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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的声音,猛烈的迸出来,就象一股岩浆,突破了束缚,从地下迸射而出一样!
这一叫,不但脖子上更松动,身上也变得轻了。
心里顿时想起王文先当日在槎峨山上的虎啸,那个真叫风云变色。
心里一阵激荡,胸中也变得顺畅无比,这时候,脚下一沉,竟已踏在地上,脖子上的胶圈也有松开的意思,我不敢就此松口停下来,扯着嗓子,拚尽全力,怒吼而出!
这股声音有多大,我没办法说得清,只知道自己的耳朵也听不到什么了,只有一波接一波的声浪,象一个接一个的浪头向外面扑腾着,又象瀑布从天上直倾而下,落在地上,其势之猛,其状之烈,令我甚至觉得周围都涌起了一股又一股的狂风,不断的往外面喷射,荡漾起伏,所有东西,在这一刻,都被这一股又一股的狂风吹得干干净净!
嘶吼了一会,觉得嗓子都快哑了,我才压下声音,令声音变得尖锐,这一下,又让我想起王文先在秦岭之上,声震群猴的情形。
身边不可思议地吹着一股烈风,烈风之中,忽然传来一阵阵的鼓声,雷鼓之声!
范同,是范同,他挣开了束缚,再次敲响了雷鼓,而且还依着节奏,似是配合着我的嘶吼!
这得益于第二次跟杨垂容上幽都时,我给他科普过音乐的基本知识,他明白节奏的概念!
我心里顿时又惊喜莫名,也依着他的节奏,或绵长不绝,或惊涛拍岸,将浪底藏雷掌法的意境融入啸声之中,就如跟范同一起合奏一曲一样,竟然十分的舒畅,到了后面,又如游莹吟唱萨满神语一样,低叹轻柔,最后,归于平静,而范同的鼓声,也是配合得丝丝入扣,节奏渐渐放缓,吼声和鼓声,渐渐隐去,象是风将最后一缕轻烟吹走,无形无影,又有声有息。
“张钊哥!”
“范同!”
眼前黑雾尽散,天色开明,恢复了这个世界的正常模样,看看那片树林,接近我们这边的树木,就如台风刮过一样,东歪西倒,枝叶零落。
那些龙和鬼兵,看不到了,只觉得身边有些灰影,跟太阳出来后的淡雾一样,正慢慢地消失。
我和范同都没有说话,呆呆地看着这一切,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那黑龙呢?!”我知道这东西一时半刻也死不了的。
“在那!”范同用鼓槌指着地面,果然,地上有一个淡灰的影子在蠕动着,象一块浅黑色的薄布片,令我想起了红影。
“看我收拾了它!”范同提着鼓槌走上去。
“小心!”我知道这些怪物,有着不可思议的生命力,就如这里的人一样。
话刚说完,那黑影忽然壮大了,恢复成一条龙的样子,尾巴一卷,向着范同便扫过来,我吃了一惊,却看到范同跳跃而起,双腿下踏,刚好踏在黑龙的头上,黑龙顿时便被踏得陷入泥中!
“嘿嘿,老子还会禹步呢,你主人没跟你提起吗?!”范同得意地说着,手中鼓槌猛的往下面的龙头敲去。
我也以为这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却听到范同惊叫一声,倒翻在地,那黑龙淡灰的身影一振,向着远处迅速逃逸而去!
范同站起来,骂了一声:“这个世界,都是些打不死的怪物!也活该这里生育困难,否则的话,那还得了!”
我看着黑龙就要绕着乱林而过,心里直觉得可惜,不想,黑龙忽然象一股烟遇上了一阵风一样,在空中四分五裂,瞬间不见。
这时候,周围一阵阵的响声传了过来。
“这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野兽?!”范同惊叫起来。
我四下一看,只见在我们周围远处,围着一大堆黑影,这些是人!我看得清楚!
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大堆的人,这些人,身上穿戴着金属与皮革混合的铠甲,胯下骑着些奇形怪状的野兽,一声不响地列着队,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你既然到了外世,为什么还要回来?!”一个声音仿佛从天上传来。
这个声音,极其熟悉,很有威严,又很庄严。
“你是谁?!你是谁?!”我口中喃喃道,张眼看着天上,什么也看不到。
“张钊哥,你怎么了?你在跟谁说话?”范同扯了扯我。
我没有理会他。
“这里的龙和鬼兵都被杀灭,神族再没有了你的消息。回到外世去,这里发生了巨变,年月无轮,日星不存,不再复往日之境,你不能再回到这里!”那个声音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我听得心里一缩,呆了呆,好象有些事记了起来,但又捉摸不到。
“你是谁?!我又是谁?!”我对着天上高叫着。
“归去,吾儿!”声音悠扬,飘逸在风中。
吾儿?!说话的是东方炎帝?!
我脑里震动了一下,还没说话,空中又传来一个声音:
“涂山之会,便是归期!”声音似在耳边,威严而有一股慈祥的味道。
那些围绕着我的人和野兽,瞬间消失不见。
“张钊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雷八那些记忆又干扰着你?”范同用力摇着我肩膀。
“不是,刚才有人跟我说话,可能是炎帝,东方的炎上之帝!”
“东方炎帝?那岂不是你阿爷,你的父亲?!”范同瞪大了眼。
“走!穿过树林回去!”我无暇跟他细说。
“为什么要回去?你刚才不是见到东帝了吗?那说明,沿着这个方向,是能到达东帝之都的……”范同非常不解。
“不要问,走!”我也解释不了,但是知道,刚才那个东帝说的话,令我不容有丝毫的怀疑。
坚决的声调,令范同也不敢再说什么,我领着他,进入乱林之中,从另一个方向走了出去。
“我记得,刚才往东方,现在是往西北方的。如果以前的方位跟现在一样的话。”我回头看了一眼这片叫做乱林的树林,却再也想不起什么。
范同这时候却说了一句:“张钊哥,你刚才跟那些黑龙搏斗、后来又大吼的神态,很象、很象……”
他可以觉得我象王文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