劳什子关系罢了。进殿后,不管什么面儿。你都侧这门候着,别跟上来。”

    “这…是。”景蓝犹豫一番,随即知晓自己跟着也有碍,便领命退开。

    宜和宫中,可谓妃嫔满聚,可就是静谧的有些不比寻常。齐昭月视若无睹的走进殿中请安,“儿臣拜见父皇母后,父皇母后万寿安康。”

    “起吧。”齐谨元唤起。殿中次坐的妃嫔却都站起身来,行不同的礼,“皇公主安康。”

    礼毕,齐昭月一礼便请示道:“儿臣此次回宫,一进殿门便被接到宜和宫中。但是有件事儿,却依旧要跟父皇母后说道一声。”

    齐谨元察觉殿中沉闷的氛围,早就不喜多待。如今请示,也让着算是个缓和,便点头允了。

    “想必父皇也知晓几分;儿臣承母后特赦出宫,是因为儿臣笄礼在即,而舅母的身子不好,故而前去探望。”齐昭月道:“而儿臣回来耽搁一番,从普华寺中带回些竹木。殿门守卫,却是不让进。儿臣想让父皇母后给儿臣做个主,允了这几根竹子。”

    “竹子?”齐谨元微怔,“你堂堂一国公主,从宫外带些竹子进宫?”

    “还请父皇听儿臣一言。”齐昭月道:“儿臣此竹,是从普华寺请出来的。普华寺又是香火极其鼎盛之地,汇聚百姓祈福。普华寺中的林子,是历代主持圆寂之地。百姓家家户户,挂竹报安不在少数,寓意吉祥。”

    “普华寺?”齐谨元想了想,“是京都的佛寺?”

    “回皇上。”惠妃在次坐,回禀般的道:“普华寺,臣妾儿时还随着母妃去上过香。是个香火极胜之地。只不过里面的竹子,似皇公主所言;皆挂满红绸福语。可就是几乎不曾有剩,皇公主若是将竹子挪进了宫,那百姓挂的红绸岂不是?”

    “惠妃娘娘慧心。”齐昭月微微一笑,才道:“所以儿臣所选之竹,是开了花的。就算有红绸祈符,也都移愿了。”

    “昭月?”慕容舒在听到竹子开花,便有些坐不住了。这未经允许将普华寺的竹木挪进宫,便已是勉强。如今还将开了花的竹子拿在这各宫面前说道,还当真是一将人放出去,便野了?

    “母后息怒。”齐昭月垂下眸,“儿臣就是知晓普华寺中,生机盎然的竹木定然有诸多祈符。那些祈符,皆是百姓心念所祷。儿臣贵为皇公主,自然不会仗着身份欺压百姓。所以才唤人,只挪开过花的竹!”

    “竹子开花,虽不久便枯萎落地,但却不论何时,都挺拔健翠、郁郁葱葱。”齐昭月诚恳道:“儿臣挪回来的竹木,也是特意嘱咐过的;开花却枯不过三分。而竹木的寿命,最少四五十年。但是普华寺中的竹木,却都是百年之辰。竹报平安一词世世流传至今,普华寺也同有上百年的史诗。而寺中的竹林,每一棵更是不知道,曾被多少百姓许下过祈符。如此愿安之念,累积多年,乃福气会聚之所。”

    “儿臣挪开花之竹进宫,也并非是为观赏之意。”齐昭月道:“父皇母后也知晓,儿臣不久便要去佛堂礼佛。而礼佛所需物件,却都是礼部早早就备好了的雍金玉银。儿臣在减免一事上一再少度,可也不能仗着大半年前的备物奢侈,至百姓于不顾。”

    “儿臣思近想来,竹木开花积福,却也实在存活不久。一方面,不妨借此做成礼佛的物件,让敬事房呈给礼部备案,也好省了铺张浪。另一方面,礼佛静心。父皇思百姓之苦,儿臣借竹木礼佛,更是聚百姓之愿,祈天愿东北方安定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