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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往回倒拨一点，在提尔比茨拒绝了约克公爵激进的提案之后，两名皮糙肉厚的黑海战列舰继续艰难的前进着。
毕竟同是齐开的舰娘，即使在战术上，两个人或许有什么分歧，但是目标上她们却是一致的。所以即使有些小小的摩擦，两个人还是只能肩并肩继续战斗。
更何况亚历山大本人都出现在离她们这么近的位置上了，这个时候因为一些小事，阻碍了齐开的计划就太不合适了。
“注意避免和她们进行近战！”指挥着舰娘们包围的厌战高声喊道：“她们的舰装已经严重损毁，炮击能力大幅下降，我们只需要拖住她们，就能赢到最后！”
“休想！”约克公爵大吼一声，用自己仅剩的主炮朝厌战的方向进行射击。
只是这种行为在此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结果，更多的只是约克公爵的发泄。而眼见刚才将自己撞飞的指挥舰正在一点一点倒退，约克公爵心里就越发的暴躁。
“不要急。”提尔比茨缓缓靠近约克公爵，她一边抵挡着周围不断向她们投射而来的炮弹，一边轻声向约克公爵说道：“炮击水面，我们还有机会。”
约克公爵一愣，她回过头来认真的朝提尔比茨点了点头，随后和提尔比茨两人接连朝自己脚下的海面开炮。
巨大的浪花瞬间淹没了这两个黑海战列舰的身影，而周围的舰娘们也顾不得许多，只能朝浪花之中进行盲射。然而有了巨大水花的掩护，提尔比茨和约克公爵借机不断冲刺，不断机动，飞快的缩短着和亚历山大坐舰的距离。
“阻止她们！”东海的频道之中，不知道谁在大喊道：“所有的指挥舰朝她们射击，不能让她们靠近总督！”
“不，让她们过来！”频道中，亚历山大的声音突然传来：“所有还能战斗的舰娘和提督，用你们的火炮象征性的开火。”
战场上的舰娘们一愣，但是却也顾不得多想，只能听从亚历山大的命令，继续朝水花之中射击。
而在拥有了掩体的遮蔽之后，提尔比茨和约克公爵很快就接近了亚历山大的坐舰，然后纵身一跃，轻轻松松的就登上了这个象征着东海的旗舰。
但是，在她们登上舰身的一瞬间，映入眼帘的不是舰娘们歇斯底里的样子，也不是人类指挥官惊恐万分的表情，而是在甲板之上，堆积的密密麻麻的炸药。
“可恶，是陷阱！”约克公爵最先反应过来，翻身一脚将提尔比茨踢下了甲板。
而就在她们的身影跃上指挥舰的一瞬间，小艇之上的亚历山大就向大舰队传达了自己的命令：“向我的坐舰开火！”
整个巴拿马海峡的海口，所有的的东海舰娘在一瞬间几乎都将自己的炮口转向了平日里巍峨的东海旗舰。随着亚历山大的一声令下，上千门火炮宛如放鞭炮一般疯狂的倾泻着弹雨，让那一艘巍峨的战舰，在一瞬间就化成了一团火球。
剧烈的炮击伴随着恐怖的爆炸在巴拿马的海口升起，冲天的水柱在一瞬间就将约克公爵冲到了半空之中，然后又将她狠狠地摔在了海面之上。
满载爆炸物的一整条指挥舰的爆炸是可怕的，其冲击波在爆炸的一瞬间几乎将所有的舰娘都向后推开了几十米远。而随后所产生的巨大浪涛更是一浪高过一浪，就像鞭子一般，狠狠地抽在爆炸最中心的舰娘身上。
“约克！”一直注意着战场情况的翔鹤惊呼着。
在自己这边压力剧增的情况下，她已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支援提尔比茨和约克公爵了，然而对于自己的空中支援，亚历山大也早就用各种伪装物，遮蔽和影响了翔鹤的侦查与判断，以至于两艘战列舰毫无防备的就踩上了这个精心准备的陷阱。
“没事吧。”被约克公爵踢开的提尔比茨成功的躲避了第一波的爆炸，但是后续上百名舰娘的炮击任然让她受伤颇重。
“大意了。”约克公爵咬了咬牙，却还试图站起身。但是经历了那么严重的爆炸，即使是她也终于撑不住，只能无力的躺在提尔比茨的怀里，动弹不得。
提尔比茨看了看四周，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得暂时带着约克公爵沉入了海底，并且主动拨通了和齐开的通讯。
“指挥官，抱歉。”通讯一连接，提尔比茨先是道了声歉：“我们恐怕无法完成任务了。”
“怎么了？”齐开一皱眉。刚才他正全心指挥着自己这边的残兵，根本没有注意到提尔比茨那边发生的状况。
“我和约克公爵受到了伏击，约克已经无法战斗了。”提尔比茨带着约克公爵，试图从海底返航，但是东海显然没有准备放过她们，接二连三的从水面之上投下成片的深水炸弹：“现在我带着约克在海底暂时躲避，但是恐怕也没法撑太久。”
齐开听着耳机中一声声沉闷的深水爆炸的声音，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姑娘们已经被逼的只能潜水躲避，换句话说正面战场已然开始崩溃。
在少了提尔比茨和约克公爵这两个吸收火力的大头之后，剩下的舰娘恐怕根本无法承受一整个东海大舰队的集火，尤其还是她们需要一边保护两艘航母，一边还要抵抗的前提之下。
就好像自己这边是防守的胜利，在最前方的战场，也是身为防守一方的亚历山大获得了胜利。
想到这里，齐开不由得叹了口气，最后只能向亚历山大发出了通讯申请。
只是齐开的通讯请求，在亚历山大那边几乎是响了一瞬间，就被亚历山大掐灭。
亚历山大明白刚才那个未知通讯是来自于齐开的，他也知道齐开此时发来通讯的目的是想用芭芭拉和霍恩海姆的舰娘交换自己的舰娘，但是有谁会答应这种条件呢？
诚然芭芭拉和霍恩海姆的舰队是东海大舰队数一数二的力量，在失去她们之后，东海大舰队整体的实力也必将大打折扣，但是反观齐开那边呢？
齐开失去的将是他带来美洲一半以上的军队，以及包括两艘航母和两艘战列舰在内的七艘黑海舰娘。
那可不是七艘普通的舰娘，而是七艘黑海舰娘！
在这种诱人的前提之下，有哪个傻瓜会选择放弃呢？
于是亚历山大果断选择拒绝齐开的通讯申请。
齐开那边也大致猜到了亚历山大不会同意，他只是形式上的意思了一下，他真正的底牌其实并不是芭芭拉和霍恩海姆的舰队。
随后，在齐开的示意之下，拥有超远射程的蒙大拿直接向亚历山大背后的巴拿马城开火射击。
几乎是卡在极限射程上的炮击，飞越了所有人的头顶，在巴拿马人烟稀少的郊区炸了开来。
随后是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
亚历山大沉默着，双手紧紧地握紧。
他并没有打算因为齐开这种小小的威胁就准备放弃围歼齐开部队的想法，只不过是死几个人，只不过是死几个人。
在当初，埃菲尔提斯和自己商议的时候，整个美洲人民的性命他都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又怎么会因为这种问题就放弃呢？
杀死一个人，和拯救一百个人比起来，哪个才是正确的选择呢？这还用想吗？
于是亚历山大继续保持沉默。
然后，然后，被舰娘团团包围的亚特兰大突然停止对周围的舰娘进行炮击，而是转身朝巴拿马城的边缘投射彩虹雨。
之前说过，亚特兰大级主炮的射速极快，往往前一发炮弹还没有落地，后面一发炮弹就已经出膛，所以当亚特兰大有意识的控制主炮开炮的顺序的时候，就能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彩虹。
而在亚特兰大身边的圣胡安同样用自己的主炮，协助自己姐姐，围着巴拿马城画画。姐妹两人的炮弹就这么非常精准的避开了闹市区，围着城市的边缘，画了一个爱心。
这很显然，也是齐开的威胁。
因为之前齐开命令部队向前突进，所以伴随着黑海深入人类舰娘的腹地，身陷囹圄的同时，她们也成功地将亚历山大背后的巴拿马城纳进了自己的射程之中。
就连射程相对较短的亚特兰大级都能用炮弹给巴拿马城画心，那么其他黑海呢？
亚历山大的呼吸开始急促，一滴汗水悄悄从他额头低落。
不要慌，不要慌。亚历山大疯狂的安慰着自己，这只不过是齐开的垂死挣扎，区区一群黑海和两个亚特兰大，能对巴拿马城造成什么伤害，这只是齐开的威胁，只是威胁，自己不能乱！
即使现在不能只牺牲一个人了，但是为了拯救一百人，牺牲五十个也是很划算的事情，自己不能犹豫，不能犹豫！
“总督。”就在亚历山大疯狂天人交加时，一旁回到亚历山大身边的厌战轻轻扯了扯亚历山大的衣袖。
“怎么了？”亚历山大烦躁的回过头，却发现厌战的模样十分的呆滞。她一手扯着亚历山大的衣服，一手指着天空，像是在看什么可怕的事情。
亚历山大一回头，与厌战同样的表情也爬上了他的面庞。
如果问你，黑海航母萨拉托加和翔鹤在今天的这场战斗之中，表现很亮眼吗？
亚历山大肯定不能回复亮眼。
但是你若问亚历山大会不会因此而轻视这两个舰娘时，亚历山大肯定会摇头否认。
外行或许只能看个热闹，看整个战场的走势，感觉这两艘航母一点存在感都没有。但是身为提督的亚历山大却很清楚其中蕴藏着的恐怖。
你说航母没有亮眼表现？很正常，换谁都不可能有亮眼表现，因为航母在战场上的工作本就是最为繁重的，她们只能努力将每一件事情都办到及格，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办的十分出色。
毕竟如果你要求她们全力争夺制空权，那么她们就会失去火力支援队友的能力；如果你要求她们重点关照敌军水面舰艇，那么敌军的飞机就可以在你战友的头顶反复拉屎。
你不可能要求她们做好每一件事情，所以她们平时在一众舰娘之中并不突出。
但是这并不能成为你忽视她们的理由。
想当年企业就可以带着一众黑海航母在太平洋之上兴风作浪，胡作非为数十年，所依仗的就是她黑海航母的强大实力。
因为当她们全力进攻，放弃防守的时候，你或许确实可以击伤甚至击沉她们，但是作为代价，你自己几乎要付出你能付出的所有代价。
就好像现在。
萨拉托加和翔鹤的舰载机在此刻放弃了所有的工作，所有的舰载机全部放弃制空，空袭等任务，全员换装航空炸弹，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朝巴拿马城飞去。
你能想象一架架只有你巴掌大小的飞机布满天空，将整个海域都笼罩在阴影之下的场景吗？
阳光在机翼的空隙之中投下，洒在每一个人类舰娘的脸上，即使那是这片阴霾中唯一一束光明，但是没有人想要去感谢这丝光明。
正因为有了这束光的存在，才更加凸显那斑驳阴影的绝望与可怕。
现在，齐开将选择的权利又交到了亚历山大的手里。
这次想要拯救一百个人，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不再是一个人，也不再是五十个人，而是九十九个人，甚至...同样是一百个人。
是选择在这里将齐开彻底打败，还是选择背后巴拿马城一整个城的人命呢？
亚历山大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缓缓弯下了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