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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往往才是一个人一天中最困乏的时刻,这一点,无论是对滦阳守军还是外面的朝廷大军,都是如此。然而,两相比较之下,还是朝廷军马占有更多的优势。
“龙将军,现在已经黎明,我们是不是立刻出击,赶快扫平了这帮叛贼?”一个少年趾高气昂地问道。这就是这次行军的主帅——李元为了,他的父亲,也是一位王爷,虽然不像唐王那样著名,却也是一方霸主,他的儿子,自然也就是小王爷了。不过,这李元为可算是给他父亲丢尽了脸面,乃是十足的一个纨绔,平常就是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今次来了军队上,居然也是盔歪甲斜,连戎装都穿不好。
然而,他身旁一身紫金铠甲的龙游水,却没有丝毫的不耐烦,一脸温和地笑道:“小王爷,没错,差不多了,对方经过了一夜的休整,却也是一夜的困乏。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他们现在的心中,还剩下多少拼死一搏的勇气呢?”
“哼,”李元为冷哼一声,阴恻恻地道,“希望真如你所说的一样,否则,就凭白色的耽误一晚上的时间,贻误军情的罪过,可不是谁都能耽搁得起的。”
龙游水还没说话,周围的将军们却是一个个怒目而视,这些天李元为的所作所为,他们早就看不过眼去了。龙将军那可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质疑将军的决策!在军营里,最看重的就是实力,如果没有龙游水在这里压阵,可以想象,李元为早就被这些将军架空了。
然而,龙游水对于李元为的无礼,却没有任何恼怒:“小王爷,你就在安静等待吧。”说着,已经吩咐下去,众人的攻势已经缓缓展开,攻城的器械也已经全部蓄势待发。按照龙游水的预计,今天,或可一战功成。
李元为哼哼唧唧地离开了,老实说,作为一个统帅被人无视的感觉并不好,但幸运的是,他虽然纨绔,但还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李元为甚至如果让自己统军的话,绝对会将整支军队带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故此,他虽然语言多有不敬,但却从未干扰过龙游水的任何一个决策。
看了看时间,龙游水戴好甲胄,骑上一匹高头大马,呼喝一声:“诸君,随我建功立业!”
“愿随将军前往!”顿时,山呼海啸的声音险些把李元为吓倒在地。千军万马从他身前走过,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屑和狂热。不屑,是针对李元为的;而狂热,则是针对龙游水的。
姬云空站在城墙高楼之上,远远地望着即将到来的敌人,漫天的风尘将他们的身形遮挡,但从马蹄上溅起的灰尘,已经能够判断对方的人数了。五千多人!这仅仅是一面城墙所要面对的攻击,城有四面,破损的东面一定会吸引更多的敌军,对方,最少也有两万余人的兵力,而滦阳之内,只剩下八百守军了,就算加上城中的青壮,也不过一千余人。这一场战争,怎么打?怎么守?
狰狞的敌军渐渐露出了他们的身形,当先一人,面如冠玉,英眉似剑,金甲红袍,高头大马。手中的方天画戟随时随刻都摆放在最容易出击的角度,只要发生战斗,他手中的方天画戟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取下敌人的头颅。
姬云空在看向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向姬云空,两个人的目光虽然相隔数百丈,但是却诡异地碰撞在了一起。这两人,如同命运的安排,在这一瞬间,同时产生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感。
“是你?”
“是你?”
两个人的口中同时发出了这一声疑问,不用回答,已经却已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
原来如此,姬云空的心中在想,闻名不如见面,原来龙游水就是贪狼,他居然是大唐帝国的驸马?天下之事,匪夷所思,莫过于此了。
“将军,他是谁?”身旁一位副将问道。
“他?”龙游水笑道,“是个和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人。”
“那需不需要传令下去,生擒此人?”
“不,”龙游水连忙道,“不需要,传令下去,谁能够杀他,赏万金,封侯!”
“啥?”副将一时之间以为自己没有听清,“将军,他到底是谁呀?”
龙游水神秘地摇了摇头,心道:七杀之说,其实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了解的?
龙游水示意了一下,立刻有一名副将打马上前,朝着城内高喊道:“城中的人听着,尔等乃是受人胁迫,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皇恩浩荡,凡是出城投降者,一律既往不咎,若能献出史平安人头者,封万户侯!”
龙游水在马上打了一个哈欠,虽然知道现在的劝降没有什么作用,但场面功夫还是要做的。不过,他也知道,这次的劝降,根本就不会有任何效果,这里是滦阳,是史平安的心腹之地。若说前几座城池还有人投降的话,那这里面的人,根本不会理睬己方的劝降,毕竟,能够跟随史平安一路走到这里的人,每一个几乎都是对他忠心不二的。
况且,对于刚才所说的“既往不咎”,就连龙游水都不会相信。朝廷对于反叛之人,一向是严厉无比,或许当时不会对你如何,甚至还会嘉奖于你,但事情过后,总有千万种方法让你无声无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对方没有一个人是傻子,这样的劝说,根本就不可能打动人心。
果然,上面没有一个人回应,姬云空更是像看小丑一样看着自己。龙游水顿时感到颜面无存,急忙把那个副将唤了回来。“阁下相比就是姬云空,姬兄了吧?”龙游水上前一步道。
姬云空从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中就可以判断,“日蚀”果然是朝廷的暗中势力,否则龙游水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形势也毫无帮助了。两个人都清楚,单凭姬云空一个人的战力,是无法扭转战局的。
虽然传说中兽王曾一拳击溃十万兵马,但那也仅仅是“击溃”而已。说实话,两个人都清楚,那个传说有很大的虚构成分,想来,当年的兽王也是借助了林中野兽的帮助,才能做到如此壮举的。
至于现在,没有任何助力的滦阳,已经成为了一座孤城,姬云空如何做到以一敌万,更何况,龙游水也是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