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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志边跑上马车,边吩咐下边人,“夏海,改道,去庄子上。”“夏江,你拿上我的帖子骑快马去请太医院院正李大人,带他去庄子上看诊。”“镜明,镜心,把这里处理一下。不要让人知道我出现过。”
“诺。”手下人得了令,飞快地行动起来。
夏言志这一连串的动作,弄得夏海很是纳闷,“自家大人什么时候这么怜香惜玉了,他不是一向不喜欢接近女子吗?”
夏言志端坐在马车上,郑明璃被他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连翘也上了马车。
连翘一直想提醒太傅大人将她家小姐放下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可看到夏言志那冷峻异常的脸,她便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夏言志拿袖子擦拭郑明璃被烟熏黑的脸蛋。郑明璃脸上的碳灰被擦去了不少,露出异常白皙的脸庞。夏言志还检查了一下郑明璃身上的其他伤口。发现郑明璃浑身是伤,最严重的的应该是右小腿和双足。
郑明璃的右小腿摔断了,一双芊芊玉足也被烧糊了。看着郑明璃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地躺在他的怀里,夏言志心疼不已。他暗恨自己晚来一步,没有救下郑明璃,更恨周家没有好好保护她。
“你家小姐怎么会在天然居?她不是应该在家待嫁吗?”夏言志问连翘。
“太傅大人,周家退亲了。府里人看小姐没了靠山,想让她去伺候范大人。小姐当然不肯,约了范府的官家娘子出来,想让许娘子打消这个想法。”连翘哭声说到。
想到郑明璃最近经历的这些,连翘越说越伤心,最后竟捂着脸大哭起来。
按理说,连翘不应该跟一个外人谈论郑明璃的私事。可见着夏言志这么关心郑明璃,连翘就控制不住地,想把自家小姐受过的苦一股脑地全都告诉他。
“那个范大人?”夏言志仔细回想了一下,京城中好像没有姓范的官家大户。
“就是乾清宫管领太监范宏。”连翘哭着回答。
“郑府准备让你们小姐去伺候一个太监?”夏言志怒发冲冠,额间青筋暴起,双眉都倒竖了起来。
“嗯”,连翘哭着点了点头。
“啪”,夏言志将手重重地拍在了车壁上,整个马车都被他拍得震动了。连翘一个不稳,差点从位子上摔下来。
一下,两下,三下,夏言志不停地用手拍打着车壁,他的手掌早已麻木。车壁上的横杆已经被他震碎了,马车一路都在摇摇欲坠。
夏言志觉得心里憋的难受,要是不发泄出来,他觉得他要发疯。
郑明璃是他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却被郑家如此虐待,他怎能不愤怒。
“大人,有何事吩咐?”骑马护卫在马车外头的夏海,赶忙赶过来问到。
夏言志没有说话,此时他心中除了愤怒,没有其他。
他读遍史书典籍,从小就很注重修身养性,很少将情绪外放。像现在这么暴怒的时刻,他几乎没有经历过。
夏言志平时很会管理自己的情绪,不会让自己被情绪左右。可现在,夏言志觉得他胸中的怒火像是马上要喷薄而出一样,怎么样也控制不住。
坐在马车一旁的连翘看着面前的太傅大人,胸膛剧烈的起伏,越起越高,像是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吓得她一动不敢动,深怕被殃及。
“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受苦了。你放心,我一定让人治好你。你要快些好起来。等你好了,就可以亲手将这些恶人送到地狱去。”夏言志对着郑明璃紧闭的双目,深情地说到。
“夏海进来。”夏言志收起眼中的深情,冷穆地喊到。
夏海低头弯腰进到车内,他早就看到夏言志将这位受伤的小姐抱在怀里。可看到夏言志黑脸坐在车内,他一句话也不敢多问。
“大人有何吩咐?”夏海行礼问到。
“通知暗卫,让他们收集范宏作奸犯科的证据,越详细越好。”
“诺。”夏海拱手答到。
“大人,可还有吩咐?”
“你派人去一趟昌平,把郑建功喊回来。说我让他在家闭门思过,什么时候想清楚自己错在哪了,什么时候回原职复命。”
“这,郑大人可是望公子的未来岳丈。”夏海忍不住提醒到。
“那又怎样?我动他不得?”
“小的不是这个意思。小的是想说,夏郑两家是亲戚,大人要三思而行。而且,小的没见郑大人犯什么错啊。”夏海感觉到此刻的夏言志有些不同寻常,想让他冷静一些。
况且凭良心说,郑建功这个人除了有些媚上,基本上也没什么大毛病。这么不明不白地就让人家停职思过,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没犯什么错?治家不严就是大错。”夏言志痛斥着说到。
“诺,小的这就去办。”见自家大人坚持,夏海也不好再说什么。要不然,他自己也要被罚了。
“你们家小姐叫明璃,是吗?”夏言志问连翘。
“是,奴婢小姐的闺名就是郑明璃。”连翘被夏言志刚才的雷霆之怒吓破了胆,知无不言地回答到。
“心若琉璃,明眸皓齿。这名字真的很配你。”夏言志抚着郑明璃额前的碎发念到,眼神如故深情。
刚才还在大发雷霆太傅大人,此时又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家小姐。连翘在旁边看着,觉得这个太傅大人真是太让人捉摸不透了。
马车一直平稳地向京郊驶去。
酉时,郑明璃转醒。她一睁开眼睛,就发现了头顶的清灰色床帐。这是哪里?
接着,她发觉自己浑身疼痛,右小腿和双足更是钻心的疼。她张开口想喊人,却发现自己嗓子嘶哑到根本说不了话。她抬手想敲床唤人,却发现她的双手像灌了上百斤铅块一样,重的根本抬不起来。
郑明璃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自己的右手从被子里面伸出来,累得都出了汗。她抬眼看自己的手,却看到一只被层层白棉布包裹地像馒头一样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