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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宋言笙唱完了戏，谢了幕，走进了后台。
蒋靳琛跟何愈闵打了招呼，也走进了云笙班的后台中。
“请问你是？”
蒋靳琛还没进入后台，就被宋言笙的跟包拦下。
“我是刚刚听宋老板戏的，觉得宋老板唱的实在是好，还没来得及给彩头，想当面把彩头交给宋老板。”
蒋靳琛搪塞了理由，实则是想见见宋言笙的模样。
“这样啊，先生请跟我来。”
“好的。”
刚毕戏的宋言笙刚刚擦去脸上的油彩，露出清扬婉兮的面庞，披了一件素白色的外衣，回头便望见了穿着深蓝色军装的蒋靳琛，眼神深邃，眉头蹙着，高挺的鼻梁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在发光，好看薄凉的唇紧闭着。
长的真好看，这是宋言笙对蒋靳琛的第一印象。
“这位公子有何事呀？”
蒋靳琛看着到卸下厚厚油彩的宋言笙的真实模样。细细浅浅的眉，好看剔透的眸，小巧的鼻子，还有，红红的似樱桃般的唇。他突然感到些紧张，甚至不知所措。
“啊？啊，对，听到宋老板唱的戏，觉得好极了，没来得及给彩头，就想当面交于宋老板。”
说着，蒋靳琛取出口袋里的一枚很小巧的子弹递给了宋言笙。
“我还是第一次子弹彩头的。”
宋言笙有些诧异，但还是是收下了那枚小巧的子弹。
“啊，这个子弹不是真的子弹，是我儿时用金子雕刻的假的子弹。今日刚刚返回北平城，来得仓促，身上也没有带什么好的东西，这个子弹是唯一贵重些的东西了。”
那枚子弹是蒋靳琛一直带在身上的，可以说是他的护身符一般的东西。此时此刻，他就是想把这枚子弹交给宋言笙。
“啊？这么贵重的东西啊，那我可不能收呀，既是从小一直带在身上的东西，一定对公子而言很重要的呀。”
“没事没事，你收下吧，宋老板担得起这东西。”
宋言笙不好推脱，便微微点头致谢，收下那枚小巧的黄金子弹。
“公子身穿军装，又是今日刚刚返回北平城，应该是东北抗日凯旋而归的军人吧！”
“宋老板聪慧，说的不错。”
“公子与我看着同龄，不必一口一个宋老板地叫着，反倒生疏了，公子叫我宋言笙吧，公子姓什么呀？”
“我姓蒋。”
“蒋？这北平城中姓蒋的也就只有蒋府一家，公子是蒋府的？”
“不错，我是蒋府的公子，蒋将军的儿子蒋靳琛。”
“失敬，失敬。不知蒋少尉大驾光临。”
听到蒋靳琛的名字，宋言笙微微屈下身子，以表敬意。
蒋靳琛扶住宋言笙，
“不必如此，宋小姐，刚刚还说叫你宋老板生疏，眼下宋姑娘这样，岂不更加生疏？”
宋言笙听话，站直了身子，注视着蒋靳琛微微一笑。
“笑什么？我长的很好笑吗，宋小姐？”
“不是不是，只是觉得很不真实。”
“哦？是吗？怎么说呢？”
“因为蒋先生一直活在传言里呀，我是第一次见到现实生活中的蒋靳琛。”
“那些传言是不是都在说我傲慢无礼，狂妄自大呀？”
听到蒋靳琛的自嘲，宋言笙抿嘴笑了，
“我不相信那些的，蒋先生。”
宋言笙笑起来会有浅浅的酒窝，还会露出俏皮的两颗虎牙，蒋靳琛注视着宋言笙说，
“宋小姐笑起来真好看。”
宋言笙听到蒋靳琛的话，有些害羞的低下头，继而抬头迎上蒋靳琛深邃的眸，瞥到了他一直蹙着眉。宋言笙抬手摸了摸蒋靳琛的眉，轻轻描绘着，想帮他舒展开来。
“蒋先生，怎么老是蹙着眉呢？蹙眉会长皱纹的。”
蒋靳琛没料到宋言笙会碰他的眉，他从小到大都不喜欢别人触碰自己，但意外地，并不反感宋言笙的接触。反而有些小小的欢喜。
“听宋小姐的，我不蹙眉了。”
言终，蒋靳琛浅浅地笑了。他总蹙着的眉终于舒展开来。
“蒋先生笑起来也很好看。”
他们彼此注视着，一点都不像刚认识不久的样子，很是自然。
夜色浓重的化不开。
“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宋小姐，改日再来听你的戏。”
“嗯，蒋先生，注意安全。”
蒋靳琛自己都不知道，他是带着笑意离开春云楼的。自从母亲离世，他就没再笑过了。他摸摸自己的眉毛，把习惯性又蹙着的眉兀自舒展开来。这位京城的名角儿宋小姐，已经悄悄住进了蒋先生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