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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天宝看了一眼苗晴脸上的泪痕。在这个时候，我不想直截了当地去伤人，于是委婉地说道：“这幅画的画工确实不错。”
“师父，照你这么说，这幅画一定是真品了？”苗柔兴奋地问道。
“也不一定。”齐天宝摇头道。
“师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一会儿说画工不错，一会儿又说不一定是真的，到底是不是真的啊？师父你就别卖关子了。”苗柔央求道。
“小宝，你说实话就行，没事的。反正我也没花多少钱，我还是能接受的。”苗晴一副认真地说道。
“那好吧。”齐天宝打消了自己的顾虑说道，“要说这幅画是董源画的，我肯定是不认同的。董源这个人是五代时期著名的绘画大师，而且与李成、范宽并称为北宋三大家……”
还没等齐天宝把话说完，苗柔急忙打断了他的话，问道：“不对啊，师父，你刚才说这位叫董源的大画家是五代时候的名家，怎么又变成了北宋三大家了呢？”
“我的傻姐姐啊，这就是你没读书的缺陷了。”苗晴解释道，“五代时期的时间非常短，等于是董源这个人是五代时候出生的，一直活到了北宋时期。”
“哦。”苗柔一脸尴尬，说道，“好吧，师父，你继续。”
齐天宝继续说道：“五代时期的山水画，呈现出新的发展趋势，而且涌现出开宗立派的大家。由于画家所处的地域不同，乡土感受的差别，他们所描绘的自然状貌也就互有差异，于是画坛上出现了专门表现北方山水或南方山水的不同绘画流派。董源就是以擅长描绘南方平远开阔的水乡景色而闻名于画史的，被后代画家尊为江南山水画派的鼻祖，《夏山图》就是其代表作。”
“我理解就是说这个人是鼻祖级别的大人物，而且我晴妹的这幅画还是这位鼻祖级别人物的代表作对吧？”苗柔又说道。
“嗯。没错。《夏山图》确实是董源的代表作。”齐天宝点头道。
大家都沉默了片刻，齐天宝指着画作上面的山石说道：“你们看这里。画面下方一带的部分石坡，这个地方先用线条有些粗糙，而且画笔多处停顿，而真正董源的画作，用笔类似水墨苍劲一派，刚挺有力，笔痕清晰可见；而且董源作画上面的物体的圆方大小安排极其考究，甚至有地方一次成就而并不繁复。再看看你这幅画作，画笔有太多的重复之处了。所以，我觉得一定不是出自董源的手笔。”
“不……不会吧？”苗柔顿时慌了神。
“没事。”苗晴笑着说道，但她的眼眶里已经浸满了泪水。
“难道付东没有看出来？”齐天宝问道。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哪有你这水平啊！”苗晴愤怒地说道，“他脑子里全是金钱。一心只顾着和我抢钱，根本就判断不出真假来。”
“师父，要不你再给好好看看！”苗柔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不用再看了，这上面有多处漏洞。”齐天宝解释道，“造假者的水平根本就达不到董源的艺术高度，所以仔细一看的话，很多地方都露出了马脚。”
“师父，那你就给我们多讲讲嘛，正好我们也可以多学习一下。”苗柔说道。
“这……”齐天宝再次看了一眼苗晴。
毕竟这幅画是她收来的，当面纰漏画中的多出漏洞，其实也就等于是在苗晴的心里扎刀。
“没事的小宝。你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吧。”苗晴面如死水地说道，“我……我也正好借着这次机会好好学习一下。”
“真的？”齐天宝再次确认道。
“嗯。真的。”苗晴点头道，“反正都已经认定是假的了，不如你就把你知道的都指出来吧，下次我们收画的时候，也就可以多注意一些了。”
“是啊，师父，你就教教我们吧。”苗柔跟着说道。
“好吧。”齐天宝继续说道，“还有一点就是，董源的《夏山图》在构成画面灰调子时，董源大多采用类似积墨的方法，以中间墨色的干笔层层叠加，与线条融为一体，其间点缀用笔湿润的点叶，含蓄而厚重润泽。此外也运用饱和水分一次染成的手法，如水岸、部分远山，充分利用绢的特性，透明而水墨淋漓。正是这一干一湿、一厚一薄、一凝重一轻快，使线条构建出来的空间感得以进一步加强。”
齐天宝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在董源的《夏山图》中，他采用了平行构图法。然而平行使用过多极易引起平均，使画面显得单调，但作者用了一些处理手法避免了这一后果。首先，他以蜿蜒起伏的线形勾画山峦形状，在参差错落间使山与山显出相违之处。其次，他在对画面的皴染中把墨色分出浓淡，点线分出疏密。”
“哇塞！”苗柔激动地说道，“师父，你也太神了吧，竟然知道这么多。难道你学过绘画吗？”
“他还学过绘画？”苗晴一副鄙视地说道，“我还不了解他吗，他家里特别穷，上学的时候穿的都是哥哥的旧衣服……”
说道这里，苗晴忽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此时的齐天宝早已经不再是她的男朋友了，她已经没有权利再这样说他了。更重要的是，现在的齐天宝也不再是以前那个穷小子了，而是天宝堂的老板。
苗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不过，他那会儿的历史成绩倒是出奇的好，每次几乎都能考到满分。”
齐天宝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夏山图》以中央山峦为主体，有步骤、有层次地以两点皴法和披麻皴摹画点染，浓、淡、干、湿的笔墨交替循环使用，南方山峰润湿苍翠的特征尽现眼前了。而且，作者对不同的峰峦皴染程度也不同：近处的墨色较深，远处的则以淡湿的墨色勾染，从而造成距离上的差异感。”
齐天宝缓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最重要的一点是，董源的《夏山图》收藏于上海博物馆，所以你这幅画作肯定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