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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穹之下摘星塔,摘星塔下血成河;
无数冤魂冥界归,灵体不存至此完。
也许这才是蓝辰最好的归处吧,肉身摔的不成样子,鲜血横流满地,摘星塔上一身绿衣的绿云出现了,站在祈天台的边缘看着摘星塔下那一动不动的蓝辰,“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赎罪!”
“赎什么罪?你又是谁?”绿云急忙擦了擦泪水,左右张望了一翻,可是没有见到任何其他人的身影,那声音有些熟悉,可是绿云记不起来,“不必找了,我在你的身体里。”绿云这才恍然大悟,说了句,“原来是你!”白又柔平淡的说道:“是我,你叫我白又柔就好。”
绿云看着祈天台下的蓝辰沉默不语,白又柔突然说道:“我们下去吧!去看看他还好吗?”绿云脱口说道:“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肯定是死了。”说到这里绿云想起了刚才白又柔说的话,追问道:“你说他是为了赎罪,赎什么罪?他何罪之有?”
白又柔沉默下来,过了好久才回答道:“我想他应该跟你说过,当年我便是从这上边跳下去的,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定是想起了什么,所以才会从这里跳下去。”
“想起了什么?他付出的已经够多了,为什么还要如此?”绿云转身向塔下走去,白又柔摇了摇头道:“他变了,变得让我觉得陌生,从前的他不是这个样子。”
绿云那女人的第六感突然出现,冷声问道:“从前他是怎么样?现在的他又是怎样?难不成他不是从前的自己你便不在爱他了不成?”白又柔听了这话便沉默了,绿云见白又柔没有说话便接着道:“怎么不说话了?难道让我说中了不成?”
白又柔淡淡的说道:“听我说,一切不是你想的那样。”,绿云有些生气,她认为这个世界亏欠蓝辰太多,如果连白又柔都抛弃蓝辰,那蓝辰岂不是太可怜了,想到这里绿云冷哼一声道:“那是什么样?难道是蓝辰亏欠你的?你不要总觉得蓝辰所做的一切是应该的,也不要觉得你为蓝辰付出的一切就该得到回报!”
“我没有!”白又柔想要为自己辩白,可是绿云哪里会给她替自己辩白的机会,“如果他真的变了也是变得更好了。”话到了这里白又柔终于理解了,随口说了句,“原来你也爱上了他。”,绿云没有反驳也没有承认,扔下句,“我的事不用你管!”
凄凉的风吹打着绿云单薄的身体,百川城三百余里没有任何生机,死亡的恐惧笼罩着整个百川城,腐臭与血腥弥漫开来,随处可见食腐的秃鹫与乌鸦,干哑的叫声令人胆寒,绿云来到蓝辰身边,血肉正在缓缓的聚拢,绿云见状虽然没有任何的惊讶,可是为免不了打从心底的生出一种敬畏,女巫青嫣果然强大,蓝辰竟然可以多次死而复生,哪怕是神主的惊雷法阵也没能将其杀掉。
白又柔问道:“怎么样了?他还好吗?”绿云冷声道:“你关心他吗?”白又柔欲言又止,她怎么会不关心,穷其一生白又柔想做的都是让蓝辰活下去,哪怕自己身死,哪怕自己只能远远的看着蓝辰,她也无怨无悔,可是面对绿云如此提问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该如何回答。
“算了,我为什么总要跟你置气,血肉现在正在重新组合,估计用不了多久便会成形,你也不必担心,想必女巫青嫣已经安排好了吧。”绿云一边说着一边蹲了下来,此时蓝辰的身体已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脸色也有了光泽,手臂与断腿正在一点点的自动连接,突然绿云眉头紧锁起来,说了句,“怎么没有一丝一毫生命的气息?”
白又柔急忙问道:“怎么讲?”绿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可能他需要一点时间才能恢复过来吧!”话虽这么说可绿云心里却没了底,这哪里是需要复生的时间,很明显是灵魂不想附体啊,绿云心中念叨着,“难道他去了冥河?不想回来了吗?”
冥界深入地下,与人界隔了一天冥河,灵体可渡,活死人不可渡,一旦入了冥河一切便都得按照冥界的规律来办,蓝辰的肉身在人界,并且由于他早已跨过了生死大关,所以冥河的摆渡人哪里敢渡他过河,看着眼前天地一色,蓝辰蹲下身来抓了一把黑色的土,那土湿漉漉的,似乎还透着血腥味,头顶没有了白云与蓝天,没有了日夜交替,没有了太阳的光辉与一闪一闪的星光。
“这里便是曾经的战场吗?”蓝辰猜测着,没有头绪的走着,这里不再有饥饿,不再有疲惫,只剩下孤独的恐惧与寂寞的惆怅,不知走了多久蓝辰终于看到了其他的灵体,他已经记不住上一次来的路,但是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冥河的存在,那是一条混浊的河水,传说中冥河能洗掉生前的罪恶,可惜的是跳入冥河的罪人便没有爬上来的机会,灵体越聚越多,蓝辰随着灵体来到冥河岸边,摆渡人早已经在此等待,上了船的灵体便没有回头路。
蓝辰张望着,他在等待那唯一的女摆渡人,那个摆渡人的名字叫段冰冰,是他来冥河唯一的目的,摆渡人对蓝辰视而不见,那些渡船承载着灵体向冥界划去,一切便又一次陷入了轮回,轮回中他们会受到冥王的审判,还清前世的债才能跨过黄泉回到现世,蓝辰蹲坐在岸边等待着,时间没有动,蓝辰也没有动,时间对于他而言已经没有了作用,看着一波接着一波的灵体,观望着一个又一个摆渡人,他始终没有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
“也许我该换一个地方了。”说到这里蓝辰站了起来,沿着冥河开始徒步前行,冥界没有风,也没有日夜的轮换,更没有时间的量测,不知道等了多久,更不知道走了多远,脚下的黑土越来越湿,眼前的路越来越迷茫,孤独与寂寞围绕着蓝辰,逼迫他变得狂躁,变得容易受自己情绪左右,仰天长啸依旧无果,走走停停想看一下风景,可是冥界哪里都是一个样子,没有色彩没有诧异,黑色是这里的主要色彩,冥河水一层不变,甚至看不到流动,如果没有冥河船夫划船击浆的声音,那么这里便安静的可怕。
蓝辰蹲坐在地上,嘶喊着,“我还要有多久才能找到你?我还要有多远才能摆脱这一层不变的东西!”泪水已经不再拥有,因为那是活人的权利,忽然蓝辰意思到了什么,低语道:“这里怎么这个样子,冰冰在这里待了那么久,我怎么连这一点痛苦都忍受不了?”说到这里蓝辰站了起来,他已打定主意,就算走到尽头他也要找到段冰冰,也要带他回到中州大陆,无论刀山火海我都要带她走。
没有流动的水,没有吹起的风,没有明亮的天空,更没有可以说话的人,在这里要忍受的似乎只有两个字,那便是孤独,蓝辰咬紧牙一声不吭,内心却在不停的念叨着,“来吧!我要是被打倒了,只能说明我不够格去爱你,如果连这个都不能克服,我又哪里来的脸面去见你。”
人界中州大陆陷入混乱纪元,诸侯四起,战火连绵,百川城方圆三百里成了神火之地,那里无人敢去,更是无人敢接近,从那以后的数年间,经过百川城的水流出来便是血红的,焦黑的土地更是寸草不生,绿云成了摘星塔上的主人,蓝辰的肉身被埋葬在摘星塔下,那是一座安静的坟墓,周围是被打理过的土地。
白又柔不懂得耕种,问道:“这样便能长出菜来嘛?”绿云擦了擦汗水道:“不好说,我不会处理这被天火烧过的土地,只能按照师父的法子处理,能不能长出来要看天意了。”绿云微笑着,她对生活永远充满希望,白又柔问道:“你总会这样阳光吗?”
绿云点了点头,说道:“一切都要看命运的安排。”白又柔又说道:“你听从神的安排吗?”
“能活着已经是幸运了,又何必强求的太多,人啊有些时候就是不满足,所以才会觉得一切都不公平,又想长生不死打破束缚,又不努力然后怨天尤人,倒不如平平淡淡做好眼前的事。”绿云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似乎要下雨了!”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蓝辰的坟墓,又说道:“不知道这一次他多久能醒过来!”
两个女人都沉默了,白又柔生活在绿云的身体里,绿云能感觉到的她也能感觉到,绿云所见的她也一样看得清楚,就连绿云的梦她也瞧的一清二楚,反之绿云也一样,两个人的记忆纠缠到一起,随着时间的推移生活习惯与性格也越来越相近,突然天空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小雨洗刷着这片大地的悲凉与惨痛,绿云急忙躲进摘星塔中,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说道:“有了这场雨以后便有吃的了。”
这时候白又柔说道:“原来你也懂这么多药理。”绿云淡淡的说道:“我师父是药王,就是蓝梦泽时期给蓝辰诊过脉的御医。”,“原来如此。”绿云淡淡的说道:“对不起,原来你为蓝辰承受了那么多,之前我是嫉妒你,嫉妒你霸占他的心,霸占她的过去与未来。”
“没什么,估计用不了多久我们便是一个人了,你这样对自己道歉难道不会觉得不自在吗?”白又柔淡淡的笑了,生活终于有了希望,不再是漫无目的的等待,看了一眼蓝辰的坟墓白又柔欣慰的笑了,说道:“有希望才有活下去的动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