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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又安的眼神和之前有些微不同,比之内敛的忍耐和克制,这会儿便是有了一种不再压抑的执拗,自己不顺从她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梦言心头一个哆嗦,先抬起手臂捂住胸襟,往后退了一步,声音都有些抖了:“你干嘛?”
像是在外边把所有的耐心都用完了,谢又安只道一声“失礼”,就逼上前来,伸手捉梦言。
这个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回事!费尽心思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脱衣服?当人质也没有不能穿衣服这个规定吧!
梦言挥手想拍开她,刚抬起来胳膊,手腕就被她扣住了。梦言挣不脱,就用脚踹过去。这些动作在谢又安看来完全是小儿科,只是错一步就能闪避开的。谢又安再道一声“臣失礼,望陛下恕罪”,就拉着梦言的手腕朝内里走。
梦言去掰她的手指,但被拖动得踉踉跄跄,连平衡都保持不了,也逃不出禁锢。
“你到底干嘛!?我跟你说,你再不放手我可不恕罪了啊!你放开我!”
梦言刚叫了两句,被谢又安拖到一个小隔间里。她抬手挥了一下,挂在单侧的纱帐便落了下来,在半空中飘飘荡荡,晃出水波似的涟漪出来。光线透过缝隙溜进来,一下明一下暗,封闭的隔间狭□□仄,在光影变幻中显得莫测。
和一个想砍死自己的人呆在这种环境里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幽暗更容易滋生心底的恐惧,尤其是没办法预测即将要面对的事件。梦言抬头看到谢又安的脸,像是突然开始扭曲,变得面目可憎,如鬼魔一般。
谢又安转个身,将梦言推倒里侧,自己挡在纱帐之前。梦言脚下没站稳,往前趴下去。靠墙的地方有张方凳,红木镶白玉,在盛夏里凉意沁人。梦言来不及调整姿态,趴在方凳上回头瞪视谢又安。
这一眼根本没用,谢又安伸到一半的手停顿下来,只迟疑片刻,就避开梦言的目光,继续向前。
梦言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就见她抓住自己后肩上那一块儿布料,收紧了手指就往下拉。
莫名其妙就要扒衣服!这人有什么毛病吧!
梦言攥着胸襟,回头大喊:“你要干嘛你说啊!我还能不配合你?你先别动手!”
薄薄的衣料浸了水反倒变得很有韧性,如此大力的拉扯下竟然也没有破损撕裂。谢又安不说话,面上却是视死如归的神情,咬紧牙关,逼迫自己做十恶不赦之事似的。
她把梦言的手臂反压在身后,迫使她肩膀打开后张,另一只手拉住后颈衣领向下,几件衣服叠在一起褪了下来,只余一件诃子挡在胸前。
少女的身体暴漏在空气中,后腰的线条婉转美好,合着如凝脂般细腻的肤质,隐约还带着丝丝香甜的味道。前身挡在色彩艳丽的织成中若隐若现,透过挺阔厚实的布料,两点茱萸呼之欲出。
纱帐还未停歇,仍旧有光线明明灭灭,投在梦言身上,划出阴阳的两界。
光洁的皮肤上还有在逃命中碰撞出来的瘀痕,青紫色显眼灼目,刺激着视觉。腰线上的花样胎痕,也盛开得愈发妖娆夺目。
似乎还有花香。味道越来越浓郁,从那浴池中带过来的,在这间小隔间里四处冲撞叫嚣,明明是干燥的空气,却滢晕出撩人的水雾。
惹人失神。
摆脱湿漉漉的衣服,梦言觉得身上瞬时轻松起来,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似的,迫不及待地呼吸着新鲜空气。这是种很放松的享受,让人不自主地就沉湎于其中,比之先前的困顿还难抵抗。
但时机不对,心中的警觉强盛,始终保留在角落里。
梦言眨眨眼,忽然意识到谢又安并没有再做什么后续动作。梦言向后转头的功夫,后背上一热,谢又安的手掌覆上来,贴着自己的肩,轻巧谨慎地摩挲两下,逡巡着不再往下。
近乎于爱抚的动作让梦言瞬间惊得汗毛倒竖,忍不住打个寒颤。她咬着下唇看过去,见谢又安俯身对着自己的后背,目光涣散,神情很是茫然。但浑身却透出认真专注的样子来。
这都是什么毛病啊!这人放在现代社会绝对是精神病潜伏期患者!要上束缚衣的那种!
梦言缩着身体转过身,肩膀还是不可避免地碰到谢又安,从她的下颌擦过去。只是短短的一瞬间,比之先前的抚摸,这一下又轻又快,梦言都没察觉到是什么触感。谢又安却猛然惊醒似的,立刻支起身体,倒退了两大步,险些绊翻了自己。
谢又安的脸胀得通红,眼珠子不自在地转来转去,很明显是紧张的表现。梦言对这个人的前后不一完全不懂了,要扒衣服的是她,完事了窘迫至此的还是她,简直搞不明白她想干什么。
梦言坐在方凳上靠着墙壁,紧紧盯着谢又安:“你到底干嘛!”
谢又安完全慌乱了,被一声提醒,来想起来要下跪请罪,这后补的一下就特别实在,膝盖落地的声音听着就觉得疼:“臣……我,只是……”
结结巴巴,连“臣该死”都说不出来了。
梦言倒是不觉得被一个女生扒掉衣服有什么好介意的,只是后来那一摸让她觉得怪怪的,像是在喉咙间卡了块儿骨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憋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
当时自己也是有点昏沉,总觉得肩头的热度是和身体里某个地方呼应了,来得恰到好处,让人满足。这种感觉更奇怪,比在那间琉璃室中的困倦还让人模糊不清。
谢又安憋了半天,头也不敢抬,低低地说一句:“圣上……先,先穿上衣服。”
梦言余光瞥一眼四周,见一架小屏风上搭了件素青杂白纹的宫装,就取了下来往身上罩。只是怕谢又安又发神经病,再做出难以理解的行为,梦言的视线一直不敢离开她:“你有病吧!?刚刚是谁脱了我的衣服?”
谢又安的头埋得更低,连耳朵尖都开始发红:“我只是想验明……那个,圣上幼时我曾见过一次,后背上有铃兰样的红痕。先皇言这乃天降吉兆,陛下是……”
“得了得了,不用说那么多——你扒衣服就是为了看这个?”
“臣,臣不是扒衣服,只是……”
不是扒衣服……难道你是在拆包裹?
梦言看着谢又安跪地的姿态,在心里琢磨着。到现在为止,这人是不大待见自己,但顶多就是砸昏自己,没要了自己的命。甚至在自己要摔下去的时候还会搭把手救一下,好像是保护者的姿态。
她这人身上的矛盾点太多了,梦言根本没办法去考量她的行为到底代表了什么含义。
不过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不允许别的势力范围对自己做出什么危害。
暂时来说,跟着她是没有危险的,总好过一个人在这宫里乱窜,随时都可能被人一刀给砍了。
这么想着,梦言接着跟谢又安说话:“那现在呢,你看到了?”
谢又安惶恐地伏地:“看,看到了。我……”
梦言装大度地摆摆手,努力让自己的气势像一个上位者:“行了,你的心情我也可以理解。我这么跟你说吧,可能我以前性格挺差的,但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我突然醒悟了,人不该那么生活,我要换一种方式。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谢又安惊诧地抬头看一眼,又立刻垂下头,表情上得茫然闪过,嘴里却说着:“臣明白,明白……”
你真地明白么……
梦言不跟她纠缠这个问题,岔开问道:“那行,明白就行。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先皇龙体在……”
话说到一半,远处传来一阵浑厚低沉的声音,肃穆沉寂,在空中悠扬。
谢又安被刺激到,几乎是冲出去的,肢体动作间全是紧张和惊怒。梦言跟出去,在隔间门口停下来,环视四周。正在找能用来逃生的路,谢又安突然又转了回来,神色和这声音一样凝重。
梦言吓了一跳,心虚地问:“怎么了?”
谢又安顿了好长时间,花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口:“登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