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赔偿确实是个好办法,既然吃了人家的猪,给人赔偿合情合理,总比被愤怒的村民揍个半死要强。
沈素年觉得可行,立马点头道,“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觉得怎么样?”
“我拿钱!”这男子也不是缺钱的主儿,他随手从怀里掏出一精致的荷包,拿出了一两银子。
“这钱太多了——”李大胆虽然心疼猪,可也算是个实诚人,这一两银子,可有一贯钱了,他那只猪才一百多斤,若是卖出去,也就几百个铜板。
“无碍,我腿脚不便,剩下的钱想跟你们借辆板车,送我回城去。”那男子又说道。
李大胆家里可没有板车,所以有些为难地看着李村长。
李村长也是个好心的,朝着李大胆点了点头,向前走了几步,招呼道,“来几个强壮点的小伙子,把这位兄台抬下山,他腿脚不太方便,我家有板车,先借给他们回城。”
寻猪一事,圆满解决了,一行人又咋呼咋呼地下山去了。
刚到山脚下,就看见李小春一人站在上山的入口处,看见沈素年后,急忙捂住了肚子,正色道,“沈捕快,你们抓到猪了吗?我这肚子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竟然一直疼,拉了好几次呢!这不,都没赶上你们,我又不认识路——”
沈素年心知肚明他是故意不上山,她从小受父亲教导,作为一个捕快,一定要仔细认真,一丝不苟,案子无大小,临阵脱逃的都不是好捕快。
她从小沉迷此道,为人也不算圆滑,所以当下对李小春也难以假以辞色,只是神色冷漠地点了点头。
李小春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太妥当,可是抓猪这种活,他是真不想干,和村民东拉西扯,终于问出事情的经过,不禁对沈素年多了几分敬佩,再反观自己的行为,不觉有些羞赧。
到了村口,李村长跟一黑瘦少年说了几句话,没一会那少年赶了一辆马板车过来,板车不知道之前拉过什么东西,上面已经黝黑发亮,马匹也没精打采的垂着头,看起来不太精神。
李村长拍了拍马背,对沈素年道,“沈捕快,村里条件有限,只能借给你们这辆马车了。”
沈素年看着马车,虽然很简陋,但坐着马车回去总算能省些力气。
“李捕快,我还要带这位兄台回衙门去销案,这板车只能坐两个人,劳烦你走回去了。”
沈素年说罢,扶着男子上了板车,她亦坐在在后面扶着他,而黑瘦少年,则在前头赶车。
还要走回去,这可得走一个多时辰呢!李小春苦着一张脸,但是自己没有出力查案子,也不好再蹭人家的车坐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素年他们在自己眼前绝尘而去。
回城的路上因为有了马车变得轻快许多,沈素年办成一个案子心情也不错,随口问身侧的男子道,“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正坐在板车上的男子眼神迟疑了下,沉声道:“沈捕快,你叫我大钊便好。”
“大钊,你为何会落在那山洞里——”她话没等说完,前头道马却突然发出嘶的一声长鸣,竟是和旁边巷子急剧窜出的马车撞了个满怀。
那少年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吓得慌了神,竟然跳车了!
沈素年急忙施展功夫,一个跃身,上前拉住缰绳,好在马的速度不快,她控住了这马,又多跑了十几米,马才堪堪停住。
停下车后,沈素年赶紧翻身下车,查看被甩落的大钊伤势如何,不看不要紧,这大钊和对面驾车的姑娘竟然摔到了一处,两人都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身尘土,显然摔得不轻。
“大钊你不要紧吧?”沈素年急忙伸手将他拉了起来,沉声问道。
大钊屁股上本就有伤,这么一摔下来,旧伤添新伤,可谓是火上浇油了,痛得哀嚎了几声。
他刚被沈素年扶起来,目光却被脚边一个杏花梵文的玉佩吸引住了目光,那白衣女子此刻也挣扎着坐起了身,一抬头,就看见大钊盯着自己的玉佩发愣。
她心里一紧,赶紧拽过玉佩放入了怀中,还狠狠瞪了大钊一眼。
沈素年拉起了大钊,又伸出手,想要拉那女子。
“你是捕快?”白衣女子却并没有接受沈素年的伸手,反而是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对上身穿捕快制服的沈素年,神色有些惊异。
沈素年自然而然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点头道,“我是咱们县的捕快——”
话没等说完,她的目光却猛然顿在了女子衣角的血迹上。
从马车上摔下来,虽然摔得不轻,但是并没有裂开的外伤,那她衣裙上的血迹从哪儿来的?
这血迹已经凝固,而她行迹匆忙,衣角带血,看见捕快表情惊异……
这个姑娘绝对有问题!
说时迟那时快,沈素年一个闪身就到女子面前,攥住她的手腕道,“你是何人,为何衣角带着血迹,看你行色匆忙,到底准备去哪里?”
那女子猛然被攥住手腕,下意识便要挣脱,无奈根本不是沈素年的对手,几个来回,她的手腕仍旧被牢牢握住。
“你是捕快,你就可以随便抓人吗?我正要赶去衙门报官,你快松开我!”女子十分不喜与人接触,对沈素年怒目而视。
“那正好,我也要回衙门,不如一起。”沈素年顺着她的话说道。
“沈捕快,你快松开她。我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位姑娘应该是位大夫。”大钊虽是推测,表情却极为笃定,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才女子掉落的那枚玉佩,可是行医世家刘家特有的玉佩。
“你怎么知道?”沈素年疑惑的看着大钊,手上的动作丝毫未松。
女子冷哼一声,似乎对沈素年很不满,“我的确是大夫,名叫刘月,你随便打听一下就知道了,还不快放开我!”
“沈捕快,你看她的手掌是不是有茧子,那位置是经常握刀才会生成这种茧子。而且茧子的位置只能容下一把小刀,只有大夫小型的手术刀才会产生这种茧子。她衣角的血迹只有右侧下摆有,应该是一直在救治病人才会只在特定的位置染上的。最重要的一点,刘大夫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草药味,这是常年生活在草药的环境中才会产生有这种味道。”大钊见沈素年仍不松手,补充道。
他刚才看到那枚玉佩的时候就已经猜测到刘月的身份,如今听她自报姓名,更是肯定了。
沈素年觉得大钊分析得很有理,仔细一看,刘月手上果真如大钊所言。
她松开了刘月的手,双手抱拳歉意道,“刘大夫,身为捕快,看见一切有疑的事情就忍不住追根寻底,或有唐突请您见谅。”
“误会解开就好。不过我真有大事要去报官,遇到你先同你一说。”
刘月也不是小气的性格,一边说沈素年说着话,一边掏出了手帕将自己被沈素年攥过的手腕仔仔细细地擦了一次。
看到刘月严肃的表情,沈素年不自觉的挺直后背。
“我最近接到很多类似中毒的病人,他们症状都一样,俱是上吐下泻,腹痛难忍,但这种症状并不会传染,也不难治,吃了药后,却又复发了,并且反反复复,久治不好,我怀疑引起他们生病的原因是人为造成的。”刘月蹙眉道。
“人数已经有多少了?”沈素年听罢,也蹙起了眉头,问道。
“已经有十余人了,我刚刚才救治了一个,所以很是心惊,这才匆忙赶来衙门报案。”刘月回道。
“十余人了?”沈素年听了这个数字,也是心惊,青石县是个小地方,人数并不多,一下子突然有了十余人患上此种症状,并不是小事。
“事关重大,刘大夫还请随我回衙门再详说。”沈素年当机立断,让那黑瘦少年赶着车回去了,她带上了大钊乘坐刘月的马车,直奔衙门。
回到衙门,王捕头正在悠哉悠哉地喝着茶,他见沈素年回来,还带着一男一女,很是惊诧:“沈捕快,这么快就回来了,丢失的猪可寻到了?李小春呢?”
“李捕快吃坏了肚子,一直在上茅厕,所以回来得慢了些,丢猪的案子已经水落石出,是猪自己跑丢了,被这位名叫大钊的兄台误以为是无主的猪而烤来吃了,经过协商,大钊兄弟赔偿给猪的主人一两银子,猪主人不再追究,双方已经达成了共识,所以我带大钊兄弟回来销案。”沈素年只当看不到王捕头眼里的轻视,一板一眼地说道。
王捕头想不到她竟然真的去帮村民寻猪,还负责调解矛盾,当下只觉得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生出了气闷之感。
他针对沈素年,并非是瞧不上她,而是他家中有个待业的儿子,他好不容易等到衙门有了个缺,打算将儿子塞进来的,却不想这沈素年横插一脚。
如此一来,这缺儿不知道等到什么才有了,王捕头这才想尽了办法,想要让沈素年知难而退。
“对了,王捕头,这一位是青石县的女大夫刘月,她是来报案的。”沈素年见王捕头神色闪烁,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坏主意,咳咳了两声,开口介绍道。
“你报什么案?是杀人放火的,还是霸占田产的啊——”王捕头见又是一个姑娘家,无神地打了个呵欠,敷衍地铺开了卷宗,开始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