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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她们还没过来吗?”五太太问。
“她今天哪能这么早过来。这不,一大早就领着瑾哥儿媳妇到处查看。生怕下头人哪个地方没做好。”老太太笑呵呵地说着。
“大嫂有本事,找了个贵婿。自然要好好招待,不能出岔子。”五太太说到。
“哈哈。你大嫂有本事,你也是不差的。都马上要和伯府做亲家了。”老太太拍了拍五太太的手,笑着说到。
五太太看了一眼郑明玉,笑了笑,没说话。
郑明玉冲郑明璃努努嘴。姑太太坐在一旁喝着茶,很少插话。
“祖母,大姐还没来,不会还在试衣服吧?”郑明玉状若天真地问到。
“浑说什么。今天是你大姐的好日子,她自是要穿得隆重些。多花些时辰也不打紧。你跟着闹哄什么?”五太太斥到。
“是这个理儿。你要是等饿了,先喝碗羊乳羹吧。”老太太吩咐丫鬟,去端几碗羊乳羹过来。
大家喝完羊乳羹,又过一会儿。门口才有了响动,郑明璃带着姨太太和曹曦,走了进来。
姨太太穿着一身崭新的梅红双喜纹遍地金褙子,显得很是庄重喜庆。
郑明珠是一如往常的富丽打扮,今天是有过之无不及。大红十样锦的妆花长袄,水影红密织金线合欢花长裙,配上鬓上插着的赤金拔丝丹凤口衔四颗明珠宝结等饰品。感觉她今天不是等着人上门纳征,应该是等着人抬着上花轿出嫁。饶是老太太有心理准备,也被郑明珠这一身大红衣裳眩了眼睛。
众人又看向曹曦。见曹曦只穿了一身葱白底绣红梅花的袄裙,头上也仅仅是插了碧玺石翠花和银箔珠花。本就素净的装扮,站在郑明珠旁边,显得更素了。这身素净的装扮放在平时问题不大,可在今天这种喜庆日子里,显得不太合时宜。
老太太看着郑明珠的装扮已是皱了眉头,又看到曹曦的穿着,眉头皱得更深,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郑明璃看着两人的穿着打扮、举止神态,不知为何,脑海中闪现出跋扈正室与卑微小妾的既视感。
老太太不想在大好的日子,平白惹得大家不痛快,因此对二人穿着一事放过不提。众人一齐在老太太处用了早膳。
没过一会儿,大太太带着大奶奶也到了。二人匆匆用了早点,就往花厅和厨房去了。今天,郑府在花厅宴请男客。
巳正,正院大门处传来鞭炮声。男方带着聘礼上门了。鞭炮声许久才歇。郑明璃在老太太这里,都能闻到大门外传过来的火药味。
按礼,夏望应先在前一进院子拜见大老爷,认清郑家的男丁之后,再来老太太院子里拜见。郑明璃等郑家一众女眷,都坐在老太太房里等着。
巳时三刻,老太太院门口传来动静。丫头金钗喜滋滋地进来禀报,准姑爷要拜见老太太。屋里头一下子热闹起来,老太太忙不迭地,让郑明璃她们几个未出阁的小姐,赶紧避到东边佛堂去。
郑明璃坐在佛堂的杌子上,中堂那边的声音清晰地传过来。夏望应该是跟着郑明瑾一起过来的。郑明瑾带着夏望认郑家各位女性长辈。每当郑明瑾介绍完后,夏望就冲着长辈行礼,并送上礼物。长辈也会回礼。如此一番,一盏茶的时间就过去了。
接着,佛堂里的人又听到一个长者的声音,“小人夏忠,是太傅大人府上的官家。拜见老太太,各位太太。”
听声音,感觉夏忠年纪应该在四、五十岁上下。他说话不快不慢,语句间透出诚恳和礼敬。老太太赶紧让夏忠起身。
“小人奉我家老夫人之命,带公子前来行纳征之礼。如有不当之处,还请太太们见谅。”夏忠又行了一礼,说到。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位夏府的官家倒是不倨不傲,进退有度。”郑明玉对着郑明璃小声夸赞道。
“那是当然。听说太傅大人治家极严,从不允许家仆到处惹是生非。家风如此,夏官家怎么可能倨傲?”郑明珠抢嘴说到,语气间尽是得意。
郑明璃笑了笑,不惹是生非吗?上一次在鼓楼东大街撞了我,又是怎么回事呢?
郑明璃和曹曦,把耳朵紧贴着佛堂的杭绸帘子,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老太太,我家老夫人知道您在礼佛,特地让小人去请了一尊佛像,送到您这里。”夏忠说着,招呼门外。
很快,门外有两位小厮,抬了一尊用鹅黄缎子裹着的佛像上来。夏忠起身,上前掀开缎子,把里面的佛像展现在众人面前。
“天啊,这是小叶紫檀的。”姨太太惊呼到。
众人看向这尊佛像。只见佛像一尺高度,呈鸡血色,浑身透着莹润光泽,木身还有隐隐的水波纹。懂行的人知道,这是极品小叶紫檀。
“老夫人太破费了,这叫老身如何消受得起。”老太太激动不已,不住地转动着手上的念珠。她粗略估计,这尊佛像价值不下千金。且这种极品小叶紫檀老料,一向是有价无市的。她虽然礼佛,但从来没有想过,要供奉一尊如此尊贵的佛像。
“老太太言重了。这木料虽说难得了些,到到底只是件物什。俗话说好马配好鞍。像老太太这般诚心礼佛的信女,正是应该拜这紫檀佛像,才显得合宜。”夏忠说到。
“珠姐姐,夏家可真有钱。居然送祖母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真是找了个好人家。”曹曦对着郑明珠奉承到。
郑明珠高抬起脖子,看了郑明璃所在的方向一眼,洋洋自得的样子,溢于言表。
坐在中堂太师椅上的夏望,此时心里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今天可以见到郑明璃,因此一大早就起了身,兴冲冲地朝郑府而来。刚才,他跟郑家大老爷寒暄的时候,满脑子想得都是郑明璃的样子。许久不见了,她定是出落得更加标志了吧。那又是怎样地绝色啊。
想着来老太太这里能见到女眷,夏望辞了大老爷后,急忙忙地往这里赶。没想到,郑明璃不在中堂。也对,郑家这种官宦之家,是不可能让家里的准姑爷,专门见府里其他闺中小姐的。那郑明璃现在会在哪里呢?夏望抬头,看到了正对面的佛头青杭绸帘子。细看之下,帘子后面,有绣鞋隐隐出现。是她吗?她在看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