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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阳光透过重重枝叶,如碎金般倾泻于地。
女孩站在树下,满脸崇拜地抬着头,眼神如同看见了最神圣的奇迹。
“先……先生,你是天使吗?”
莫柒斜倚在树干上,斑驳光影朦胧了轮廓,他低着头,看着树下的女孩,长长的眼睫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模糊的剪影。
“你认错了。”他说。
女孩听到他的声音悄然红了耳根,她羞怯地低着头,支支吾吾地说道:“抱……抱歉,先生实在太好看了,我……我以为只有天使才会这么好看。”
乍听这么简单粗暴夸奖自己的一句话,即使是几世为人的莫柒也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
他跳下树,将方才从树上折的一朵小花送到女孩面前,道:“你也很好看。”
女孩抬起头,看着浅金色头发在阳光底下愈发耀眼的青年,脸颊不由更加通红,她接过花枝,有礼貌地道了句:“谢谢。”
莫柒回应性地弯眼一笑。
煦暖的春风穿过蔚蓝的天空,拂过平原青绿的草叶,在沙沙摇动的树叶下,娇羞少女长发飘扬,而俊美青年则一脸温和地浅笑,温暖的阳光味道一点点弥漫开来。
“露茜!”一个男声突然喝道。
少女吓了一跳,她慌忙往说话人的地方看去,发现佣兵团领头的狄克大哥正皱着眉凶巴巴地看着她这边。
狄克领着人走了过来,他盯着莫柒,眼神如孤狼般凶煞警惕,“你是谁!”
莫柒看着狄克,眼角余光却突然瞥见他们这行人之前所在的树下--那是一个长得很普通的高瘦青年,他低着头擦拭着手中的武器,表情认真,仿佛完全没有察觉到这边的事情。
有些可疑,莫柒暗暗记下。
露茜怯怯地喊了声“狄克大哥”,想为莫柒做下介绍,“狄克大哥,这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
“叫什么名字?”狄克皱眉,看出了少女对青年的庇护。
露茜一时语塞,有些无助地看向莫柒。
莫柒收回视线,看着他们,淡淡道:“莫柒。”
“莫柒?”狄克别扭地重复道,这个名字的发音有些怪异。
“嗯嗯,莫柒莫柒。”露茜在一旁热情地帮腔,晶亮的眼睛俏皮地眨了眨,仿佛十分期望大家能接纳她的新朋友。
“哟,我看,不是什么刚认识的朋友吧,而是以前认识的小情郎找来了吧~”一个气质轻佻的中年男子不怀好意地在莫柒和女孩之间瞟来瞟去,眼神满含戏谑。
露茜一瞬红透了脸颊,“约翰叔叔,你别瞎说了!”
“要不然你脸红什么呀?”约翰看着小女孩红透的脸颊,越说越得劲,殊不知因为他的这些话当场局面一下子尴尬起来。
团里谁不知道狄克团长对露茜有些意思,偏偏约翰这个没羞没臊的一个劲只顾自己耍嘴皮子。
约翰旁边的老友掏出一个苹果狠狠塞住他的嘴,“刚刚没吃饱吗,嘴巴这么欠堵!”
约翰呜呜了几声,觉得自己十分无辜。
莫柒没有注意到露茜娇羞的凝视,他四下打量,除了发现狄克那要杀人的目光,没瞧出什么其他的不对,可他身上一直毛毛的,感觉特别奇怪。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狄克问,语气有几分敌意。
莫柒很认真地回了句:“找人。”
“找谁?”
“我的爱人。”
此句一出,当下哗然。
“原来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啊。”
“看来咱们的露茜没戏咯。”
“嘿嘿,团长有戏不就行了。”
“说的也是。”
年龄不一的大男人们七嘴八舌交头接耳,身处八卦中心的三人不由有几分尴尬。
露茜的表情一瞬有些伤心,但是很快就调整过来,又热情地问向莫柒:“怎么样,你现在找到了吗?”
莫柒摇了摇头,道:“还没有。但是,我不会放弃的。””
刚说完,莫柒身上毛毛的感觉一下子就消失了,他又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可疑目光的来源,可眼睛却又注意到那个认真擦拭武器的青年。
那个青年留着细碎的墨色刘海,他低着头,似乎很认真地注视着自己手上的武器。午间热烈的阳光被树荫拒于其外,他坐在树荫里,瞧不清表情。那疏离孤独的模样与这边喧嚣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两边之间仿佛用阳光隔开,一边拥有热闹,一边拥有静谧。
“那……莫柒要不要加入我们?我们完成任务后可以帮你一起找。”露茜大着胆子提议道,殊不知在她左侧的狄克已经黑了一张脸。
莫柒回过头,看着女孩期待的表情,轻轻应了一声。
女孩笑弯了眼,她转过身看着狄克,乖巧地喊了一声,然后可怜兮兮地瞪大眼睛,卖萌道:“你看,莫柒那么可怜,要一个人在这偌大的哈格如草原里寻找自己的爱人,大哥你这么仁慈,一定会帮他的对不对?”
狄克看着女孩娇俏的模样,心情复杂地摸了摸她的头,同意了这个提议。
露茜高兴地抓住莫柒的手,如黄莺般的声音清脆喊道:“莫柒,莫柒,以后你就是我们的一员啦!开不开心~”
莫柒不习惯地想要拉开她的手,却突然感觉自己背后汗毛耸立,仿佛又被什么可怕的东西盯上。
狄克一把将露茜拉开,严肃地说道:“加入可以,但是你们俩得离远点。”
“为什么呀,狄克大哥?”露茜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狄克,看起来十分天真。
狄克脸红了,可日晒雨淋的古铜色肌肤却令人瞧不出他的羞涩。
“没有什么为什么,男人和女人本来就不应该拉拉扯扯!”
露茜脆生生地又提了句“可是--”
“没有可是!”狄克拉着还没问清楚的露茜走到一边去了。
佣兵团的团员们笑作一团,夸张的直接就瘫在地上。
“可是,狄克大哥为什么要拉着人家呢~”约翰娇滴滴地喊了句,扑到好友身上。
好友推搡了一下,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莫柒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再看向那边树下,那个青年已不见踪影。
令莫柒奇怪的是,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也消失了。
会不会……刚刚看着自己的人就是他?
莫柒正沉思着,突然被人推了一把,他回头一看,正是不正经的约翰,中年男子笑嘻嘻的,调笑着问他:“你小子行啊,竟然不喜欢我们的团花。不过也算你有眼力,要不然我们老大分分钟剁了你。”
莫柒假咳了一声,很合时地加了一句:“露茜和狄克挺配的。”
约翰捶了他一拳,跟好友说:“这孩子懂事,哈哈哈哈!”
莫柒微笑了一下,心里觉得自己之前出来掩饰了外貌是一件好事。
如果换成之前绝美的样子,现在他应该不能和这群普通人嘻嘻哈哈了。
“不过,约翰大叔知道之前在树底下的那人是谁吗?”莫柒终究还是有些在意。
约翰“哦”了一声,很不以为然地道:“那小子啊,他叫希文,不是我们团的,只是接了同一个任务才共同行动的。”
“希文……”
“那小子挺闷的,一般不跟我们说话,就喜欢一个人呆着,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就喝酒。不过,他还挺厉害的,前阵子,我们在沼泽地里遇到蛇怪,他没两下就把人家剁成肉块了。”约翰说着说着也觉得挺无趣的,便偏过头跟好友聊起另外的趣事去了。
莫柒默默听完,愈发觉得对方跟自己要找的人有几分相似。
一样的寡言沉默,一样的可靠,但是不知道是否在面对自己时,会有同样的温柔?
莫柒和狄克一行一起上路了,他一边暗自观察希文的一举一动,一边借着各种机会接近他,暗示对方认不认识自己。
可令他有些失望的是,希文对他和对待旁人一样冷漠,他们之间除了在遇怪时会偶尔提点几句,基本上就不怎么说话,莫柒硬跟他聊话题,他也会敷衍地“嗯”了几声就再也不说话。
莫柒持续了几天,都没有得到什么效果,不由有些气馁,担心自己找错了人。
封跟他说过,不会再忘记他,而这个人的表现明显不像是认识自己。
所以在佣兵任务快结束的最后几天,莫柒冷淡下来,不再主动接近希文,而希文也没有主动跟他搭话,而这在旁人的眼里,看起来不由有几分奇怪。
已经混熟的约翰大叔趁着团队休息,悄悄将莫柒拉到一边,自以为很小声地问道:“你最近和希文闹什么别扭了,怎么两人都不互相说话了?”
莫柒抹了把脸,很随意地道:“希文他不喜欢吵闹,我就不吵他了。”
约翰撸了撸他的头发,呲牙咧嘴骂了句:“你小子说什么呢,之前你们不是聊得挺开心的吗,好几次我都看到希文朝你笑呢,你怎么这么薄情呢?”
莫柒呆了一下,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希文对他笑了。
约翰看他的眼神有几分恨铁不成钢,“你小子好好跟希文打好关系,像今天抓野生豪猪时希文主动出了手,咱们这些人也不会弄得这么狼狈。”
莫柒白了他一眼,“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约翰啐了一口,“你这脑子长胃里面去了吧!”
之前这两人和(en)和(en)气(ai)气(ai)的时候,他们别提过得多滋润了,无论遇到什么危险的野生生物,只要希文往前一站,他们连武器都不用拔,怪就全死光了。现在莫柒这小子不知道和人家闹了什么别扭,两人不说话不聊天也不一起喝酒,干啥都离得远远的,害得他们这伙人回到原来的样子,干什么的都得自己来,杀个豪猪都得被刺下屁股才给弄死。想回头求下帮助,人家希文寒着一张脸,抱着臂昂头看向一边,就是没动手的意思。
偏偏人家又不是自己团的,不好说什么,可过习惯之前的潇洒日子,现在又得回归这拼死拼活的雇佣兵状态,他们说啥都觉得心里失落。
所以为了大家,为了团队的和谐,约翰还是作为代表来做两人之间的劝和者了。
“我跟你说,你呢,就跟之前一样好好呆在希文旁边,别离得这么远,偶而递下东西和水就好了,其他的什么话题你想说就说,只要做到前面几条就好。”约翰看莫柒那副压根没懂的样子,索性就提了个简单粗暴的建议。
“我不要。”莫柒果断拒绝。
约翰敲了一下他的头,“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听叔一次话行不,等团长带着咱们完成了任务,我们就去帮你找人,找到为之。”
莫柒迟疑了。
约翰垮下脸来,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算叔求你了行不,叔也这么大年纪了,不想再出什么岔子了。”
莫柒看着那张饱经沧桑的脸,总算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