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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建功站起身来到大太太面前，压着嗓子愤愤说到：“你是觉得我们府里的事情能瞒过锦衣卫的探子吗？”
“可锦衣卫暗卫是太傅大人在管的。我们是亲家，他盯着你干什么？”大太太作为京官的家眷，当然知道官员在家思过时，应该轻衣淡食，以示诚心悔过之意。
“我说你越活越回去了，还真是没说错。就是太傅大人责我回府思过的。他要是真的愿意帮我，我还能被遣回府吗？”郑建功疾首蹙额地说到。
“太傅大人真的是责你回府思过？”大太太接着说到：“昨儿个你说是太傅大人责你回府，我还以为是大人看你在昌平太过辛苦，找个由头让你回家休憩一段时间。原以为你装装样子就行了，原来真要思过啊。”
郑建功早就被太傅大人的这一官令弄得焦心不已。现在大太太在这里，嘴里不闲着，左一个思过右一个思过的，更让他烦躁。他索性坐回太师椅上不再理她。
等大太太不再聒噪了，郑建功才张口说到：“太傅大人真要想照顾我，根本不需要绕这种弯子。他直接跟吏部说一声，要把我调回京，吏部那边哪个敢不从？”
“那这是为得什么呢？难道老爷在昌平捅娄子了？”大太太急急问到。
“你胡说什么。”郑建功斥到。“去昌平磡陵，宫里、五府、六部都有出人，以示重视。我是通政使，平时只管奏章传接，又不懂风水地气，去昌平能顶什么事？不过就是走个过场，正事一件没有。怎么可能捅娄子？”
“那又是为得什么？难道是夏太太在大人面前说了我们什么？”
听了这话，郑建功想了一想，说到：“这也不是没有可能。遣我回来的人说，太傅大人觉得我治家无方。肯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惹大人不痛快了。你最近跟夏氏有闹过什么不愉快过吗？”郑建功问大太太。
“没有啊，我对夏太太一向是礼重。她是女婿的生母，我怎么可能跟她闹不愉快？”
大太太虽然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还是有些着急，“难道夏氏知道自己打算在夏望入嗣之后，就不再跟她来往这回事？”
大太太暗下决心，以后对夏太太还要再敬重一些。就算夏望入嗣了，她也不会跟夏太太断了来往；就算夏太太说话再难听，她也不还嘴，笑着听下去。
“那我们府里最近有什么事情吗？”郑建功接着问到。
“我们府里能有什么事情？也就是玉姐儿不听话，被五弟妹禁了足，这都有上十天了。总不会是这闹得吧。”
大太太管理整个郑府，府里发生的大事小情她最清楚不过。她对自己的管家能力还是很自信的。
“那会不会是璃姐儿的事情？”郑建功试探着问大太太。
大太太心里一个咯噔，面上却是不显。她轻描淡写地说到：“这怎么可能？璃姐儿好好的，再说了璃姐儿又不认识太傅大人。”
“昨天璃姐儿真的是去护国寺陪秦氏了吗？”郑建功盯着大太太问。
“是啊，我昨天不就告诉你们了吗？璃姐儿不愿意去范府小住，再加上昨天在天然居跟许氏生了几句口角，一气之下就要去找秦氏。你说这事闹得。”大太太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痛不痒。
“寒冬腊月的，去护国寺山路极其难走，你派人跟着了吗？”
“派了的。也是顾嬷嬷机灵，一见到璃姐儿雇了车要去护国寺，她赶忙就和我们府里赶车的小厮一路跟了过去。她亲眼见着璃姐儿进了院子，才折返的。”
这一回，郑建功倒是没有急着问话。他打开书案前面的窗扇，盯着外面的雪地，好一会儿之后才说到：“年关节下，雪路难行。寺里出来采买很是不易。你要派人多给秦氏母女送些炭火，被褥，别让她们受了冻。此外，也要送些山里不常见的吃食、用品过去。璃姐儿这一去怕是要待到年后开山才回来。”
“我知道了。往常年下时候都有送的，这一回我让人多送些。”大太太忍住心中的酸涩，仔细回到。
“我看这事十有八九是出在夏氏身上，毕竟夏家的人中，我们也就跟她有些来往。你以后与她交往，要小心些。就算我们跟太傅大人是亲家，到底还是不如人家一座府里常住的。”郑建功仔细叮嘱大太太。
大太太点头称是。
“你回去吧。以后每日只送两餐过来。每餐只一碗清粥，一个窝头，其他的就不要了。”郑建功又拿起书来看，不再看向大太太。
大太太依言告退，走了出去。
往回走的路程中，大太太一直将自己的拳头攥得死死的。给秦氏送被褥，吃食，他倒是想得美。
郑建功把她当什么？专门给他照顾姘头的老妈子吗？大太太恨不得秦氏跟郑明璃一样，从她面前消失。
大太太回到房里后，让人去把顾嬷嬷和昨天送郑明璃出门的赶车小厮一齐叫来。
“昨天是你两出门送四小姐去天然居的吧。”将人都清退之后，大太太端起茶杯，呡了一口茶后，状若不在意地问到。
“是小的们。”顾嬷嬷和小厮跪在大太太前面的地砖上，答到。
“看你们干的好事。好好一个小姐，跟你们一齐出的门子，转过眼人就不见了。你们还有脸回来？”大太太将茶杯摔在桌上，做愤怒不已的样子。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顾嬷嬷和那赶车小厮吓得不轻，忙不迭地磕头。
两人昨日就被大太太找由头给关了起来，到现在早已饿得头前胸贴后背。这一磕头更是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磕头有什么用？磕头能把人磕回来吗？”大太太将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下面跪着的两人神态各异，小厮还在不停地磕头，都见血了。而顾嬷嬷则是一边轻轻地磕头，一边转了转眼珠子，一副奸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