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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用的还方便吗？”
左手？他的左手入狱后不久，就被几个狱霸给废了。左手被废掉了，他反倒笑了，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因为他知道，老大不会杀他了，他犯的罪，已经用这废掉的左手抵了。
他只要老老实实接受改造，熬过刑期，就能彻底从这道上脱身。现在这成了他唯一的奔头。
可是现在，老大又重提这个，他是什么意思？
他战战兢兢的坐了回去，攥着电话的手，瑟瑟发抖。
“大哥，我真没撒谎。那天，我是真的把那余天养给沉江了。千真万确。”
那中年男人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照片中，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倚靠在一辆商务轿车旁，手里夹着一根雪茄。
看清那人模样，周小强拧起眉头。
照片中那男人与余天养相似度高达七八成，不细看的话，说他就是余天养都没有人质疑。
周小强咽了口唾沫，这下，他明白为什么老大会旧事重提了。
“这你怎么解释。”那中年男人优哉游哉说道。
“老大，我……”
“有些话，晚说不如早说，早点交代，我兴许还能宽恕你。要是等我抓到这个人……”中年男子把那照片放在台子上，拿手指轻轻敲了敲：“你懂我的意思。”
中年男子走了，周小强陷入到了沉思中。
照片中那个像极了余天养的男人，他真不知道是谁。
他记得很清楚，那天他们确实把余天养给沉了。有个新来的，当时还晕船了，一不小心他还在余天养的尸体上吐了一身。所以他才记忆犹新。
他想的太入神了，以至于狱警在背后拽他，他都感觉不出来。
老大一向多疑，他突然意识到了这一点。就算最后证实那个人不是余天养，老大也会把他以前做的那些事都翻出来，放在阳光下晒一晒。
这么多年，他能爬上二把手的位置，犯下的江湖大忌还少吗？这要是翻出来，他几颗脑袋都不够掉的。
不行，得自救，我得自救！
周小强回过神来，两眼怔怔看着狱警，突然说道：“我要坦白，所有事我都坦白。”
“你说什么？”狱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坦白，带我去见你们的警官。就说，我是旱魃的二头目，你们长官一定会见我的，快去啊！”周小强嘶声怒吼。
那台节目延期要延期举办，余良就闲了下来。第二天，他就去上班了。
院长让人把餐厅二楼清了出来，在那里，给余良摆了几张病床。
这几天，余良就专职诊治那些医院收留的活死人。
自从那些活死人转移到餐厅二楼后，那里就变得臭气熏天。
余良逼不得已都戴上了防毒面具。
开始几天，张秀秀还挺仗义过来看看他。可她也耐不住这满大厅的尸臭味。
孤独而又寂寞，这就是余良如今的状态。
唯一的收获就是，他施展《三皇借命法》的手法在不停练习中，变得纯熟了很多。
举个例子，以前一连施展十次《三皇借命法》，就已经是他的极限了。而现在，他能施展《三皇借命法》的次数，直接翻了两倍。
就是苦了青鸾，自从上次闹了那么一出乌龙后，青鸾吸取了教训，从此寸步不离。
在这臭气熏天的环境里，余良每每看她都心怀愧疚。余良的生活迈上正轨，整个A市却风起云涌。
院长看余良这些天这么辛苦，又给余良放了两天长假。
宋老爷子在那事过去没几天，就驾鹤西去了。余良一直忙于工作，无暇出席宋老爷子的葬礼。
这次难得有两天的假期，他一大早就给宋天河打去电话。
好些日子没见，再次见到宋天河，感觉他一下子变得成熟了许多。
二人一路无话，宋天河带余良去了宋老爷子的墓地。
墓地在一个山顶上，风景秀丽，却无人问津。山石铺成的长梯直接衔接着一座破旧的道观。这石梯有些年头上，上面坑坑洼洼。
“我太爷爷打小就在那道观里学习本领，医术和古武在当时就双绝于世，二十三岁他才下山，多年打拼，才有我宋家这份基业。”
谈起这份创业史，宋天河满脸自豪。
可随即，他的脸色就黯淡了下来：“老爷子临死前，就明着这么跟我说，先让我爹上位给我铺铺路，给我挡挡枪，然后再让我当这个家主。”
“老爷子对你的期望蛮大的。”连余良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这话，如同隔靴搔痒。
“余哥，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我吗？”
宋天河蹲了下来，用手埋着脸。看得出来，这些天，他的压力很大。现在没人看着，他一个大老爷们竟哭出了声。
余良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安慰似的，拍了拍他肩膀。
宋天河把手移开，哭得稀里哗啦：“我特么是个什么东西？！把宋家交给我？用不了二十年我就能把宋家败光。”
“你怕了？”
“怎么不怕？宋家已经四分五裂了，我爹每天忙的焦头烂额。而我能做什么？我什么也做不了。”
宋天河掏出一包烟，先递给余良一支，余良摆了摆手，他已经戒烟很久了。
余良不抽，宋天河也就不抽了。他咽了口唾沫，仰头望着细沙一般游云。
“余哥，你说我是当家主的这块料吗？”
“怎么不是？老爷子活了这么久，看过的人，比咱们吃的米都多。他说你行，你就行。你还怕他看走了眼？”
宋天河笑了，笑容中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我还真怕他看走了眼。”
“去学呗？不懂就问，不会就学。硬着头皮往下撑，我以前就是那么熬下来的。”
“不然怎么办呢？”宋天河笑了笑。
“是啊，不然怎么办呢？”余良感慨的说道。“反正第二天又死不了。”
宋天河低笑了两声：“猝死反倒是解脱了。”
“撑不下去的时候，谁都想猝死，来个一了百了。”
顿了顿，余良嘴边爬起一丝苦涩的笑容：“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连猝死都成了人内心渴求的东西。想想我们真是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