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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我不答理你,你会不会很寂寞?”林淮谦和有礼地笑着,见裴诺面色不善,很快若无其事地改口道:“算了,这种时候我还是应该配合一下。”语气里可完全没有表现出诚恳的态度,“那么,请多指教。不过,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林淮言语和神情的强大反差成功地惹恼了裴诺,只听裴诺暴怒道:“你!找死!”
铁笼缓缓落下,发出令人牙齿发酸的吱呀吱呀的响声。
百米见方的场地,压抑而森然。
哨声响起,林淮的气场刹那间凌厉起来,嘴角分明带着笑,连弯起的弧度都毫无变化,却看得裴诺毛骨悚然。
杀气!
排山倒海般的杀气!
据裴诺得到的讯息,林淮是拒绝拯救的死宅晚期患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三级战士也是在温室里练出来的,怎么会练出一身杀伐之气来?裴诺浑身汗毛炸起,立刻意识到林淮远远超过他遐想的水准,平易谦和的表象仅仅是表象。
裴诺一双鹰瞳竖成直线,寒光毕露,凶气凛然,盯着不远处的林淮,如同饥饿的猎鹰见到志在必得的腐肉,森冷的杀气朝着林淮汹涌而去,他的气势高大威猛,有如山岳,犹如利剑。
台下的人只能看到,赛场上两人相距了二十米远,双双纹丝不动,遥遥对望。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般,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这种诡异的状况,下面的人虽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热战,也知道并不仅仅是眼中看到的那般简单。
威尔曼坐在地势较高的观景台上,能清晰地观望比赛的全景。双膝上盖着一条防寒的毛毯,手里抱着暖炉,仿佛一点冷风都能让他虚弱的身体吹垮。他半阖着眼睛,看不出是专注还是走神。在他旁边的人,却不敢出声让他喊醒。
他似乎和角斗场中的两个人没有半点关系,台上的紧张没有对他产生半点影响。一边高脚桌上的红茶冷掉了也未曾注意。
穆雷眯着眼看着台上的战况,裴诺对上林淮,他不敢确定胜负。林淮的战斗身法是他手把手教出来的,动静间都有他的影子,哪怕只是站着,他也能猜到林淮下一步的动作。
裴诺的实力他有所了解,对他而言不是过一拳解决的事情,就是不知道林淮会处理的如何。裴诺是林淮第一次遇上的魔血族人,处于人类形态时,穆雷不担心结果,他只是不知道,在裴诺全变身后,是不是还能保护好自己。
穆雷握紧拳头,盯紧战况,一旦发生状况,他可不管什么比赛规则,先把林淮救下来再说。
林淮的目光坚定,脚步变幻莫测。
在他的估计中,裴诺的实力是四级战士巅峰,随时可冲破五级。当然,他也不是和登记上的数值一样,他刚刚摸到四级战士的门槛,对别人而言,他是天才中的天才,高手中的高手,但是在绒球和穆雷两个奇葩眼里,他不过尔尔。但是,同样处在四级,两人的差距不至于不可弥补。
绒球和穆雷都是经验极为丰富的老师,穆雷教给他的,是无数次的双人对战,是神秘奥妙的搏杀招数;绒球传授给他的,是一次又一次实况演练,是生死战斗间的稳重和泰然。在空间中的神殿里,有着实景魔法阵,让他如同置身于实景中,对抗向他攻击的敌人。
所以,林淮却是如裴诺猜测的一样,是个在训练室练出来的“高手”,但是,却是一个实战经验比他还要丰富的练家子。
在静谧却紧张的对峙中,裴诺气势略微被压一头,终于按耐不住,暴喝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攻上前去。他脚下生风,拔地而起,移动的双腿已然超出了肉眼能捕捉到的速度,袭着猎猎风声,向林淮踢去。
裴诺近于两米二的身高,虎背熊腰,肩宽体壮,在他强大的攻势下,十三岁的林淮看上去格外稚嫩而脆弱,不堪一击。
看台上的观众忍不住地惊呼,裴诺一上场就毫不留情,打下杀招,他们仿佛已经预见到林淮的下场——退无可退,毫无还手之力,最终惨然落败。毕竟,两人之间体格的差距太大,一个是纯血的人类,一个是拥有变异鹰族血脉的魔血族人,同样是三级的水平,但是魔血族人对人类绝对碾压的惯例从未打破过。甚至有人不忍的捂住眼睛。
林淮神色安然。
裴诺速度快,他更快,裴诺冲过来的一脚,在就要打到林淮头部时居然被灵巧地躲开了,滑步而过的同时甩出□□对着裴诺就是十连发的暗器,裴诺反而处于被动状态。林淮飞速后退,与裴诺保持三十米距离,一把□□用的神出鬼没,让裴诺神不胜防。裴诺长着皮糙肉厚不断近身,林淮又转身后退,两人你来我往,精彩纷呈。
就像是演练了无数遍的舞台效果,毕竟,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点,差一点点林淮就要被打飞出去,就要头破血流,脑浆炸裂。台上的观众嘘声连连。
两人见招拆招,林淮能预测到裴诺的每一个动作,在裴诺力道达到顶峰之前就将他的攻势化解。裴诺从林淮身旁后跳躲过时,似乎看见了少年眼中的嘲弄与轻视,那种不在意的目光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一瞬间大脑的血液急速流动起来,太阳穴鼓鼓地跳动着。
不过裴诺也不是泛泛之辈,受到刺激只会让行动更加疯狂与暴躁,他顶着林淮连发的暗器,不断调整身形,欺身向前,让林淮避无可避。
不同的是,这次裴诺用的是手,弯成利爪般的手。
裴诺嘴角露出一抹怪笑,瞧准林淮只顾着躲避来势凌厉的进攻,不敢还击,一招干净利落的黑虎掏心,就要剜出林淮的心脏。
林淮眸色一沉,只见裴诺手掌一瞬间变成鹰爪,这是魔血族人的天赋招式,局部变异,虽然不如整体强化的厉害,但是变异的能量集中在手掌中,获得了更为强大的力量。他徒手一抓,能捏碎山岩,捏弯钢铁,人类的脆弱身躯怎么可能经得起这一爪的攻击。
映着灯光,泛着青黄色的鹰爪不断地拉近着二者之间距离,林淮几乎能看到弯曲、尖锐的鹰爪指甲,和手掌上厚实的皮层。
电光火石之间,林淮诡异地扭动了一下,下一秒就出现在裴诺的身后,如一片落叶般飘到裴诺身后,还空得出心思在裴诺耳边说了一句“当心”,就在同时间,一脚踢在他的脊椎骨上。这一脚看上去格外轻盈,仿若拂过的一阵清风,却把裴诺踢得一个趔趄,要不是裴诺及时稳住,就是惨不忍睹的狗吃屎。
“这太不可思议了。”公鸭嗓解说员瞪大了眼睛,伸出手来扶住惊掉的下巴,“我们看到魔药师小朋友凌空一跃,足尖点到裴诺脊背,裴诺就站不稳了。不亏是魔药师,只举重若轻的那一点,就是裴诺的弱点,正是裴诺的空门。眼力好的让人惊叹!”
随后林淮举起□□射出三支短箭,在过于狭小的角斗场上,他的□□上的造诣施展不开,都是挑选的短而粗的暗器,三支短箭上画有林淮制作的魔法符文,重力速度加成,短箭破空而去,飞向无防备的裴诺,裴诺刚站起,又被强烈的冲击力撞回地面。
这下是彻底摔倒在地,姿势愚笨,十分可笑。
裴诺扑倒在地,他皮糙肉厚,不曾受伤,自尊受到的屈辱让他更难以接受,试着站起身,不知是疼痛还是羞耻,两条腿用力过度,抖得厉害。“我要你知道我的厉害,本想跟你好好玩弄一番,但是现在,我的尊严告诉我,不能再让你嚣张下去了。”裴诺只觉耳边轰轰作响,他仰天长吼,吼声震耳欲聋,这是要变身的节奏。
林淮听说过,魔血族人变身后的力量实力翻倍,他跃跃欲试,“反派死于话多。你听说过没。哦,你当然不知道,不然哪敢这时候挑衅我。”
“咯咯咯。”
裴诺的骨骼不断发出闷响,身上各处覆盖上浓密的羽毛,头顶上长出尖锐的鹰嘴,手掌和脚掌都变成鹰脚,最为恐怖的是,他的背后,一双庞大的翅膀缓缓生长出来,强大有力的翅膀,扑腾的力量,卷起来狂风,吹得林淮额前湿透的刘海飞起。
“你为什么长着四个爪子,还有一双翅膀?”林淮歪着头,不解地问道,“这不符合常理,一般来说,鸟人的翅膀应该是手臂,还是说你原来长着四只手,只是没有被我发现。”
“你留着力气去地狱慢慢想吧!”升级过后的裴诺,实力暴涨,林淮第一次见识到种族的压倒性优势。每一次袭来的力量,让他难以躲避。鹰族的速度也不是他一个人类能够比拟的,林淮原来引以为傲的速度,在变声后的裴诺看来,慢的像是一张张阅读过去的电影胶片;鹰的视野开阔,不管林淮往哪个方向逃离,裴诺都能第一时间跟上来,将他死揍一顿。
“升级成鸟人,跟吃了大力丸似得。”林淮抓着□□发疯地逃跑。裴诺一掌踢来,缠住林淮手腕上的已被血水和汗水打湿的绷带,林淮步步后退,找寻机会逃出困局,可惜他体力终究是输了一截,裴诺抓住了绷带将林淮甩了出去。
身体撞击在手臂粗细的铁笼上的情状简直惨不忍睹。
林淮滑落在地,半个身体都处于麻痹的状态,他想开口说话,眼睁睁地看见自己吐出一口鲜血轰然倒地。
“我看你也不过如此。”裴诺不断走进林淮,要一脚把林淮踩在脚下,宣布他的胜利。
林淮头晕目眩,随时就要陷入昏迷,他竭力保持了一分清醒,紧急用精神力做着治疗,身上没有伤药,只能简易地修复伤口,可惜并没有太大用处,他的精神力领域只是创造绝佳的治疗环境,本身不具有治疗效果。
林淮喘着粗气,他以为自己经过长时间的训练,已经足够厉害,没想到他还是高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