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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藏族地区流传的“药”文化,其实我也不是头一回接触。上次跟古藏教交手的时候,就吃够了苦头,他们利用古籍中流传的“药方”,研制了可怕的“药”,至今令我后怕。
不一会儿工夫,德阳拉姆忽然弯下腰凑到了丹增面前。在现场,好奇的不光是我一个,徐雅娴专业是护士,自然对此颇为惊疑,不过她作为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此刻没有冲上去救人,完全是被刚才的一幕给吓傻了。好在一旁有彩云在照顾着她,说起彩云,她所擅长的便是蛊,本质上,和马帮所谓的“药”是同宗同源。
我伸长了脖子想看德阳拉姆在做什么,却被次旺叔大喝了一声,要不怎么说为人不能做亏心事,经他这一吓,我差点跳起来。
次旺叔瞪了我一眼,比画了一个掉脑袋的手势。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藏族果然忌讳颇多。很快,德阳拉姆就站起身朝我们走了过来,我见地上的丹增未有什么改观,急忙问她结果。
德阳拉姆不慌不忙地伸出右手,说:“你们看,是‘烧火佬’。”
“烧火佬”在民间指公媳乱 伦中的公公。但德阳拉姆口中所指,其实是一种溪水中的小鱼,四川地区把它叫作“烧火佬”,不过也有的地方称其为“菩萨鱼”、“花姑娘”、“粗糖鱼”等等的
其实“烧火佬”是中国斗鱼的一种,体长一般不超过十公分,颜色鲜艳十分好看,故常被人当作观赏鱼饲养。一到下雨天,农田缺口处,排水渠里到处都是这种鱼,但因其体型小、肉少又粗糙,基本上无人食用。不过农村人也会将其抓回去喂猪、喂鸭子等等的。
“烧火佬”的繁殖能力很强,也耐低温,十分好养,可如今“菩萨鱼”也已经难觅踪影了。这主要是因为“烧火佬”这种鱼,对水质要求很高,过度使用的化肥、农药就成了这种野生鱼的催命鬼,让它们在农村水沟里渐渐消失。
物以稀为贵,因其数量的减少,现在爱养观赏鱼的朋友就很难买到这种鱼了,自然它就成了香饽饽,这种鱼现如今在鱼市里,仅仅一条就能够卖到10元钱。它算是实现了华丽的逆袭,从无人问津的猪饲料,变成了身价不菲的香饽饽。
我起先只当自己听错了,再仔细一看,只见德阳拉姆手中握着刚才嚼烂的叶子,一条又小又怪的青色鱼苗慢慢地从烂叶里钻了出来,说不出的诡异。
我和徐雅娴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
马帮中的人却各个如临大敌,有人呸了一声,喝道:“我早说这丹增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这些年一直偷偷夹带私货,你看,他染了药,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其他人纷纷议论起来,都说丹增不是个东西,颇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
次旺叔面色如铁,他横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丹增,嘴唇上下抖动,最后一跺脚,喊道:“不管怎么样,先扎营。德阳拉姆,丹增暂时交给你,好好照顾。”
为数不多的养马人立刻炸开了锅,有人不愿意,说队伍里有人中药,这是晦气到家的事情,会伤了其他人的福寿。这些养马人平日里都极其义气,为了兄弟放血插刀全不在意,偏偏对“药”忌讳颇深,宁可冒次旺叔的怒火,也要将丹增踢出队伍。
次旺叔握起拳头,我当他要揍人,不料抖了几下又松开了,想来是不愿意对自家兄弟们动粗。
德阳拉姆忽然拍手,对着众人道:“你们这样嫌弃他身上有药,莫不是在暗示,也要把我赶出去!”
德阳拉姆出生在用药世家是众人皆知的事,她这么说是故意让他们为难。
果然几个汉子都不敢得罪德阳拉姆,忙连声说不。
“既然没有意见,那都散了,喂马,扎营,等洛桑回来。谁再提这件事,谁自己来领鞭子。”次旺叔乘机接过了话头,他一挥手中的马鞭,大伙立马散去,拾柴的拾柴,打桩的打桩,纷纷动手布置营地。
次旺叔环视了一下,对我苦笑道:“世道不同了,人心握不住,队伍不好带啊!哈哈哈哈,让你见笑了。”
“哪里话,您厉害的很!”我冲他摆摆手,问有什么能帮忙的。他看了一眼德阳拉姆和强巴,对我说:“自打接了这批货,我就浑身不对劲。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自己没什么,就是担心这两个小家伙......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出了什么纰漏,希望你能......照顾他们一程。”
不知为何,我从次旺叔言语间听出一股难言之隐,边点头答应边安慰他说:“不过一时背运,太阳总是要升起来的。睡一觉,明天自然好了。”
这时,树林中响起了急促马蹄声,次旺叔苦笑:“只怕这一夜,连觉都没得睡了。”
我顺着声音的来源望了过去,只见洛桑和另一个同伴从漆黑的树林中一跃而出,他们骑的马不断地嘶鸣,马背上各扛着两个人,看样子都晕过去了。
洛桑下马,他满头大汗,快步朝次旺叔跑了上来:“他娘的,要不是老子的马快,四个人都要死。”
原来洛桑他们进去树林之后不敢驱马,怕声音太大暴露了目标,到时候吵了守夜人,别的不说,先一通硬弩铺天盖地地一射,躲不躲得过都够戗。
洛桑追着那两个伙计的痕迹一路跟到了树林深处,他知道再追就要出事,果断决定后撤,不想前头却忽然出来了“嗖嗖”的箭雨声。他知道这是守夜人的机关被触动了,正在犹豫要不要上前救人,却看见有人影朝他们的方向移动,仔细一看正是先前逃脱的伙计。那俩家伙被吓得屁滚尿流,惨叫连连。洛桑看不过,一马当先冲进林中,左右开弓,拽起两人就跑。
“没出息的东西,后来就晕了。”洛桑将二人从马背上扯了下来,大喝他们,“别他妈的装孙子,快睁开眼睛,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那两人早就被一连串的事情吓破了胆子,他们支吾了好一会儿,连比画带解释,我听了半天,还是云里雾里,只知道丹增一直背着次旺在偷偷贩运私货,几乎每跑一单生意都夹带了三成私货,丹增曾经对他们几个手下说过,这批货物要是成了可以保障几个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要是有了闪失决不轻饶。
“叛徒。”
“就是,竟然背着我们贩卖私货。”
“真是看走眼了。”
大伙骂了一通之后都不说话,等着次旺叔发话。他沉吟了一下,开口说:“事情都到这一步了,怎么闹都没意思。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把窝子扎起来,避开涨水的河滩,聚到树林入口处。至于这两个人,洛桑,他们都放在你的帐篷里,好好看管起来。大家按平常的分配,都忙起来吧!”
次旺叔说话极富感染力,我们眼下分明疑云丛丛,他几句
话的工夫就把大家给打发了。
我从货马上取了一些扎帐篷用的工具,跟任永海两人扎起了自己的帐篷。马帮扎窝之后大家各自散去,我们四个人则聚在帐篷里讨论刚才发生的一幕。
“你们都看见了?”
“废话,那么显眼的东西,化成灰我都认得。”任永海点点头,“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那里头藏的......真是黑粽子?”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面,丹增的反应太过激烈,我没来得及仔细辨认水里的残肢是不是从粽子身上掉下来的,不过那股特有的腐臭味,差不离是从尸首里散发出来的。
“丹增现在都快烂成梭子了。咱们胡乱推测也不是办法,反正眼下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再开一箱出来瞧瞧他们运的到底是什么?”
任永海说私自拆看他人物品是违法的,我问他然后呢,任永海严肃道:“不过现在是非常时期,咱们不能过于迂腐。我个人认为你的意见是可以接纳的,并且打算在行动上予以支持。”
“老任,你这......”我不禁摇了摇头,“咱们是在深山,又不是在警局办案子,你得实事求是。”
说完,我们几个摸出了帐篷,先看了看那几个养马人的动向,发现有几个已经赶着马放食去了。德阳拉姆在篝火旁烧水,次旺叔跟洛桑两个人则坐在他们的帐篷门口,一边闲聊一边抽烟袋。
存货的大帐就设在树林边上,我估摸着丹增那两个伙计现在必定是守在他们掌柜的面前,不会花心思去看管那一堆黑箱子,现在四下无人,正是去查看货物的大好时机。于是,我们猫着腰、背着火光迅速地潜进了存放黑箱子的大帐里头。
为了防止被外面的人发现,我们没有带上手电,而是将大帐背对营地的一面开了一道小口,引了一点儿月光进来用作照明。这座囤货的帐篷是由四根主杆和一张巨大的防潮帆布搭建而成,看上去虽然简陋,但在山区却十分实用。
“林坤,我去看过了,整个帐篷大概有四五平方米的样子,丹增的货箱就堆放在帐篷正中央,先前碎裂的那口箱子已经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被马帮还是丹增的人收了去。”任永海小声说道。
原本十口大箱,眼下只剩九口,三三一垒排列得十分整齐。我们想偷偷打开其中一口,于是,两人一叠爬到最上面一层去一探究竟。我先蹲在地上,将任永海抬了上去,而后依托木箱之间细小的缝隙作为垫脚处一跃而上。任永海爬在箱顶间我拆哪一箱。我左右看了看,觉得没啥大的区别,就挑了一口最左边的黑木箱。
“这箱子上有蜡封,不好弄。”任永海挑了一下箱口的封条,“现在拆了,回头肯定有麻烦。”
“这样吧,用打火机,你来挡着点光,我把蜡条边缘烤化了,这东西就是个摆设一揭就开,回头再给他们糊上去就是了,再说一路颠簸,有个别地方破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和任永海跪在箱顶上,徐雅娴和彩云负责放风,很快鱼头纹的蜡封就被烤软了。我用刀子一挑,将它整个剥了下来搁在一旁。最麻烦的要数那些左一层右一层的防水布。
好不容易把黑箱子上的防水布扒了个干净,露出了里头的黑漆大木箱。可我们又遇到了新的难题,这口箱子居然是用寸长的钢钉钉死了的,四角皆有钢钉封箱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