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黑幕按名索人

我想吃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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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累,还是想了一回之前的事儿,觉得没什么需要担心的才慢慢睡去。

    徒忻家的药油质量不错,第二天起来胳膊已经不怎么疼了。袭人、晴雯等都顶着黑眼圈上来伺候,见贾宝玉自己穿衣服,见上来拦着:“胳膊还伤着呢,骨节儿的地方格外难好。”又问疼不疼,睡得怎么样?贾宝玉甩甩胳膊:“不大疼了,还有事儿呢。”晴雯道:“老太太不是说不用出门的么?”袭人道:“胳膊还疼着,如何骑得马?”贾宝玉一想,坏了,胳膊肘一伤,骑马果然不方便的,这可是关系生命安全的。秋纹、碧痕亲自打水拧巾子给贾宝玉擦脸,贾宝玉想拿青盐刷牙,一活动就疼,也是她们给刷的。

    到了贾母那里,贾母又问了一回,贾宝玉道:“好些了,略有不灵活。”贾母也说:“如何骑得马?我已与你父亲说了,今日你不用去了。”一边七八日贾宝玉应酬得也倦了,并不很想出去参与这样的事——而且去的还是北静王府。

    须知北静王府几代的关系下来比刚分府的徒忻人情来往要多十倍不止,那是乱上加乱。贾宝玉直摇头,他听贾政夸过的,除了四王八公之家这样的世交之外,余下的人物号称是海内名士,贾政很想让儿子们去见见。作为一个正经科举出身的人,非常肯定主流诗书人绝对瞧不起这些‘名士’,清客一流而已,但是贾政还兴头很足。贾宝玉当机立断表示听老祖宗的,老祖宗太疼我了。又说:“总要亲去与老爷说一声才好。”贾母叫两个老嬷嬷陪着他去了,贾政非常惋惜:“总道你们年轻,多见识些也是好的。谁知你哥哥今早又说病了。”贾宝玉听说贾珠病了又要去看,贾政道:“你母亲已经亲自过去了,还没与老太太说,你去看看,有事没事都不要说与老太太。”贾宝玉道:“老太太今儿还要去锦乡伯家呢,等会子就动身。”说完辞去看贾珠。

    贾珠本来应该是到阎王那里考进士的,只是给蝴蝶回来了,身体弱一些也是真的。虽有王夫人、李纨因他先前病得凶险格外小心调养,还是略有不足,今年比往年更忙,他岳父离京,不少留下的老关系临走时交代了他多看看,加上自己越来越大的关系网,累得够呛,幸而这回只是累着了之后略感风寒,喝点姜茶捂捂汗也就好了。但是他也不想去北静王府,干脆也躲了。贾宝玉黑线了:“大哥哥平日不是很推崇他的么?”贾珠做御史,虽然因为贾府自己也犯各种毛病,很少弹劾人,但那只是忌惮被反咬被一群不争气的家人拖后腿之后的决定,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位水王爷,他也是略知一二的,水溶倒没沾什么恶事,然而在养清客故作高雅上极像贾政,令贾珠直翻白眼。

    贾宝玉心里大笑,辞了贾珠出来。慢慢踱回自己院里。他对水溶总有些戒心——高鹗的同人结尾暂时撇开,从十二钗判词里不难看出贾家败得很惨,那么贾家出事的时候,号称世交的水溶在哪里?一道败了,还是袖手旁观了?一道败落是因为什么事?谁拉的谁下水?至于袖手旁观,那可就更有意思了。他不觉得自家那些很废柴的本家能做出什么天怒人怨的大事来,让北静王都不敢说情。有了这层想法,疑惑越发大了,平日那些世交,有事的时候都跑到哪里去了?碍于国法不便说情,事后也不伸援手么?太可疑了,这里面究竟是驴不推还是磨不转呢?

    两处院子隔得不远,贾宝玉回到自己屋里,因胳膊上有点伤,连拿本书都被拦着,无聊之下又蹓跶了出来,叫上李贵、赵亦华等几个伴当并扫红等几个小厮出去散心。此时贾母等已经出门,家中再无人能拦他。贾宝玉骑不得马,索性步行。

    过年正是热闹的时候,周围又有人墙挡着,贾宝玉逛得倒开心。忆起川宁侯家的果饯不错,自家都是些糕饼瓜子、干果,果饯反而极少,原就想买些回去分赠诸人的,仿佛打听过是在这一带卖的,这回就不买小玩艺儿了,晃晃悠悠去了那家果饯铺子。李贵满头是汗:“二爷,还是家去罢,外头挤。”贾宝玉笑道:“不碍的,又没骑马,哪年我不出来?”到了地头,李贵一抹汗:“二爷怎么知道这里的?”赵亦华等也很惊讶,贾宝玉出门从来都是买些小东西当小礼物送的,倒从来不入这些卖零食的地方,贾府的饭菜点心食不厌精外头轻易哪有比得上的?

    果饯铺子的生意过年正是旺季,掌柜的是贾宝玉穿戴不俗,亲自迎进店面坐了,贾宝玉一打量,呵,设了贵宾席呢还。贾宝玉叫他把铺子里拿手的几样果饯每样取些来尝尝,掌柜的不敢怠慢,亲自取了来,每样一小碟,用张托盘托着。贾宝玉先看颜色与先前赴宴时在川宁侯家里尝过的差不多,掂一粒杏脯觉得味道略有不如,叫李贵等都尝尝。李贵等俱是男子,平日也不大吃这个,就算是有时间在外头闲逛,也是打听哪里酒肉更好,尝过之后觉得味道不坏,心中更奇。贾宝玉却道:“不是这个,你们家还有更好的。”掌柜的讶道:“这位小爷难道尝过敝店的上等杏脯?”贾宝玉道:“川宁侯家。”掌柜的改了脸色道:“果然。”原来此处买卖与川宁侯家有些干系,拣最上等的自然要送与主家。掌柜的便道:“既如此,自然要拿最好的给您挑了。”贾宝玉亲自选了杏脯、桃脯、葡萄干等五样:“每样三十斤。”掌柜的一乐:“得勒。给您府上送去?不知府上在什么地方儿?”

    钱启笑道:“我们府上的爷们什么时候自己从外头扛东西回去的?”叫他往荣国府上送去,“到帐房上一总关银子就是了。”掌柜的答应了,贾宝玉却道:“是我买回去的,怎么到帐户上支钱?”李贵道:“二爷,都是这个例,您小的时候拿月钱买点子小玩艺儿倒罢了,这样略多些的东西,想是要送人的?那就都是走公中的,琏二爷他们都是这样的。”贾宝玉明白了,公家的便宜,不占是王八蛋!

    tmd真是王八蛋啊!那是你自己家,不是什么“公家”!贾琏这样了,底下的管家怕也是有样学样了,贾琏自己走的就是黑账,经手的人不跟着黑一点儿那才是天理不容呢。心情一下子就变坏了,这群不把日子当日子过的!

    当场没发作,听掌柜的说:“回头就给您送去,您先逛着,保管您还没到家,东西先送到了。宁荣街我们岂会不知?”贾宝玉一点头:“叫送到我屋里去。”掌柜的记下了,又问:“您不再看看旁的了?”贾宝玉摇着头出去了。

    出了门就阴了脸,细问这走公账的事儿。贾府家生子处处相连,且这种事情多是瞒上不瞒下。李贵等人跟着贾宝玉出门,也自觉体面,只是府中油水却捞不到,红眼已久。琏二爷、琏二奶奶的人自然沾主子的光,太太的陪房自不必说,就是素日也很忙衙门里的事情的珠大爷还有一个暂代家务的珠大奶奶,他们得用的奴才都很肥溜。唯有宝二爷年纪小,又是刚刚冒尖儿,跟着的人身份是显摆了,像这等从蛋糕上咬一口的好处还没轮到他们。宝二爷眼见一年比一年大了,官又做得大,今天又问了,此时不下舌头更待何时?一一说了琏二爷这样看中了东西的,常走陈年流水账:“一日里旁的不说,厨房里的用度就没有数儿的,他们说做了给主子吃了,只要主子不觉得少,谁还问主子吃了多少不成?——主子们的份例菜有多少样儿,每样少些儿又哪里觉得到了?老爷与爷们外头有应酬,自然不回来,这一顿又省了的,谁与他们算去?”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帐房有多狠、采买有多黑,外头进来的都要被他们扒一层皮,主子们有一分他们就有半分,等等等等。末了,还小心地提出,某某就是个爽快人,比现在这些强多了,听得贾宝玉心烦不已,只说:“知道了。”

    想到家中的烦心事,心情更差,径往清虚观而去。清虚观里的张道士正在春风得意间,过年了,宫里也少不得了祈福的法事,在诸多和尚中间张道士带领着道士们得了很不坏的几席之地,如今法事做完,他也回来了,正高兴地与诸道友论道呢。清虚观的小道士还记得贾宝玉,慌忙去禀报,张道士亲自迎了出来——论品级,贾宝玉如今倒比张道士那个统领天下僧道的还要高些。贾宝玉笑问:“张爷爷好?”张道士更乐了:“都好都好,哥儿可好?府上老太太可好?爷们可好?”贾宝玉道:“连日都有人请,好容易得了闲儿,可别嫌我来晚了。”张道士道:“哥儿肯来就是老道的体面了,前儿府上琏二奶奶还打发人送了东西过来呢,不想今日哥儿亲自到了。”叫小道士请诸道友散去,亲自陪着贾宝玉拈香。

    把香插进香炉里,贾宝玉也就直奔话题了:“却才在外头看到灯笼下头都缀着笺牌,这是元宵挂的平安灯?我也想挂几个。”张道士道:“想是为老太太、老爷、太太祈福?”贾宝玉点头道:“正是,还有大姐姐她们,索性多挂几个,好叫家里人都沾点子喜气,听说您这里最是灵验的。”张道士大喜:“难得哥儿瞧得起我这小地方儿。”贾宝玉又问要多少银子:“也是我的心意,不好叫您白忙了,也不要说与家里知道了,叫他们出钱就不是我的心意了,我一总送银子来。”张道士笑咪咪地掰着指头道:“哥儿要给府上从老太太往下的主子都点上?我算算,那可不少,总有一二十盏灯了。哥儿总拿二十两银子来也就得了。”脸上一付‘咱们是熟人,看面子已经给了你八折了’的表情。贾宝玉心里吐血,连贾赦那边都算上,贾赦一房七口半,贾政一房十一口,顶天加个林黛玉,一个灯笼你卖我一两多银子,坑爹啊!买个零食怄气,点个灯笼被宰,这种神佛面前的事情又是不好讨价还价的,荷包里翻出二两重一块金子托在手上:“也不知道够不够?”张道士从小道士手里拿过一张填漆盘子接了,笑道:“尽够了。哥儿的字我也看过的,要不要亲自来写一写?”贾宝玉一想:“也好。”张道士道:“这里尽有扎好的灯笼,哥儿尽管挑来写,我先给哥儿挂到三清尊前多念几天经。”

    贾宝玉又随他入内,一看,堆了三间屋子的各式灯笼都在。张道士亲自指挥让小道士拿了上等的灯笼来——也不是纸糊的,而是料丝或戳纱的灯笼底下缀着笺牌供写字,又叫取笔砚。贾宝玉掂着笔,从贾母开始写起,福寿安康一类的话送给了贾母、贾政、贾赦、王夫人、邢夫人,,李纨、王熙凤是嫂子,写的话就不能流于轻浮,姐妹们的名字不能外传,想了一回,干脆统统写上“平安喜乐”……一一写好,末了,又掏出五两一锭银子:“还有几个呢。”又把王子腾夫妇与薛姨妈并贾敬、贾珍给挂上去了。

    张道士很高兴,和尚尼姑哄人供香烛点香油年年月月地赚钱,张道士眼红了好多年了,然而点香油他是新开张怕没有客户又不欲落入窠臼,今年终于想起来用点平安灯的法子捞点善钱,今天赚得高兴,自己亲取了一盏上好宫灯:“哥儿有心,阖家都有了,却忘了哥儿自己。”言毕,把这个权作是自己为贾宝玉点的给挂了上去。贾宝玉努力不让自己的脸扭曲——居然把老子当添头了。再看看一溜二十几盏灯仿佛一个小小灯笼铺子,把心一横,讨了个大大的纸灯笼,大笔一挥,家下人等新年平安。看到张道士哭笑不得的囧脸,这才心满意足地道:“今儿老太太和老爷回家都早,我也不能耽误久了,明儿我打发了李贵来,还跟去年似的舍二十斛米,张爷爷帮我舍粥结善缘罢。”张道士念了一声:“无量寿佛,自哥儿做了官儿这两年都拿禄米布施,必有善报的。”贾宝玉笑着辞出——心到神知罢了,家里还不知道做了多少亏心事,这点子善心怕是不够抵的,然而又拿不出更多的来了。

    出了山门看着天色不早,怕贾政已经到家了,不由加快了脚步。李贵道:“天还早呢,路边摊子都没散,哥儿慢着点儿,撞着了不是玩的。”贾宝玉这才放缓了步子,忽听得路边有“咣咣”的声音,像是铜锣声音又小,转头一看,是个中年汉子笼着手,脸前看着几个雀儿笼子,每个笼子上面扎着个小戏台,并一个雀儿,见有人看过来,那人抓了一小把谷子洒了进去,哄的那个雀儿在戏台上乱串,衔鬼脸旗帜。贾宝玉还是头回见着这东西,略想了一下,反正今天做了一回散财童子,也不在乎多买一样东西,花了一两半的银子就拎了只笼子回来。

    回到家里,贾母等还没回来,倒是赖大迎了上来:“恭敏王府送了东西来,送东西的人已经走了。问二爷去了哪里,小的回说出去散心了。东西已经送到二爷屋里了。”贾宝玉想他回得正好,道了谢,心说他送我什么东西?到了屋里,袭人等迎上来说:“二爷身上还没大好呢,出去一天叫人挂心。外头送过来东西说是恭敏王府给二爷的,还有一封书信,搁在匣子里了。”贾宝玉先去看徒忻的东西,徒忻的亲笔信,总结起来就是他已经收拾了徒愉,这些东西是赔礼的,不要往心里去,也不要有什么坏印象啊,还有,昨天我送你的东西你都没拿,我今天给你送回来了。贾宝玉笑笑,记下明天要再送点东西作回礼。再看东西,除了笔墨、御制新书之外还有两只匣子,开了一个匣子,里面是只金累丝珠玉香囊,看着就是内造的,做工也很精细,比起徒愉的鼻烟壶来更贵重些。另一个里面就是徒忻常用的鼻烟壶了,心知这事也就这样了了。揭了出来徒愉不过是在淘气的名声上再添上层,自己可就要一起挂墙头风干了,真弄得人都知道了说起来他就是那个叫人送了那啥啥的贾宝玉,自己面子上也难看啊。

    把东西归类放好,又问:“已经没事了。我今儿在外头买的东西送来了没有?”晴雯道:“在那边屋子里搁着呢,怎么买这么多?”贾宝玉去揭盖子看了,尝尝味道都不坏,又一一分装,贾母王夫人邢夫人与宁府每样各送了一斤,王熙凤李纨与诸姐妹每样半斤,还余了不少,叫装出一斤的几份,又给薛姨妈等送去。

    忙完了,又开始想这家里的财务状况要怎么处理,以自己如今的情况,虽能说得上话,但是要放手整治怕是不能,除非贾母等下了决心,这又要机会了。然而以荣府之漏洞百出,积弊日久,从上到下办错事的时候多了,机会当然不缺。只是要出了正月才好说。

    因此当贾母回来的时候贾宝玉只亲自捧了果饯带着鸟雀笼子去贾母跟前说话。贾母与众姐妹们等了一回雀儿衔旗牌,笑了一回,又尝贾宝玉带来的果脯,都说开胃,贾宝玉道:“都有呢。”贾母道:“你还小,我与你老爷、太太说了,家宴便挂在你哥哥名下一道罢。”贾宝玉笑道:“还道老太太如今有了兰儿他们不疼我了呢。”贾母笑骂:“还学会撒娇了,既这么着,我就带着你姐妹们去闹你一天。”贾宝玉道:“那倒好,都收拾妥当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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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宝玉这一天过得很充实,宫里徒愉这一天的生活也是鸡飞狗跳得很——他十六哥抛下一切来寻仇了。啪,匣子一摔,盖子都摔开了,露出了人体艺术画:“这是什么?!”徒愉抱头鼠蹿:“你怎么能偷看旁人送的东西呢?让你递东西的,你怎么扣下来了呢?”徒忻新仇旧恨全涌上来了:“要不是我看着,你不定要惹下什么事来了!你还躲!自己说说那样的东西能就当件礼物送人了么?”越说越生气,弄得我也跟着丢脸!徒愉本来是有理与心虚掺半的,好东西就是要跟大家分享的么虽然这好东西有点不大能明着拿出来可是我也封起来了,被徒忻这么一说,又犯了一点犟脾气,梗着脖子:“难不成你没偷看过这样的小画儿?石头那么呆,当然要我帮帮忙……”徒忻恨得要命,边追边捶:“我叫你帮忙、我叫你帮忙,帮的什么倒忙?”兄弟两个闹成一团,热闹非常。

    阮太妃与徒忻生母淑太妃张氏都惊动了,这才劝解开来。然后就是大和解,徒忻一边喘着边道:“有他这么送东西的么?”阮太妃就问徒愉:“你送谁什么了?”徒愉不敢直回这个话,这才觉得冒失了,嘟着嘴不说话了。阮太妃就道:“你又叫人操心了。”淑太妃此时也在——因两人儿子亲近,两太妃时常过来说说话,都是太妃、都有儿子,最大的竟争项目没了,自是亲近。阮太妃说起徒愉淘气,淑太妃就说徒忻抑郁:“打小就这付脾气,我见着都犯怵,倒是近来活泼了些,不然你说我心焦不心焦?”阮太妃道:“我道宁愿愉儿老实些。”徒愉听了,趁三人不备一道烟跑了,一面跑一面想,叫我老实?十六哥又哪里老实了?我还为石头着想呢,他整日得闲就去为难贾石头,还亏得我帮忙解开的。

    淑太妃又嘱咐徒忻:“他是你弟弟,你什么做不到的你也该好好说。”徒忻低头道:“母妃说的是。”淑太妃又邀阮太妃去看袁太妃:“这几日说身上不好,皇后她们都减膳了,咱们也去看看。”这才结了一场闹剧。徒忻道:“我带十八弟去看二哥。”淑太妃道:“正是,亲娘病了,你二哥正急呢,你们也该去看看。”看着徒忻兄弟俩走远了,阮太妃劝道:“难为忻儿了,整日烦心。你也别愁了,今年太子的事儿忙完了,就该到他的喜事了,娶了王妃有妻有子的自然就不那么清冷了。”

    徒忻怒冲冲地去找徒愉,自然有人把话传到上皇与皇帝那里,父子俩正在表演父慈子孝地斗棋玩呢。皇帝比上皇的消息更灵通些,更知道了前因后果,只能摇头叹息了。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去明着道歉的,这不就代表着皇帝也知道了?本来不算很大的事情,两下私下一和解也就完了,要是皇帝一出面,反而会弄得下不来台了。

    比及听说徒忻又往贾府送了东西,皇帝倒是放心,幸而不是每个弟弟都不靠谱。一面对上皇道:“母妃欠安,今年宫妃便不要省亲了。父皇也不必挂心,冬天最易发病,到了春天也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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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府里也接到了袁太妃染病的消息,因这一出,今年就没有省亲的事儿了,管家的几个都松了一口气——能省下好大的一笔钱了。元宵就过得松快了很多,贾母也有心情了,贾赦、贾政等的家宴都赴了,兴趣来了,十三日带着女眷往贾宝玉院子里的东边抱厦去一乐。此处原是三春姊妹旧居,一应东西都很齐全,又有移来的梅树,景致也好。贾宝玉禀明了王夫人,叫家里的小戏子不用抹脸,只用清唱,十分雅致。

    席间贾母搂着贾兰,王熙凤揽着贾堇,贾宝玉作势往王夫人怀中一滚:“太太可怜我罢。”贾母笑道:“你凤姐姐不逗人了,又换了你来。”王熙凤道:“老祖宗这么说,后儿十五,我专伺候您说笑儿。”贾宝玉统共没花几两银子,第一样戏是不用的,第二样都是女眷吃喝的都少,也请了一回客。

    没两天,宫里又传出好消息,元妃有了两个来月的身孕,贾宝玉大奇:“大姐姐有孩子?我不记得书里有写啊! ”

    皇帝娶老婆从来都不是娶老婆,皇帝喜欢小老婆也未必是真的喜欢小老婆,一句话,皇帝娶妻娶的是一家子,喜欢小妾也是喜欢一家子。元妃的兄弟争气,皇帝当然要多看顾她一点,皇帝也不算很老,元妃又正年轻,有个孩子也不算太过惊奇的事情了。

    贾母与王夫人便顾不上元宵节的戏酒了,又与李、凤二人打点往宫里送的东西。贾政的笑容也是掩不住,仍道:“此赖天恩,然而咱们家也不可太张扬了。”贾宝玉由衷赞同这句话,与贾珠也一力劝贾母等低调:“宫中有位病着的老太妃呢,招人眼也不好。”贾母与王夫人这才减了几分兴头,精中选精地缩减礼单了。

    贾宝玉游疑不定地回到书房,心中怀疑不能对任何人说。墨雨拿过来一张单子:“二爷,家下人也有戏酒,二爷看看赏谁的脸?”贾宝玉一看,上面写着:十八日赖大家,十九日宁府赖升家,二十日林之孝家,二十一日单大良家,二十二日吴新登家。心里很不是滋味,混到现在担着主子的名头又做着官,自己还没自己的家业,家中好几个管家都有能摆戏酒的府宅园子了。想到曹公写书人名总有喻意,仔细推敲了一下几个管家的名字,决定单大良家是必去的。看着名字应该是个有良心的人,跟这样的人说话也放心。又留心听着府中的议论,贾宝玉心里就有数了。决定过了年找王熙凤讨家人的名单来,挑几个名字好的观察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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