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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市的夏天,即便是晚上也闷得人睡不着觉。
洛秋洗过澡,穿着印着一朵大牡丹的睡衣悠闲地走出洗手间。
她拿着毛巾反复擦拭湿漉漉的短发,脸颊上的水珠因为夏季的干热,没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小秋,洗完了快过来吃水果,妈妈冰镇的大西瓜!”
洛母兴奋地从冰箱里端出散发着凉气的西瓜块,小心地放到桌子上。
洛秋来到桌前,拿起牙签插进一块西瓜,放进嘴里瞬间就变成了凉凉的甜水,夏天的夜晚,吃上一块冰镇西瓜,真的是一件再幸福不过的事了。
面前的西瓜分量越来越少,洛秋看着沙发上低头玩手机的妈妈,不禁疑惑,难道冰镇西瓜对她没有吸引力?
“妈妈,你在看什么呢,那么认真。”
洛母抬头‘啊’了一声,“刚才耿老师在家长群里说下周一要开家长会,这才几分钟,群里就好多家长回应了。”
洛秋不以为然,今天上午耿老师还让她抄写家长会要用的成绩单呢,这件事情,她早就知道了。
想着,她起身端起吃干净了的水果盘,拿到厨房清洗过后,又从书包里掏出晚自习没有写完的作业,跟洛母说了句‘妈妈,我回房间写作业了’,然后就关上了房门。
洛母看着桌子上已经被女儿洗好的水果盘,眼底有说不尽的意味深长。
洛秋住的这个远离市区的八十平米小房子,是洛母卖掉了家里的旧房,又朝银行贷了款才得来的,虽然年代久远,但怎么说也是个学区房,这也是在光华高中读书的洛秋最温暖的港湾。
市中心的高端小区,且不说占地面积大,里面的设施也是齐全无比,什么游泳馆、健身中心、超市、绿化应有尽有。
而那里,同样也是谢亦淮的家。
落地窗前,谢母穿着真丝睡衣专注地盯着电视里播放的美容节目,谢父的电话从来就没停过,手指飞快地敲打着腿上的笔记本电脑,他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
保姆张阿姨给在餐厅吃饭的谢亦淮端上一杯热奶茶,“阿姨自己做的,比外面买的健康多了,你尝尝。”
谢亦淮咽下嘴里的食物,“好的张姨,我马上就喝。”
看着张阿姨在家里忙前忙后的身影,又看了看墙上的电子钟表,谢亦淮开口道:“张姨,你忙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
谢母这才把目光转移到餐厅,“张姨,早点休息吧!”
张阿姨点头,放下手里的活,转身回到房间。
谢母关上电视,来到谢亦淮身边,“亦淮,周六舞蹈课下课之后,你要去图书馆学习啊!”
“妈,我上完舞蹈课都那么累了,就不能回家休息吗?”谢亦淮对于谢母的安排明显不满。
原本可以轻松睡懒觉的周末,被父母安排了一节又一节的兴趣班和辅导课,已经很累了,还哪有体力去图书馆学习呢!
谢母对于谢亦淮的反抗嗤之以鼻,她打开手机上,光华高中一年一班家长群,班主任何老师发的入学成绩单让她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你自己看看,全班第二,”谢母音量加大了些,“你成绩退步这么多,将来怎么考入曦北大学?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成绩,就连去年曦北录取最低分都不到。”
谢亦淮扫了眼自己写的成绩单,默默地点了点头。
成绩下降确实是他的原因,但是曦北大学......
谢亦淮放下盛燕麦的勺子,眼睛里的光明明灭灭。
他看着还在忙于工作的父亲,从他放学进门起,他就一句话也没说过。
谢亦淮理解他,毕竟他能拥有这么好的资源全都归功于他这个副市长父亲。
只是,这样的生活,他喜欢吗......
曦北大学,他喜欢吗......
课间,一年二班的班级里,又一次热闹起来。
耿老师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窃窃私语的同学,清了清嗓子。
“学校后天要举行各班级的板报比赛,咱班作为重点班,自然是要赢得比赛的,”耿老师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老年镜,“咱班有谁画画比较好,后面的黑板从今天起就要开始设计开始画了。”
同学们上节课的瞌睡一下子全没了,大家目光扫射整个班级,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出歪主意的声音,还有借此机会聊天的。
耿老师让洛秋站在自己旁边,帮忙统计后黑板的负责同学。
“安静,安静!”耿老师拿着木棍使劲敲了敲讲台,“平时上课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积极呢,别的课我就不说了,就我的语文课,一让背古诗就说不会,一节课几乎全班都站着。”
“走廊巡视的领导每次一到咱们班,就问我为什么你们都站着上课,”耿老师威严耸立,“你说说你们,本来应该是光华的种子选手,怎么上课就犯困,下课就捣乱!”
班级安静了,好多人朝洛秋使眼色。
洛秋瞬间明白了大家的意思,她轻轻打断唾沫星子满天飞的班主任,“老师,快上课了,咱们赶紧定一下负责咱班后黑板的同学吧!”
耿老师听闻,这才想起来自己占用同学下课时间的目的。
他语速放缓了些,“咱班谁画画比较好啊?”
听到耿老师的询问,大家都开始肆意地说着不同人的名字。
“戈一画画可好了,哈哈哈!”
坐在后排粗壮的男生最先开口,“上次在美术课上画的猫,真的是太逼真了!”
“白痴,那是老虎!”一个扎着马尾辫的黑框眼镜女孩嘲讽。
“哦呦,是吗,我还以为是只狐狸呢,哈哈哈!”咬着雪糕的男生抢答。
戈一默不作声,他的画技,他自己都嫌丢人。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闹了!”耿老师又敲了敲讲台,“戈一,你想不想参加这次......”
“我不想!”戈一还没等老师说完,语气坚定,“老师,我不会画画。”
看着面露难看的戈一,同学们也都知道自己玩笑开大了,纷纷闭上了嘴。
耿老师看着终于恢复了安静的班级,松了一口气,“那到底谁画画比较好啊?”
“郭晓晓!”
“老师,郭晓晓拿过市里美术比赛的第二名!”
洛秋看向同桌郭晓晓,她的眼睛里也发着光,似乎很期待这次的比赛。
洛秋轻笑,转头对耿老师说:“老师,就晓晓吧!”
“嗯,”耿老师也无暇顾及太多,毕竟下节课是一年一班的语文课,“再来一个画画的,缺一个写字的。”
郭晓晓指着前排的袁婉瑜,“老师老师,袁婉瑜可以!”
“对对对,婉瑜可以的,”袁婉瑜的同桌桐梓极力推荐,“我看过她画画,她画得超级好看!”
因为桐梓这个名字,叫起来特别像桶子,而她的体格也十分迎合这两个字,所以我们平日里经常会叫她‘桶子’。
据说,她妈妈也是这么叫她的。
袁婉瑜笑得好开心,笑容洋溢在她脸上,像极了夏日的莲花。
“那文字部分就是班长吧!”袁婉瑜说。
洛秋看着面前那么美又那么温柔的女孩,怪不得谢亦淮想要和她走得近,这样美好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啊!
耿老师挥了挥手里的木棍,边说边走下讲台,“就这么定了,你们三个下午大课间的时候就留在教室画画吧,还有自习课也可以,不许出声音打扰别的同学啊!”
说完,他带着课本,走出教室。
上课铃声在大家讨论板报主题的时候又一次响起了,英语老师穿着恨天高,走路‘啪嗒啪嗒’的声音老远就在走廊里回响,吓得大家都乖乖拿出英语书和入学考试的试卷,静静地等待老师的到来。
洛秋又背了一遍上课要考的单词,其实她早在昨天晚自习就背下来了。
“洛洛,一会考单词的时候借我看看,”郭晓晓端起书,把头埋在书本里,小声对身边的学霸班长说。
洛秋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她这才放心地放下书,然后自信满满的迎上老师的目光。
所谓青春,就是有考试,找学霸。
郭晓晓从上幼儿园起,就坚信这一点,直到高中遇到洛秋,她更加肯定自己是多么的明智。
中午的太阳照着大地,让人们一刻也不愿在外停留。
校园内是赶着去食堂吃饭的学生,大家步伐一致,步履匆匆。
树梢静止在那里,出了教学楼就像进入了桑拿房一样难受,没有一阵微风,树上的虫子倒是不少。
曦市的夏季,女孩脸上的妆容会因为燥热而花掉,男生身上的汗味更是让人嫌弃,操场上再也不能成为闲聊和打球的场所,就连教室的风扇都因为热空气而让室内变得更热了。
曦市的夏季,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光华的食堂是学生和教师最向往的地方,那里的食物真的算得上‘人间美味’。
食堂分为中餐区,西餐区,烧烤区和饮品区。
西餐区的菲力牛排通常都要排长队,烧烤区的羊肉串也是学生们的最爱,如果在配上校内特制的红酒饮料,那真的是太幸福不过的事情了!
最重要的是,食堂是学校唯一有空调的地方!
洛秋和郭晓晓都很喜欢吃中餐区的蛋包饭,量大还低脂。
郭晓晓手里的饭卡被她一圈又一圈地转着,“洛洛,你觉得咱班的板报应该是什么主题啊?”
洛秋刷了饭卡,端着一盘香喷喷还冒着热气的蛋包饭,跟着郭晓晓一起走到用餐区,“我也不知道啊,这不是你和袁婉瑜讨论的事情吗,我就负责写就好啦!”
郭晓晓一筷子插进蛋包饭里,里面的汤汁顺着裂口留到盘子上,“那可不行,耿老头都说了,板报咱们三个负责,你必须想一个!”
“嗯......”洛秋吃着蛋包饭,没有着急回答郭晓晓的问题,她静静地思考着。
“我们能坐这里吗?”
一个清澈的男声在两个女孩耳边荡漾开。
郭晓晓和洛秋同时抬头,顿时石化。
是谢亦淮!
以及他身边三个同样是男神级别的帅哥。
“不好意思啊,可能有点冒昧了,但是我们来的太晚了,已经没有空桌子了,”谢亦淮又重复了一遍,嘴角的笑意始终就没消失过。
郭晓晓最先回过神,“可以啊可以啊,你们随便坐,我们俩走都没关系。”
洛秋看着重色轻友的同桌,一时间有点无奈。
谢亦淮坐在洛秋旁边,另外那三个帅哥同样坐在旁边或对面。
郭晓晓开始冒粉红泡泡了。
洛秋偷瞄她身边的谢亦淮,此时他们的距离,不到几厘米。
这是有史以来,她与他最近的一次。
洛秋的脸‘唰’地就红了,这种感觉,怎么说呢,盘子里的蛋包饭瞬间索然无味。
“那倒不用,”一位高高瘦瘦的男生笑答,“我们又不是什么帮派,共享一张饭桌而已。”
洛秋一直没有说话,谢亦淮也并没有注意到他身边的这个女生,他和朋友们说说笑笑,讨论着篮球、音乐、学习。
郭晓晓时不时会加入他们的话题,洛秋安静地听着他们的观点,听着谢亦淮的一字一句。
她从没喜欢过男生,更不知道暗恋是什么样的。
她承认,对于‘关注谢亦淮’这件事,她实在是太懦弱了,她现在还不敢确定自己对他的关注,到底是对优秀男孩子的‘欣赏’,还是想要和他在一起的‘喜欢’。
她装作不在意,装作没注意,可是每次在面对谢亦淮时,她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洛秋低头假装专注吃饭,眼神却盯着谢亦淮盘子里的食物。
原来,他喜欢吃菲力牛排,喜欢喝低糖奶茶,他校服上有好闻的肥皂味,他不喜欢吃菜叶,他对艺术方面,很感兴趣......
或许,这就是青春吧。
对一个异性的兵荒马乱,不敢言说的关注,如此好奇,如此好感。
我只是想默默地注意你,从没有想过逾越这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