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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太夫人这几日心情不错,庶长房那贱人便是搬出去如何?她那孽-种孙子便是官做得再大又如何?还不是被她举手之间,逼得如丧家之犬般逃出金陵。
别以为出了金陵就没事,莫说迫在眉睫的科举,眼见着三丫头也该议亲,一双儿女的姻缘足够他们操碎心。抽一袋旱烟,常太夫人慈悲道:
“怎么说我也是那俩孩子的嫡曾祖母,也该过问下他们亲事。”
常妈妈眼观鼻鼻观心,她知道太夫人打什么主意。常家近一年来才重新得势,那么大一家子人,嫡庶连带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凑在一起,想找个打秋风的表少爷表小姐还不简单。
“太夫人这又是何必,常家跟庶长房扯上关系,指不定他们变了心思,想着拉拢二爷。”
“就那么个不成器的东西,还用得着拉拢?”太夫人面带不屑,随即面露喜色地提起罗薇蓉:“二丫头不愧是我的好孙女,我看三皇子对她可热乎着。”
二小姐那做派……常妈妈明知如此不好,但为人奴仆,多年来她早已习惯凡事站在太夫人的角度考虑。
既然二小姐注定入王府为妾,那不论于府里还是于她自身,受宠总比不受宠要好太多。
与德音达成协议的罗薇蓉心底颇不是滋味,枉她自认出身伯府,虽比不上公侯之家,但出身也算得上尊贵。今时今日,竟沦落到被个教司坊舞女牵着鼻子走,这让她无论如何都意难平。
本欲直接回房歇息,谁料在府门前,松寿堂的丫鬟拦下她,说太夫人请她过去。打起精神走到门前,她恰好听到那句赞许。
霎时她唇角扬起嘲讽的弧度,好孙女?她在三皇子面前那般放荡,多数还真是太夫人亲口传授,不然她一闺阁少女,哪来那般多羞耻的主意。真没想到骂半辈子庶长房贱-人的太夫人,脑子里却装着那么多淫-荡的念头。
今日她答应德音倒不是一时冲动,而是三皇子骤变的情绪让她瞬间明白,于那人而言她不过是一玩物而已。玩物,不过是高兴时把玩几下,兴趣缺缺时丢在一旁,厌恶时随时可以抛弃的无足轻重之物。
既然已经没有退路,那她的后援自然是越多越好。最起码如今看来,德音甚至比太夫人还要妥帖。
“微蓉回来了,快些坐下,常妈妈把汤端来。”
常太夫人亲自将补汤端到孙女跟前:“咱们女人,不论在后宅中是何种角色,最重要的是生下儿子。虽然三王妃如今有孕,但她头两次都滑胎,焉知这次能平安生子。如今三皇子对你正热乎着,调养好身子赶紧生下长子才是正经。”
罗薇蓉心中讽刺意味更浓,太夫人自己平生最恨庶长子,却挑唆者她去生。可恨的是她还必须得期盼三王妃滑胎或一举得个小郡主,不然一个没儿子的妾日子何其艰难?
“曾祖母所言有理,微蓉受教。不过若是三皇子厌弃了微蓉,那该如何是好?”
“你这般颜色,背后又有常家支持,定不会有那一天。”
常太夫人再三强调常家用处,罗薇蓉笑得讽刺,毫不留情地吐露实话:“曾祖母有所不知,二叔被圣上奉为征西将军。今日见面一切本好好的,但半路三皇子得知此事,如今正迁怒我这灾星。”
“二叔?你哪个……”
说到一半常太夫人说不下去了,满脸的不可置信。明明流言蜚语已经甚嚣尘上,圣上怎会启用一个在外名声如此桀骜不驯的武将?
“当然是三妹妹的爹爹,上个月从伯府搬出去,如今住在玄武大街那位出身庶长房的二叔。”
“怎么可能?”
静静地喝着补药,罗薇蓉欣赏着太夫人不可置信的脸色。原来她不过是在伯府内作威作福,无所不能,迈出这道院墙她什么都不是。
“那你如三王府之事?”
如此关头还能想到此事,罗薇蓉不得不佩服太夫人心之冷硬。同时她对德音信心更浓,自打入府到现在,太夫人的一举一动皆在她预料之中。
故而她按一早商议好的说道:“王爷自是一诺千金之人,不过孙女此去怕是要吃些苦头,还请曾祖母垂怜。”
王妃多出自名门,且是上了皇家玉碟之人,即便不受宠分位摆在那,日子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但侍妾可不同,不受宠的侍妾甚至比不上府里主子身边得力的丫鬟。
常太夫人也甚至此点,荣氏那贱人便是最好的例子。庶长房虽未曾真窘迫到吃个白菜都需亲自躬身下田,但离那也差不了多少。孙女中她虽最疼小九,但微蓉是如今伯府最重要的一步棋,那点钱她还出得起。
“二丫头且放心,曾祖母在金陵城内有些个产业,到时选个庄子,暗中给你做陪嫁。”
才给一个便当天大的恩赐,从前她怎么未发现曾祖母这般小气?尽管心下不满,罗薇蓉面上还是推辞道:“理应是孙女孝顺曾祖母,怎好意思再要您东西。”
常太夫人要的就是小辈诚惶诚恐地捧着,不论真心还是假意,最起码他们要做出这番姿态。
“这些东西总不能带进棺材里,曾祖母疼孙女也是应该。只要你早日给我剩下重外孙,那便是最好的孝敬。”
“孙女自然从命。”
罗薇蓉露出恭顺的笑容,作揖闻言软语地应承倒。常太夫人只觉由罗四海升官引起的胸闷缓解不少,一高兴便命常妈妈拿出她的地契,打算亲自给曾孙女选一选。
这下罗薇蓉简直是喜出望外,庄子也分营收好坏。太夫人此刻正看她不能再顺眼,总能给她挑个油水厚的庄子。
心里愉悦的泡泡还没升腾起,拿地契的常妈妈满脸忧色地走进来:“太夫人,咱们的人在大街上被抓了。”
“哪些?”
“那些采买之人。”
提到“采买“常太夫人便明白是何意思,官家夫人虽一般不涉足市井之地,但耐不住府中下人日日前往。一个采买,下人交头接耳最易散播一些流言。
常太夫人深谙此道,几十年来府内采购身兼两职,早已驾轻就熟。这些人几乎从未失手过,怎么偏偏在这个当口被抓?
“微蓉先回你房间,容我想想。”
罗薇蓉心中升起股不好的预感,采买中的猫腻她多少了解。这些年从未出事,唯独在二叔升迁的当口被抓,若两者之间当真有联系,那绝对是风雨欲来。
只可惜了她油水厚的庄子,看来只能日后慢慢图谋。
伯府外不远处的金陵城大街上,凉国公世子带领应天府一干差役,押解几名穿文襄伯府下人衣衫之人招摇而过。
一路行至应天府衙门,茶水都没喝一口,他便见到了迎面而来的青衣公子。跃动的烛光下,恢复本来面貌的周元恪如一尊发光体,即便看过多次,乍一见他还是忍不住目眩神迷。
“真是难得,你竟然脱掉了外面那层皮,终于忍不住以本来面目去诱惑闺阁小姐?”
周元恪目不斜视地走着,心思早已神游天外。一路从密道回金陵,他不断思索着离去前徐行知周身陡然改变的气场。
那种感觉颇为熟悉,似乎他在无意识间放出了一只野兽。对此他颇觉头疼,比起他情敌先天优势太多,若再后天发愤图强,他这一路岂不是更为艰辛?
“看来袁公子当真是思春,那这几个人我来审便是。”
蓝愈故作姿态欲要离去的身影,终于唤醒了周元恪的沉思。徐行知之事不用着急,即便他上进又如何,他只需更上进就是。小丫头那般明艳,她值得金陵城中最好的男子。
“不必劳烦蓝兄,这些人我还有大用。”
“哦,为那乐师?”说到这蓝愈打开了话匣子:“我不得不佩服你,那乐师差点给你带绿帽子,这你都能忍。好,莫要急咱们不说他,抓人之事对我而言是举手之劳,不过这样一来我娘那边定会误会。”
凉国公夫人误会?
周元恪几乎是眼前一亮,若有凉国公夫人不遗余力地从中作梗,外加蓝愈这个名声在外的金闺秀,不愁罗府不动心。表哥表妹间本应水到渠成的姻缘,此番必定是命途多舛。
“无妨。”
言简意赅地吐出两字,周元恪抓起镣铐,将串成一串的几人拉入囚牢。在那里,花朝节宴会上被抓捕的乐师早已等候多时。
“你早已过了习武年龄,缇骑不适合你。好在你脑子聪明脸皮厚,正好能在我手下将功折罪。”
乐师被捕后本报着必死的决心,他唯一的牵挂——家中幼弟也被罗小姐妥善安置。那位小姐乃是仁善之人,幼弟此生无虞。但没想到,入狱后他却迎来了生机。
他有机会看到幼弟娶妻生子,代价便是从此隐姓埋名,做尽血腥之事。能活着已是上天恩赐,如今还有这等机会,他自是求之不得。
见他点头,周元恪便毫不避讳地开始审讯过程。鞭子沾上盐水,将一五大三粗的仆妇吊在架子上,轻轻一鞭下去,比杀猪还要惨烈的声音响起,仆妇皮开肉绽。
“我招,我什么都招。”
放下鞭子,他扬扬下巴:“你来。”
乐师哆嗦着上前,闭眼挥出第一鞭,毫无意外地挥空了。惨叫声不绝于耳,他心下苦涩,即便有心理准备,也能下狠心,这鞭子也不好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