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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雷迪第二天捧回了一个小婴儿,简直让林淮傻了眼,这孩子许是以前过得孤苦,脸颊没有一点他见过的那些小孩的圆润可爱,一双眼睛显得很大。瘦瘦小小的抱在手中,完全没有存在感。林淮吭吭哧哧地问道:“这就是你的绝妙主意?”
弗雷迪皱起眉头:“你不满意,要不我重新去换一个。”
小婴儿像是听懂了弗雷迪的话,嘴巴一瘪,眼泪珠子哗啦啦地往下掉,林淮手足无措地接过小孩哄着:“就这样吧,我们不换了。”又蹩脚地抱着他晃着,老半天才哄睡着了。林淮像是经历了一场大战,问道,“这孩子你从哪儿弄来的?”
弗雷迪答道:“贫民窟里有很多卖孩子的,不过这小家伙是从垃圾堆里捡的,十有八九是家里养不起只好扔了,本来准备花钱买个的,结果就把他带过来了,哦,还清洗了一遍,你没看见原先的模样,和小猫似地。”
林淮听了不忍,也知道这孩子要不是遇到弗雷迪,恐怕就饿死了,便说:“好吧,既然遇见了,就当做我的小孩养吧。”
弗雷迪不满意地眉角一挑:“是我们的孩子。”
“他姓洛克,自然是我的。”林淮坚持。
弗雷迪一把抢过:“我还是把他扔了好了。”
对于赖皮的人,虽然林淮认为这不值得争执,他还是妥协了:“那就我们的好了。”
回到村寨,由于先一步送了信,村口翘首以待的队伍不可谓不庞大。克莱德、薇薇安、诺奇,意料之外的是连弗雷迪的父母也在,原来那日雷吉诺德拿着博格给的生命之水,救回了他的妻子,就让诺奇送他来着这偏远的村子,这里气候宜人,光景优美,不失为安度晚年的好地方。
各路重量级的人物都在,他们的目光从惊喜很快转换成白天见鬼了。林淮特澹乇鸬币蝗喝思廊烁椿疃疾灰晕饬耍凑鹁谧约夯忱锒底乓恍∮ざ庥ざ够撇焕傅模湫偷挠涣迹恢赖幕挂晕按亍
弗雷迪就坦然多了,他高兴地拥抱了他的父母,历经多年,终于一家团圆。又好好地问候了他的跟班诺奇一番,笑谈着揽着诺奇的肩膀,和父母一同走开了。诺奇心有不舍地回头看了薇薇安一眼,只是弗雷迪揽着他的力气之大,只感觉钻心的痛感,又不敢忤逆自家老大,不甘心地跟着离开。
克莱德笑吟吟地说:“小少爷,上次的成年礼没有办成,这次你可不能又跑了。”
林淮忙应道:“当然不会了。”
“那就好。”克莱德笑道,“那我就能重新置办一次了,这次一定要举行一场轰动全镇的成年礼。”说罢,笑吟吟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薇薇安,“好了,我也不说多少废话,时间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吧。”
于是,群人散尽,林淮才注意到薇薇安的眼睛红的和兔子似地,泪水含在眼眶,楚楚可怜地望着林淮,委屈地说:“小哥哥,你终于回来了。”
林淮想和以前一样给她递去一块拭泪的手帕,未想怀里的小孩子哼哧了吐了个泡泡,像是要醒的样子,匆忙缩回手,尴尬地说:“不要哭了。”
薇薇安睁大眼睛,忍住不让泪水滚落:“我才没哭呢,你胡说。”抽着鼻子吸气,“这小孩子长得真丑,哪儿来的?”
原来转来转去,还是会回到这个问题上来的。
林淮心想,这孩子十有八九要留在这村子里长大了,若是“他是捡回来的”这样的事实流传出去,十有八九要被别的孩子笑话。在林淮还是林淮时,他的父母在外打工几年不回家,他还被别人家的孩子说他是被扔了呢,很少记仇的他却将这事耿耿于怀许多年。
于是,林淮眼不眨心不跳地迅速编造了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他与一美丽善良的女子相爱,但他有事在身,对敌也不少,一日与之郊游时遇到强敌,那女子为救他重伤,还心心念念地给他生一个孩子,于是待她康复后将生米熟成了熟饭。
林淮讲故事说得兴起,甚至于加入了不少细节描写,比如那女子倚着家门等他回去,桌上放着热气蒸腾的饭菜,而她重伤在床时的情节描述地更加细致。终究虚假的故事,说道最后,自己都觉得浑身发毛了,讪讪地观察薇薇安的表情。
薇薇安果然只是盯着他看,眼中的湿气更重,留不住的泪水一串串的,顺着脸庞一颗一颗地落下来:“你明明知道的,明明知道我等了很久,等你一个回答。”
“我曾经不停地劝告自己,你不属于我们这个村子,你终究要离开,但我终究是忍不住去想,就算你有天会离开,也不影响我们在一起啊,我会为你创造和守护住一个家,然后,或许会像你讲的故事的那个女子,每天在村口盼你回来。可是,到了现在,你却还是在敷衍我。我对你太失望了。”
说完,等不得林淮多说一句话,望着一个方向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气愤厌恶之色,便背过身大步走开。
林淮哑着嗓子,无奈一笑:“对不起,但是既然不可能,又何必要说破呢。都装作不知道,多好。”这也是林淮的一概态度,事实是,他也知道有的事一旦放在台面上,就再也回不去了。
回味着薇薇安的话,突然想到,最后的那句失望又是什么意思?他就算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也不至于到失望的程度吧。
骤然转身,却见弗雷迪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的方向,回想到之前莫须有的故事,只觉一时间加大了几个大气压,冷锋过境,暴雨将至。弗雷迪没有说话,也没走近,笔直地站在原地,直到林淮落荒而逃。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林淮都在不停的后悔中——他怎么就瞎扯出一段不着调的故事呢,没达到预期效果也就罢了,还被弗雷迪听了墙角;他又怎么就跑了呢,和弗雷迪胡乱地解释些也好啊。但是后悔既能够是后悔,林淮在这段时间里完全没找到弗雷迪,原来出现在他身边任何角落的一个人,像是从人世间蒸发了一般。
他去问雷吉诺德夫妇,两人只看着他笑,笑得他浑身发冷,又转移话题讲一大堆赞赏之类的话,结果,哪有结果,他就很傻逼地被转晕了。他去问诺奇,诺奇心仪薇薇安的事镇上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薇薇安一心挂在林淮身上的事实更是妇孺皆知,诺奇拒绝见林淮,跟屁虫似地讨好着抑郁中的薇薇安姑娘。
克莱德是成年礼的最主要承担人,都忙得转不过来,整日看不见人影,一把老骨头就因为这事精神抖擞,每日起早贪晚,任是谁说都不管用,推说活了一辈子也只剩这一次能为洛克家散光散热了。
这种情形如同一种诡异的气氛如同一朵乌云般的流连在小村上空,一直延续到成年礼前夕,因为林淮再也没空去后悔了,他实在太忙了,忙得不可开交。
他不知道克莱德究竟请了多少人,对此,克莱德和知道内情的众人保持默契中的沉默,林淮照着写着购买物品的小纸条,从邻近的城里用车拉回上百吨的肉蔬寄放在十几家家饭馆里,每次他赶着车吆喝着帮手将成箱肉食蔬菜从车上搬下来,总会发出“为什么我要在这里的悲叹”“难道我不应该用黑布把脸蒙起来”的悲叹。
这不仅是一个体力活儿——他必须往返于各个城市,和时蔬的供应商大打口水战,用尽一切可能压价,还是一个心理活——正是因为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不久之后的成年礼,就感觉好挫啊!
只是一个成年礼而已,根本没必要这般兴师动众吧?属于他的任务完成以后,林淮把自己变成了彻底的宅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闷头睡觉,外加带小孩。
于是,他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讯息,当然,是没有人会主动告诉他的。
最近,与他们村子临近的集镇极其热闹。
一夜之间,每家每户的门前都多了一张请柬。请柬红色打底,鎏金的字迹让巴掌大的请柬平添了几分贵重,请柬的封面上郑重地写着婚庆的字样,而里面更是写着三天流水席,欢迎偕老待幼、拖家带口共同出席。
谁有这般的气度?城里最有钱的老爷也不敢请让五个镇子的人吃上三天三夜,那得花多少钱啊!
一时间,各种传言一时间充斥于方圆三百里之地。
自给自足的农耕家庭认为是帝都的大老爷回来了,自家美若天仙的独生女嫁了英俊潇洒的魔法奇才,抱着一睹美女芳容、近距离接触魔法师的想法,他们飞快给各路亲属送出信件,请他们过来一同见识这伟大时刻。
唯利是图的商人觉得这是对他们的挑衅,是彻头彻尾的炫富行为,妄图用盛大的婚礼告诉他们,谁才是这一代最富有的人,他们更加坚定了要将八竿子打不着的商业朋友都喊过来,吃穷他丫的!
相同的是,他们都一致认为:好一个挥金如土的冤大头!
林淮是个蹩脚的奶爸,他照顾小孩的本事还不如空间里的三只魔兽。魔兽主动让出它们的脊背,当了小婴儿的摇篮,哭了便用轻缓的频率和低沉的声音哼几首没有旋律的调子,饿了主动递上奶瓶,尿了还知道配合着换尿布。但是它们坚决不愿意清洗尿布,那是林淮的工作。
小婴儿在空间的滋润下很快长得又白又胖,每日里睁着水汪汪的眼睛,吐泡泡。他绝对是属金鱼的,嘴角总是存在带着奶香的液体,液体在白嫩嫩的脸上晃几下,落到衣襟上,形成一块不规则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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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过了几天,距离定下的成年仪式只剩下最后一天,林淮等到他定制的礼服,第一感觉便是“非无语二字不能表述憋闷之情”。不是说礼服不好看,只是很奇怪,太奇怪了。
白色的礼服,双排金色纽扣光泽灵动,衬衫领口下系一条淡色领带,金丝银线绣出象征绝对力量的雄狮,图案从胸前延续到背后,简约的银色腰带勾勒出年轻人柔韧漂亮的腰身,临风一战,俨然出色的世家子弟。
只是林淮不解的是胸前除了代表洛克世家的徽章,还有一个红色干花的装饰,只有婚礼上才会用到这东西。但克莱德坚持,其他人也说这花束很重要,林淮只好妥协,但怪异的感觉愈发的明显,却说不出到底怎么回事。
晴朗的好天气,万里无云,碧天如洗。宽敞干净的街道两旁,有木质条桌整齐地排了一路,桌上的水果点心精致可口,到处飘散着甜美的清香,但此时却是万人空巷。所有人都集中在一个小山头,原来有座庙宇,惜香火不继,后来被一富商买下来做了私家园林,又辗转反侧地成了林淮的一个根据地。
门径大开,红地毯沿着石板阶梯伸展到园林中心的高台,林淮在克莱德的带领下站在高台上,只见他脊背挺得笔直,面容清秀,嘴角含笑,说不清的温润气质,让人忍不住产生好感,端的是俊秀少年郎,下面人不禁好奇,怎样的姑娘才能配得上这般翩翩少年。
林淮虽不解,但今日所有仪式都中规中矩的是成年礼的流程,先有克莱德作为长辈、代替父母对他进行训责,又背诵一篇关于为人处世的哲言,表示自己已懂得做人之理,今后必将严于律己、不会辱没家族名誉。
最后,剩一位身份高重之人为他束发。林淮敬重克莱德,但其身份毕竟只是家仆,弗雷迪的父母倒是有这个资格,他们却只是站在原地,并没有上前的举动。却见弗雷迪也身着同样款式的礼服拾级而上——如果考虑到弗雷迪法神的身份,确实在场没人能比得过他。只是这礼服
“你跑哪儿去了?”林淮皱眉盯着来人。
弗雷迪但笑不语。
他手法灵活,指尖跳跃间便用蓝色长绳将林淮的长发束好,然后上前一步抱了抱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少年,不对,不该再称作少年,从此以后,他便长大,这个多年前看着成长的少年,一点点长高长大,缓慢地却毋庸置疑地走进他的心里。
林淮抬眼,弗雷迪居然走神了?用手肘轻轻撞上他的腰,提醒道:“喂,你在想什么?”
弗雷迪挑眉,目光在林淮的心跳蓦然加快之时,眨眼间,他手中变出一个精巧的盒子,退后一步,单膝跪地,专注而认真地望着林淮,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仿若繁星缭绕的夜空,他如是问道:“你愿意此生此生永远和我在一起吗?”
林淮皱眉:“你这是求婚吗?”
“当然,今天你的成年礼,过后就能成家了,我当然要赶早。你若是答应了,顺便办了婚礼不是更方便。”弗雷迪保持原先的姿势,理所应当地答道。
林淮艰难转头,果然台下的各路观众下巴都快掉了,他们期待良久的新婚小夫妻的结婚典礼居然变成这般效果,哗然中依然翘首期盼着林淮的回答,甚至还有人起哄闹道:“答应吧,答应吧!”完全是看热闹的心态。
克莱德和一帮熟人皆毫不诧异,分明是先前已经通过口信,所以说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他一个人?克莱德手中抱着的小孩子欢乐地鼓起掌来,真是胡闹!心里碌美骱Γ次薹ㄗ柚瓜苍煤途鹊男那槠仆炼觯季菡鲂姆巍
外人看上去,林淮像是被吓到了,展现出一张僵硬的面瘫脸。
弗雷迪也有点紧张了,他从没考虑过林淮不答应的情况,他倒是不在乎尴尬、或是被笑话什么的,一瞬间脑子里荡漾的都是——要是林淮不愿意把婚礼办得全城皆知,又若是林淮不喜欢这样的场景,如果因为不满意被拒绝了,他岂不是各种倒霉?
心有戚戚地又问道:“是不是还缺了什么?我立刻去办!”
林淮笑起来:“我愿意。”
梦想成真。
顺利得心悸,又是如此不可思议的高兴。
观众们纷纷鼓掌,祝贺道:“祝你们白首偕老!”
弗雷迪蓦地抱住林淮,彼此的胸膛紧紧相依,能清晰地听到对方的心跳,激烈得仿若要从胸腔中跳将出来,弗雷迪笑容璀璨,大声宣布道:“他答应我啦!”
林淮闻言,弯起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所以说,连前来观礼的都这样坦然,莫非还有些事是他还不知道的?
清风盈盈,林淮和弗雷迪面对面站着,弗雷迪给林淮带上一枚精巧的戒指,林淮在承认他重生的身份时曾提起过戒指的含义,他便收集材料动手制作的对戒,简洁大方,又在戒指里层刻下花体的名字交相缠绕的图样。
互相交换了戒指,一定终生。
晴空的蓝色纯洁得仿若整块上等的琉璃,阳光疏朗,静静流泻而下,铺在青山绿水之间,远处的山碧绿欲滴,近处的水波光粼粼。
二人并肩而立,五指相扣,时光静谧,岁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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