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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旨到!”尖细洪亮的声音从宫门外高呼传来,后宫中人跪了一片,“春分后谷雨将至,节气微凉。本宫凤体违和,望后宫顾念己身,定安。”
敏秀宫中,低压压的氛围煞尽满殿。齐锦辰听着公公宣读的懿旨,冷下脸来。
“大公主。”吴辅国将懿旨双手捧上,“接旨吧。”
齐锦辰一动不动,嬷嬷见吴辅国双眼上挑,拉扯着齐锦辰的衣服,试图让她反应过来。齐锦辰才接着头顶上黄明色的双凤呈祥,叩恩道:“锦辰接旨,定安分守己,不负皇后娘娘所望!”
敏秀宫中的宫人大惊!叩着首不敢抬头;意讽皇后娘娘,可是大罪!
吴辅国沉下眸子,嬷嬷见状不好,立即将自己绣的荷包递了上去,“吴公公,公主她今日受惊不少,现在接到皇后娘娘的懿旨,一时有些怔了,还望公公见谅。这些个喝茶钱,虽不怎么打紧,却还望公公笑纳。”
“嬷嬷。”吴辅国望着那份沉甸甸的荷包,怕是分量不少,“这皇后娘娘宣给大公主的懿旨,在大公主未接旨前,奴才是不能说话的。嬷嬷进宫多年,这些个事儿的规矩都不明白?!”
“是奴婢越矩了。”嬷嬷跪下,“奴婢意谢公公提醒。”
齐锦辰将懿旨接下,站了起来。吴辅国走的时候,却依旧面色带笑着叮嘱道:“皇后娘娘让奴才来宣懿旨,是有几分情儿在里面的,还望大公主明理儿。”
齐锦辰微微点头,嬷嬷就将吴辅国送出敏秀宫。
嬷嬷返归,见齐锦辰暗着眸子望着瑶华琴,一旁放着方才不甘情愿接下的懿旨,叹了口气,劝道:“公主,您这样一番赌气又是何苦?皇后出身名门,整个太尉府的势力,都还不算皇公主的夫家将军府。这样的背后,又岂是轻易可以招惹的?”
“夫家将军府?”齐锦辰轻哼一声,“她齐昭月什么时候在意过?”
“公主……”嬷嬷忧心一声唤。
“嬷嬷,你后来传话;让本公主将瑶华琴捐出去,是早就料定好了皇后不会要?”齐锦辰轻柔的抚摸着琴弦,有些不舍,“若是万一,皇后将这琴视为仇对,收了去……”
“公主。”嬷嬷叹了口气,请罪道:“此事,是奴婢不曾思虑好。明知这瑶华琴不是凡物,却还让公主献出……”
“不!”齐锦辰摇头,眼里露出一丝恨绝,“若是再茶宴上,本宫听嬷嬷一早安排的话,大义凛然的将瑶华琴献出。并无太多顾忌,甚至弹奏一曲。与齐昭月攀比,让父皇觉得本宫只是闹小家子脾气。结果或许便不是这样了!”
“最后等来皇后的懿旨,好似姗姗来迟般,早在本宫当初去父皇哪儿告齐昭月的时候,皇后就想整顿敏秀宫了!如今这话说的倒是好听,节气微凉?顾念己身?软禁的话都能说的这么天恩浩荡,这便是皇家!!”齐锦辰眼里露出恨意,“凤体违和?不就是想说本宫的所作所为让她不满意么?!甚至还让父皇的仆主来宣读,想压本宫一头?她齐昭月在宫外有损宜德才被罚禁闭!皇后又是有哪门子的理由说的清楚,只将这懿旨传到敏秀宫,来关本宫!!”
“公主!”嬷嬷在一旁苦心劝道:“这样大不敬的话可莫要再说了,这里可还是皇宫!”
齐锦辰的手指抚上画作,缓缓打开看着画中山云,阴下眸子,“这幅画,本宫向上官文讨要的不久。齐昭月若不是知道些什么,以她的性子,这等好事她怎么可能不提诗”
“公主,照着如今看来,皇公主的一言一行都今非昔比,是个不好打交道的。”嬷嬷思量道,“皇后怕是又培养出一位与她一样的公主来!”
“她越不提诗,便越有猫腻!”齐锦辰望着画,随后丢至一旁,“皇室中怎样,是一回事。在外人中怎样,却又是另一回事。很多事情是做出来给人看的,这点怕是没人比得过她齐昭月!”
“公主。”嬷嬷不解,“最多还有一月半,皇公主就要笄礼,然后下嫁江知佑。皇宫中的事情,大体就都和她无关了。公主你这是……”
“本宫这是在给自己找不痛快?”齐锦辰打断嬷嬷的话,垂首一顿,“可本宫就是觉得,她齐昭月若是痛快了!本宫就越发的不痛快!!”
三日后,宜和殿上的青砖琉璃瓦闪闪湛亮,狮子大吻朝夕。慕夕下的湘竹青绿泛新,案上笔墨张扬的流淌在画卷上,好一幅水墨丹青!
“娘娘。”采薇下膝恭礼,“采薇给娘娘跪安。”
“起来吧。”惠妃刚好将一手画勾勒好,“宫里头怎么样了?”
“如娘娘所想,茶宴除却德妃娘娘,四妃当中无人参加。”采薇想起最近宫中的一些事,“前不久,敏秀宫中接到了皇后娘娘的懿旨。说是定安,可大公主怕是,要和皇公主一样禁闭了。”
“禁闭算得了什么?”惠妃将案上的墨磨了几分,“两位公主也就相差两年,摆摆脸面的事情都做不好,茶宴上皇上和皇后不也说了么?欠训教而已。如今都被关,也是给后宫里提个醒儿。”
“娘娘。”采薇道:“这次茶宴,后宫四妃之首的王贵妃,都想了个法子推掉了茶宴。淑妃更是称着自己病得不轻……”
“病的不轻?”惠妃并没有停下手下的动作,毛笔蘸上墨汁,“病的不轻又病不死。她若是病死了,皇后还得准备丧事,在这个缺钱的节骨眼儿上,多划不来。”
“这,照理说,娘娘的父亲是大理寺少卿,归属太尉管辖。与将军府更是有些联系,您和皇后娘娘怎么说都是……”采薇欲言即止。
“父亲将本宫送进宫,不就是为了保住荣华富贵?”惠妃作诗于画上,顿着添墨道:“作为他的女儿,在捐献上给他补一刀,让他捐的连青瓦都不剩,本宫倒是想的紧,可看笑话的却不做他人。”
“王贵妃、肖淑妃,不都是这样想的吗?皇后的手段怎么样?减免一事,皇公主首创,底子减的都不剩也只因为她的母妃是皇后。用度方面不曾有人敢克扣,也没人敢摆脸色。可在后宫,没些个银子打点上下,又没恩宠,结果还用本宫告诉你?”
“是采薇越矩了。”采薇低下头。
“你这番话,本宫也知道你问的意思。”惠妃将写好的诗词放下,搁在案上,“后宫中鱼龙混杂,各局势力庞杂不清。宫中妃嫔说的好听都是皇上的人,可在这个时候,代表的却是整个家族。茶宴捐献,形势未分明。在没收到消息前,怎会有家中有势力的妃嫔前去打自家人的脸?怕是谁家都不会生出这么一位败家又不好使唤的女儿送进宫!四妃中,除了德妃背后一片清水,皇后能借着名头,其他都是硬骨头。这其中的门道,皇后怕是早就考虑好了的。尤其是宫里送进来的女人,背后都是有人的。皇后动狠手,也必定在他们之间。”
“用度方面,迟早都要动手。”惠妃将手放在宫女端进来的净手盆里,“动作大,却还要顾忌方方面面。只要减免的不是太苛刻,皇后那边来人,想怎么减,就怎么减吧。”
“是。”采薇领命。
“听说皇公主在公孙夫人昏倒后,前去凤朝宫里跪了一个时辰?”惠妃随意的问起。
“的确是一个多时辰。”采薇道,“据说公孙夫人违和,还是皇公主及时禀告。”
“倒是稀奇。”惠妃想起齐昭月,“这位皇公主,向来气儿高。如今跟太尉府走的越近,越识书达理,可就越有人头疼了。”
“娘娘是说……”采薇一怔。
“大公主被变样的罚禁闭,可有什么反应?”惠妃转了问题。
“采薇愚钝,不知娘娘指的是谁?”采薇低下头。
“本宫指的自然是皇上。”惠妃用拂巾拾干手。
“皇上没什么反应。”采薇回道:“半月前,皇上免朝宣见皇公主。虽说出来的时候一片祥和,但也被罚了禁闭。而那日上午,大公主恰好去过长秋宫请安。采薇是想,这其中怕是有些联系的。皇后娘娘那时候便向皇上请命整顿后宫,如今茶宴一事结束,皇后娘娘怕是也不会心软。”
“狗急了还跳墙呢。”惠妃走向榻上,饮了一口香茶,“皇后哪点都好,便是管的太宽太不留情。这后宫中从来都不曾消停过,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如今皇公主那边什么反应?”
“皇后娘娘一开始就罚皇公主禁闭抄经。”采薇想起御书房的话,禀告道:“皇公主应该是抄写完了的,不然皇后娘娘也不会让皇公主参加茶宴。如今皇公主依然还在禁闭之中,怕是闲来无事,看看书打发时间罢了。”
“据你所言,皇公主一番作为……”惠妃躺上床榻,嘴角微微翘起,“看些闲书打发时间?”
察觉出惠妃言中之意,采薇揣测道:“娘娘的意思是?”
“没什么意思。”惠妃伸手示意,将诗集拿了过来看,“皇公主左右都是要在笄礼后嫁出去,也不知道大公主不操心自己的婚嫁,折腾这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是个什么劲儿。”
听不到后继的声音,采薇看着惠妃聚精会神的看起诗集,便退了下去。让宫人将宜和殿中的灯掌起,又是一晚江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