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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人居然是来看望她的!
这“惊喜”可真是一个接一个!
吃惊的陈初兰偷偷地瞄了萧玉宸一眼。
那老夫人一进到屋里,就开始哭了。甚至都还没有看清楚陈初兰的情况,她就拿着帕子拼命抹起泪来:“我可怜的四丫头啊——竟遭此大难!那可恶的贱奴!如此歹毒!若非发现的早……”这哭得陈初兰都以为老夫人是不是把她当作陈初燕或是陈初夏了!
大夫人一脸戚戚。二夫人微皱着眉头。县令夫人则安慰起老夫人。林姨娘当然就忍不住跟着又哭了起来。
萧玉宸才在他们一进到屋里,就站了起来。
屋中统共就两张圆凳。春桃和柳芽各搬了凳子请老夫人和县令夫人坐下。却是老夫人好像一时沉浸在对陈初兰的关怀中,忘了坐在凳子上。县令夫人见老夫人这样,她倒也不好一个人率先坐下。两人居然都站着。
这县令夫人年轻貌美,和那英俊的县令大人倒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们的儿子自然也是相貌可人的。这个瞧上去大概七八岁的男童生得有点女相,眼珠子大大的,皮肤嫩的几乎能掐出水来。
老夫人狠狠地哭了一阵,之后就把目光转向了萧玉宸。她向萧玉宸行礼道谢:“多谢小公子前来探望我家四丫头。”
她叫他小公子。且好像先前不知萧玉宸自己跑过来陈初兰这里似的。而且,最重点的是,她居然向他行礼!
刹那间,陈初兰什么都明白了。
她们哪是过来看她?分明就是过来看这萧玉宸的嘛!
大概,老太爷事先特地跟老夫人讲明了,这萧玉宸是个值得巴结的重要人物!至于老太爷有没有把他所知晓的萧玉宸的身份告诉给老夫人,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见萧玉宸礼貌地向老夫人点了点头,他说道:“尚未告知老夫人一声,就前来探望四姑娘,是小可鲁莽了。”
“不不不,”老夫人连连摆手,道,“一切任凭我们老爷子做主,何必特地告知我这老婆子一声?”
原来是老太爷放萧玉宸进来的。这般想来,应是萧玉宸原和县太爷一起,跟老太爷呆在外宅的厅堂内吧!
至于老夫人她们为什么这个时候赶来,大抵是李妈妈事发后,老夫人派人去外宅通告老太爷,老太爷就把萧玉宸正在旧屋探望陈初兰一事转告给老夫人。
知道萧玉宸正在内宅,老夫人如何不会带着儿媳们匆忙赶来?
而县令夫人为何带着儿子出现就更好解释了。老夫人都过来了,她岂有不来的道理?萧玉宸现下可是寄住她家,由她和她丈夫照顾的。
萧玉宸的神情淡淡的,就算老夫人对他礼待有佳,他脸上也没有什么变化。他双目清浅淡然,似乎方才面对陈初兰时,那些自然流露出来的情感全都是过眼云烟,不真实得令人以为仅是自己的错觉罢了。
这个时候陈初兰才明白,萧玉宸其实是个很淡漠的人。简单点说,就是“冷”。他自成一国,不喜与人接触。
老夫人热情地邀请他前去主院歇坐。他也只礼貌地拒绝,然后立于一边缄口不言。似乎老夫人的殷勤碰在硬邦邦的石壁上,一点效果都没有。老夫人略为尴尬。
最终,老夫人只得放弃跟萧玉宸献殷勤,把目光集中到这个需要她“探望”的孙女身上。
对于陈初兰,老夫人虽不厌恶她,但也不会喜爱她。这个二房的小小庶女,或许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家伙罢了。
老太爷欣赏陈初兰,是因为她小小年纪就“临危不惧,有情有义”,对他一个男人来说,有这样品质的人,自然会再喜欢不过了。
而老夫人,她作为一个女人,喜欢的当然是陈初雪那样,长的漂亮,会说甜话,可为她在其他夫人面前挣足面子的甜娃娃。(当然,喜爱陈初雪,那是以前的事了)遗憾的是,陈初兰为了不让二夫人厌恶,始终扮演的是一个呆蠢的不擅多言的角色。老夫人如何会疼她疼到,特地从舒适的大院里跑到这偏僻破旧之处来看她的程度?——就算她被下了蛊,那又如何?
老夫人的眼中已无泪水。她细细地端详陈初兰。
而在这一帮人进来后,陈初兰就开始装出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毕竟外头传闻,她就是这个样子的。若因才在李妈妈那边发现了蛊术,她就骤然痊愈,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只见陈初兰的眼中没有焦距,只靠坐在床边,一动不动。似乎屋中有谁,她都分辨不出来。
老夫人便就叹了口气。她说道:“可怜见的。这遭了多大的罪啊!幸好发现得早……”
林姨娘又是低低抽泣了起来。
二夫人一言不语,把头转向一边,脸上一闪而过的怨怒。或许,她在怨陈初兰怎么没被咒死吧!
老夫人开始嘱咐林姨娘好好照顾陈初兰。
林姨娘一一应下。
这之后,他们就要走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萧玉宸也不好说什么。只走到陈初兰面前,低头对她说了一句:“你放心……好好养病。”
陈初兰明白,他的意思是,叫她无须再做什么了,刘道婆那边,他自会帮她解决。
讲完后,萧玉宸就随老夫人他们出去了。
县令大人的那位公子,七八岁的年纪,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一进到屋里就开始滴溜溜地转。瞧着就是一个古灵精怪的孩子。他老是盯着陈初兰,小小年纪竟有如同锋芒一样的目光,刺得陈初兰浑身不是劲儿。
装痴的陈初兰从头到尾都没对上他的视线。他倒是嘴角勾起,一个人在那无声笑得开心。也不知他是想到了什么。
幸好,这个孩子也跟着大人们走了。他走在他母亲身后,头也不回的。
陈初兰暗自吐了口气。聪明的孩子有时候挺令人不喜。她不愿承认,这个看上去只比陈昌浩大上一些的男孩,可能发现了她其实是在装迷糊。
众人都走了。屋里瞬间冷清了下来。
林姨娘留在屋里悉心照顾陈初兰。
这时间就慢慢地晃过去了。
到了傍晚,关于李妈妈的消息传来。那李妈妈当然不肯承认这下蛊之事是她所为。她不住哭喊其实这是陈初兰自导自演的把戏。她怒骂陈初兰是个妖孽,所有人都被她的外表蒙骗。却谁会信她?
试想,若有人告诉说,一个从来老老实实的六岁孩童,为了扳倒一个奴仆,特地将自己弄病,并下蛊诅咒自己,这有谁会相信?
六岁!才六岁!一个尚在抱着布偶玩耍的年龄!甚至说的话都是童言童语。如何能够精心设计,并对自己如此下手,做出这样一个难以置信的苦肉计。
就是李妈妈后来为了使人信服,改口说是林姨娘教她的,都没人肯去相信。
这是下蛊!不是别的什么。林姨娘如何能够让自己十月怀胎的亲生女儿遭受这样的蛊噬。
蛊祸,无论是在哪里,都是令人大骇的东西。
李妈妈当然死定了。她说不出为何认定就是陈初兰自己干的,她无法讲出陈初兰这样做是为了报复她的话,因为她根本无法解释陈初兰要报复她什么!她难道能承认她买通了刘道婆诬陷陈初兰吗?反而她下蛊毒害陈初兰的理由,整个洗衣房都知道:李妈妈好几次喝酒吐真言,说是陈初兰害得她落到如此下场,她要她死无葬身之地。
光是洗衣房众人的证言就够她死上一百次了。
老太爷大怒。一方面是因为在自家宅里,居然有奴仆胆敢干出这样的事。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样的事被县太爷知道了!
河阳县陈氏宗族族长家里,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这个需要他去巴结的县太爷会如何作想?
治下不言?乌烟瘴气?
不管怎么说,这样一个府宅,县太爷定是会敬而远之了。
关于这个,倒是在陈初兰的设计之外。她原就没想过这件事情会传出去。毕竟,这是一个大丑闻。哪户人家出现蛊祸会到处宣传的?只要把那涉事之人打死,令其他人等守严了嘴,不要说出去,这事基本就这样算了。
岂料,恰在今日,县太爷居然会携家眷到访?
陈初兰捂脸。真的不是她的错!
老太爷当晚就令人将李妈妈打死,甚至连她的尸身都不还于她的家人,直接派人拉到乱风岗埋了。
而她的家人,也跟着一起倒霉。她的丈夫和儿子过了几天就被发卖,被卖得远远的,不知何处。
这事却还没完。五日之后,从外地作法回来的刘道婆,被县太爷给逮着了,原因是有个孩子喝了她制成的符水,上吐下泻死了。刘道婆被抓第二日,县太爷那边就派人过来,告知老太爷一个让他气得差点吐血的消息。刘道婆在公堂上受不住酷刑,把她所干的坏事全招了,包括她收了李妈妈三十两银子,陷害陈初兰,说陈初兰命格不好,冲了陈随喜一事。
陈初兰当天就被送回了后院自己原来那个舒适的屋里。而二夫人,则被老太爷叫去好一顿痛骂。
“自己女儿没带好,不请大夫也就罢了,居然请了个满口胡言,见钱眼开的恶神婆!误了女儿的病不说,连带着四丫头也一起遭殃!你到底是怎么做母亲的?!”老太爷骂得毫不客气。
二夫人哭红了眼。跪在地上唯唯诺诺地由着他骂。回去屋后,当场就病倒了。于是,她那院里,不但三头两头就生病的女儿难伺候,她也病得令周围的人焦心。那院子里好一段时间鸡飞狗跳。
陈初兰长长地吐一口气。此事告一段落。她那平静安稳的日子又回来了。
林姨娘高兴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当然,在二夫人那里她是不敢表露出来的。二夫人虽懊悔自己干了这样的蠢事,但在自己的地盘里,她自然是不会认错的。更不要说她去向林姨娘和陈初兰道歉了。哪有一个主母向姨娘和庶女道歉的道理?为了让众人明白她是诚心忏悔,她派人送了许多东西给受了苦的陈初兰,却绝口不提,是她让她受了这样的无妄之灾,请她莫要放在心上的话。
陈初兰只想着,这样一个小心眼的人,没有迁怒到她和她姨娘身上就足够了。
却是县太爷和他的一家人,至此之后,真的没有再主动造访过。
顶多就是老太爷和老夫人生日时,他们收到请帖,过来赴宴罢了。
关于县太爷的身份,陈初兰是从陈初雪那里知道的。
就在陈初兰回到后院那天,陈初雪前来看望她了。先是关切的话说了一遍,然后就坐在她的床头跟她讲起县太爷一家来。
“四妹妹,你可知我们的县太爷是哪里人?”她的脸上居然充满憧憬。
陈初兰讶异地看着她。
这样的陈初雪,自她姨娘死后,还是第一次见到。如和尚一般过一天是一天的陈初雪,俨然对生活燃起了希望。
“是京城人!”她的眼睛放光,“知道是京城哪家人吗?”她故意卖关子,希望陈初兰问下去。
“哦,是哪家人啊?”陈初兰看着她那放光的双眼。
“是定国公!定国公啊!”
“啊!”陈初兰倒还真吃了一惊。
“开国后封爵的定国公,世袭罔替,到现在都有四代了!真正的功勋贵族!县太爷是这一代定国公的亲生儿子呀!”陈初雪越说越激动。
“啊……”陈初兰嘴里冒出的还是这一声感慨。
定国公的亲生儿子!难怪河阳县陈、郑、赵三家要这样巴结他!不过,定国公的亲生儿子居然跑到这里来当县令?
陈初兰觉得够怪异的。或者说,其实是个不太受宠的儿子?大概……也只是个庶子吧……
但便就真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子,也够档次让他们这些小县城的土地主们巴结了!比起来,县太爷一家和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不过……萧玉宸又是怎么回事?
想到萧玉宸,陈初兰的脑袋又不够用了。若真是皇族子孙,他跑这处地来做什么?
却是陈初雪根本就没有提到萧玉宸。大概萧玉宸不过是“县令夫人娘家的远房亲戚”罢了,和县太爷这个定国公的亲生儿子比起来,完全没有提到的必要。
想过去,这整个县城,估计只有陈老太爷因为陈初兰对那次绑架事件的描述,而明白萧玉宸才是比县太爷更需要他去巴结的人吧!
陈初雪讲起这些的时候,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似乎往日的阴霾一扫而光,陷入了一种她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美好幻想里。
陈初兰看着这样的她,不禁就回想起,昔日陈初燕提到“女人要嫁好”的论点时,陈初雪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陈初兰不禁扶了扶额头。
果然,陈初雪开始叽叽喳喳地讲起,县太爷那个看上去颇为聪明,且古灵精怪的儿子了。
“天哪!”陈初兰头大,“不过七岁吧,不,应该是六周岁多半年!这样早熟!这个世界疯了!”
却是陈初雪渐渐因县太爷一家不再造访陈府而怅然若失起来。当然,这种怅然若失随着日子的消逝,很快就无影无踪了,至少从表面上看,就是这样,好歹,她也仅是个孩子罢了。
县太爷一家虽然没有再主动造访陈府,但是关于他们的消息还是时常像风一样吹进陈府。比如说,县太爷公子受老太爷之邀,去陈家族学上学了。这样,他自然就与同在族学读书的陈昌浩和陈昌盛成了朋友。陈昌浩时常来找陈初兰,陈初兰倒总是从他嘴里听说那县太爷公子的情况。原来他叫顾鸿文,今年八岁。性格,果是如陈初兰所料想的那样,机敏好动,鬼点子多,恶作剧也多。
可是,关于萧玉宸,则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直到这一年夏后的一日,陈昌浩过来告诉陈初兰:“阿文说了,他表哥走了。”
“诶?”陈初兰一愣。竟是顾鸿文特地叫陈昌浩来告诉她这个。仅此一句。陈初兰虽心里问题很多,但也没有问出口。因为她知道,无论她问什么,都不会得到答案的。
这之后,流光便慢慢消逝。昼夜递嬗,好似汪洋大海中的潮汐。日复一日,周而复始。循环不已的日月仍好似一日。
一眨眼,三年便过去了。
陈初兰九岁了。
三年之前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仿佛都在梦里。什么绑架事件,什么李妈妈诬陷事件,什么她用蛊惑对付李妈妈事件。全都消散在岁月里,远得她都觉得极其不真实。
而关于萧玉宸,就更是陷入了记忆深处,她觉得,她似乎都记不清他的模样了!
三年时间,好像什么都没变,又好像什么都在变。孩子们都长了三岁。特别是陈初燕,都十三了!到了可以说亲的年龄。陈随喜,跌跌撞撞地长大,总算是养得不错,现在是个粉粉嫩嫩的,非常可爱的三岁娃娃。
而这三年后,对二房来说,最为重要的是,他们的老爷陈永义通过翰林院的测试,正式走上仕途,而这第一个任命,就是留在翰林院,出任编修!虽然仅是正七品,但是,素来“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出任翰林官,就是朝廷对陈永义的极大重视,其前途之远大,升迁之迅速,是一般官员所不能及的!
接到这个消息,整个陈家都沸腾了。老太爷更是热泪盈眶,连声道好。
二夫人喜不自禁,俨然畅想到将来她是个高官之妻,诰命到手。
随着这个消息一同前来的,还有二老爷的信件。他说,他在京城已经准备妥当,随时等候二夫人带着孩子们进京。
这一下,老夫人可没有理由令他们夫妻分隔两地了。
二房这边,开始准备进京事宜。
却是二夫人,并不想带那么多人进京。她这一想法透入出来的时候,后院一众人等全惊住了。但继而就都明白过来。二夫人如此小心眼的人,当然只愿意带着自己的孩子们去往京城同丈夫团聚了。
林姨娘颤抖着,只埋头苦做针线,却连个针眼都穿不过去。
陈初雪,白了脸。
只有陈初兰,最先震了一下,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脸上倒什么都不显。
想不到老太爷那边下令了:“四丫头一定得去!”
既是老太爷这样说了,老夫人也就开口了:“四丫头都去了,难道要独留三丫头在这里不成?三丫头也去。”
好吧,陈初兰、陈初雪都去了,这林姨娘也就没有留在陈宅里的意义了,她当然也得跟去。
二夫人气得脸都青了。不过又怎能不听两位公婆的话?
于是,整个二房都要进京,谁都不落下。
却是大夫人那边闹开了。说是陈初燕十三岁了,连个定亲对象都没有。这附近的,不是歪冬瓜就是烂枣的,哪配得上陈家长房嫡出的大小姐。这话说的,就是要二房带陈初燕进京去寻门好亲事了。
老夫人想一想,觉得大夫人说的有理。陈初燕若能在京城攀上一门好亲事,不是甚妙?于是,就令二夫人把那陈初燕也给带上。
二夫人一口银牙都快咬烂了。
偏偏这还不算完。
省城那边大姑奶奶听到消息,带上儿女也赶了过来,说她也要进京去。“我家有钱,就在二弟住处附近租个房子罢!阿裕考上童生,京城名师众多,为了他学业着想,我当然要带他进京,只要二弟能帮忙介绍个有名望的儒师就成,我们不会太麻烦二弟的!”大姑奶奶说的极为恳切,令人不好回绝。
而至于她的女儿邱明月,她虽是没有直言,但想来想法和大夫人是一样的,都盼望着能在京城,借着二老爷的光,寻门好亲。
老夫人答应了。
二夫人差点砸了屋内所有的摆设。
且不说二夫人那气成什么样,陈初兰也差点疯掉了,真就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为什么?!”她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问道,“不说大姑父舍不舍得妻儿离家那么远了,就说这邱广裕,不,大表哥,他不是定亲了吗?他都十四了,据说那姑娘还比他大了三岁,他不去跟她成亲,想要拖死人家姑娘吗?!”
陈初夏同情地瞧着她:“四妹妹,原来你还不知道啊!大表哥那未婚妻还真是死了!”
“啊?”
“一个月前才死于痨病!”
“……”陈初兰捂脸,浑身颤抖。“我能骂天吗?”她惨兮兮地心道,“竟然,要跟那恶魔抬头不见低头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