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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达成协议
好一句“真心追随”，不管这一句是真也好，是假也罢，这个答案却也足以让王瑕满足。
瞧着甘罗已到四十不惑之年，依旧是不减当年及冠时的风华，只是人比较沉稳了些，这几十年朝堂上的沉寂仿佛让他这个人也沉寂了下去，隐隐有一种仙风道骨的感觉。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从心所欲不逾矩。
人，这一生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满慢，如白驹过隙一晃而过。
“本宫这人不喜欢说一半藏一半，就直接说了。”王瑕双眸凝视着甘罗，一字一句缓慢的说道：“本宫想为王爷扫清障碍！”
这十个字，说的清晰明朗。
到底是沉稳之人，甘罗眼底的诧异一闪而过，轻咳一声，很快摆正态度说道：“王妃说笑了，王爷是陛下的嫡长子，能有什么障碍阻扰着王爷呢！”
“上卿莫不是忘了，在战国时期，各诸侯间的战争不断，上至诸侯下至卿大夫，在继承人选上更多的是以才能、靠实力来选择继承人的。”王瑕轻笑一声，继续说道：“战国四公子孟尝君乃齐国靖郭君田婴的贱妾所生之子，仅仅因孟尝君才能、品格高卓而立他为继承人。再有赵国赵武灵王立赵惠文王、秦国庄襄王，他们可是嫡长子？更甚至是......”
说到此处，王瑕抿嘴停顿了一下，看向甘罗继续问道：“更甚至是父皇也不是嫡长子，上卿可明白？”
在王瑕的记忆里，这些人都不是嫡长子，有才能者居上，后世里是嫡长子继位的少之又少，在汉代的太子刘据、唐朝太子李建成及太子李承乾、清朝太子爱新觉罗.胤礽，他们不也照样被废了吗？
所以，除了在百姓那里的仁德，一个还不是太子的宸王又有什么筹码？
“即使如此，但宸王的仁德早已流入百姓耳中，无论是在百姓心里还是在朝堂里，继承人选除了宸王别无他人，更何况臣观王爷心里其实是明白的。”
说到这里，甘罗心里其实也是有些担心的，见过了太多的事。
在王爷身边待了几年的甘罗，也逐渐了解了王爷这个人，善读诸子百家书，但却偏爱儒家各种典籍，为人仁义，有政治远见，心中自有丘壑。
唯有一点不足，那就是不喜阴谋诡计，什么事都喜欢走君子之风。
想到王爷的性格，即使心中在怎么沉稳，也隐隐为王爷担心了起来。
王瑕眼波如莲，微微一笑的提醒着甘罗，“上卿莫要忘了已成婚的四公子将闾、正在逐渐长大的十八公子胡亥！”
从甘罗进来到现在，王瑕都没有放过甘罗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见他脸上有了松动之意，王瑕抿了抿嘴，提起了“甘氏一族”。
“王爷上位，对于甘氏一族只有好处，上卿不妨想想甘氏一族！萧条与辉煌只在一瞬之间，就看上卿如何选择了。”
听到“甘氏一族”四个字，甘罗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的握拳，想着甘氏一族从辉煌走到萧条，眼眸一暗。
再怎么沉稳的人，仙风道骨之人，遇到关于家族的抉择，也不能免俗，更别说甘罗还是甘氏一族唯一的子孙，一脉单传，王瑕也深深知道这一点。
“王妃不必以甘氏一族来威胁甘罗。”甘罗沉默片刻，蓦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向王瑕作揖道：“家族心衰与荣辱罗自然知道，罗对王爷也是衷心追随的，自然希望王爷能好。”
甘罗自知从两年前陛下让他给宸王做侍读开始，就已经与宸王绑定在一起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在甘罗看来，陛下的几位皇子当中，除了长子宸王堪等大位之外，其余皇子无论是从性格上、才能上皆不适合那个位置。
是以甘罗就从没想过支持过除了宸王之外的任何一位皇子。
听着甘罗的一席话，王瑕尴尬的笑着将目光移向别处，好像是自己有点以君子之心夺小人之腹了。
“还望上卿莫怪妾的这点小人之心。”王瑕施施然的从位置上起来，给甘罗施了一礼，“妾代君多谢上卿.....”
眼见王妃就要给自己行礼，甘罗急忙侧身回避道:“不敢当，这是罗作为王爷的侍读的职责。”
“噗嗤！”王瑕猛然间低声笑了一声，眉眼间的笑意渐深。
“不知王妃可还有何事要与罗商量？”
“上卿请坐！”王瑕侧首看向甘罗，问道：“上卿可识得韩信？”
“韩信？”听到王妃提起韩信这个名字，甘罗在心里百转了千回，“可是那位桑海城忍胯下之辱的韩信？”
“正是！”
提起韩信忍胯下之辱，王瑕怔了怔，没想到只过了一日，这件事连不怎么出去的甘上卿都知道了。
也难过如此，当时可是整个桑海城的百姓都围着观看，传的不快那才是怪了。
竟然甘罗也已经知道了，王瑕也就不在叙述一遍了，便直接问道“敢问上卿如何看待此人？”
“胯下之辱并不是人人都能忍受的，是以此人的勇气及忍耐力极强。”问道自己对韩信的看法，在想着在客栈远远的看到了那一幕，甘罗眼里满是对他的欣赏，“一个人要忍受这样的羞辱，这本身就需要更大的勇气和忍耐力，当他有着更高的山峰想去攀登之时，就不会在意脚下的这点泥沼，因为这点泥沼与他想攀登的山峰而言，不值一提。”
当他有着更高的山峰想去攀登之时，就不会在意脚下的这点泥沼。
这句话听着很熟悉！
听着甘罗讲的这一段话，王瑕用她那一双明媚的眼眸吃惊的看着他，简直是不可思议了，竟然与张良所说的差不多一模一样。
当时王瑕也是这么问张良的，而张良说的亦是这一句话，并且张良也是对他满脸的欣赏。
若不是知道甘罗与张良并无任何交集，在此之前也没有说过话，而自己当时也是随口一问而已，王瑕真真的回想是不是张良提前告诉了他，亦或者是眼前的甘罗其实是张良。
此时王瑕只想说一句：不愧是甘氏一族的少年英才。
没有以后的谋圣张良，却有甘氏一族的少年英才，且甘罗与秦国并无国仇，用着张良反倒不放心，有甘罗在王爷身边倒也不亏。
“没想到上卿对他竟有如此高的评级！当时可是所有的人都对他的嘲笑。”话锋一转，王瑕再次问道：“不知此人可否能为王爷所用？本宫只是觉得竟然他如此有才不用倒是有点浪费了。”
问了这么多，其实这一句才是王瑕真正想问的话，也是今日找甘上卿所来的目的。
在王瑕看老能够忍受常人不能所忍之苦，绝非常人。
而王瑕还有二十一世纪的记忆，自然能够知道在韩信未来的将军路，所说最后韩信的结果不好，但这并不能否认他的才能。
遇到有才之人，不用白不用，岂不是浪费了。
甘罗想了想说道:“王妃想让他为王爷所用，倒是可以.....只是......”
见他停顿了一下，王瑕双手紧紧捏着，急忙问道:“只是什么？可是有什么顾虑？”
“王妃莫急！”甘罗继续说道：“此人虽说勇气和忍耐力极强，但若是他不愿意再怎么强迫都无不过到可以一试！”
闻言，王瑕稍稍松了一口气，松了松紧握的手指，并说道：“那就有劳上卿了！”
“无妨，大家都是为了王爷！”
说实话，甘罗倒是挺希望那位韩信能成为王爷的门客，正如刚才王妃所说，如此有才之人不用到的确是有点浪费了。
若说嫉妒到不至于，甘罗也不屑于这么做，一个是已经到了不惑之年，怎会去妒忌一个看似到了少年及冠的少年，再说这一切也都是为了王爷，他好那么跟着他的人也才会好。
“其实王妃大可以将这件事说与王爷听，据罗所知，但凡王妃您说的话，王爷定是会听的。”
闻言，王瑕脸颊微微一红，手不由抚上腰间的那块半身白玉玉佩，“本宫知道他肯定会听，可是上卿也应该知道，那也只是会听，可他不愿以权利强迫于人。”
王瑕起身走到门外，身子靠着门阀上，看着外面秀丽的风景，脸颊之上尽显甜蜜的笑容，“他就像那山谷中的幽兰独立于山野中，他光风霁月，他若不愿沾染黑暗，妾便代他将黑暗沾染上，他若不愿沾染满手的血液，妾便将这血液沾染上，凡事他不愿做的，妾都愿为他代劳。”
王瑕突然转头看着甘罗说道：“所以这也是妾想与上卿商量的第二件事！上卿可愿助妾一臂之力？”
甘罗不解的问道：“为何？王妃已经有了富贵之路了，为何还要如此做？王妃可知若是王爷知道了王妃在背后做的一切，他应当是如何的生气？”
“富贵之路！”王瑕眼波微转，痴笑道：“本宫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富贵之路，本宫要的只是他能够岁岁年年安好，要的是他能够坐上那个位置！因为本宫爱他，他是本宫的全部，没有他又何来的阿瑕。”
穿越一世，直至最后才知，你早已在我心里。
重生一世，妾只愿君岁岁年年安好。
一世又一世，到头来只希望君一生顺遂安康，君好，妾亦好。
江山长卷却也泛黄被历史风化，唯有你是阿瑕一生的牵挂，花前月下化漫天黄沙，琴瑟和鸣咫尺却隔天涯，空回首一场盛世繁华如昙花，红朱砂卓风华倾城颜吟蒹葭，桃花尽转身寂寞的喧哗。
今生愿为君杀为你夺天下，愿为君染尽鲜血，倾覆天下阿瑕亦无怨的生死中挣扎。
生与死不过是一瞬之间，但为了他，即使是死阿瑕也愿意。
！草虽小却韧劲极强。瑕儿，你要记住，女人的眼泪哭多了——不值钱！
所以无论你以后在那里你都不要哭，哭解决不了问题。
王家男儿在外征战，你身为女儿身亦要有王家男儿的精神，要有王家儿郎的骨气，我们女人亦要去守护着他们。
永远不要小看女人，任何女人只要她心里有了想要守护之人，那么她的心就如同草的韧劲般强悍！
瑕儿，你要记住:攻其人先攻其心！
这些都是母亲所教导王瑕的，王瑕也一一记在了心里，若是母亲和祖父在自己的身边，也定然是会同意的。
谈起宸王时，王瑕眼眸时，那一双眼眸时是如日光般最亮，而脸颊之上带着娟娟笑意，如花般美丽。
王瑕微微摇着头应道:“不会的，他不会知道的！”我也不会让他知道的，在他心里，阿瑕依旧是那个干净如水、不聪明、需要他保护的阿瑕。
“好！”
甘罗活了四十多年了，也未曾见到过如此用情至深的女子。
甘罗鼓掌而起，随后双手拱起向王妃行了作揖礼，笑道:“王妃也算是用情至深的女子，今日罗就舍命陪君子走一回，王妃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罗！”
被甘罗的这句应话逗笑的阿瑕，捂嘴轻笑道:“不会让上卿舍去了这条命，命只有一条，在这条路上也要惜命才是。”
“上卿，请受王瑕一礼！”王瑕阻止甘罗的动作，继续向甘罗屈膝行礼。
这一礼，王瑕行礼行的心甘情愿，这一礼是真心实意的感谢甘罗而行的礼。
甘罗单手负手于背后，迈着脚步走到王瑕面前，扶起她说道:“王妃请起！”
经过这一礼，王瑕与甘罗注定了手上会沾满鲜红的血液，一路扶持直到到达目的地。
这一礼，也让王瑕与甘罗之间产生了丝丝联系，在以后于王瑕而言即是知交好友也是合作之人，对于甘罗而言，或许是红颜知己也或许是爱而所爱之人。
“希望上卿莫要将今日所谈之事告知与王爷！今日之事你知我知，就再无他人所知。”
“自然，即是无事，甘罗便告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