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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裳心头一惊,父亲的事从来都是家族里的禁忌,自己小时候因为好奇,每次询问都少不了被家法惩戒的。今天,大伯怎么会主动谈起呢?
芈云峯接着说道:“你父亲自生下来就与众不同。说话、走路都比别人早。修仙启蒙也比别的兄弟快。在众多的孩子中,你爷爷最喜欢的就是他。他的修仙资质是兄弟中最好的,他也是家族里最年轻的结丹期、灵虚期、灵实期,直到你打破了他最年轻结丹期的记录。”芈云峯说着,爱怜的看着芈裳。
芈裳有些惭愧,正是因为韩飞,让自己在灵虚前徘徊了许久。她抬起头,想继续听父亲的故事。
芈云峯接着讲到:“正因为他年少成名,当时的国王,早早的就想把自己心爱的女儿嫁给他。你爷爷为了巩固对皇室的控制,欣然应下了这门亲事。你父亲那时还小,就算定下婚约,结婚也是许多年之后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反对。可是在你父亲踏入灵实境那年,他却疯狂的爱上了另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生得端庄、美丽,性格温柔、大方,但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她是一个普通人。”
说着,芈云峯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讲述:“你的爷爷刚开始以为你父亲只是年轻气盛,便对你父亲禁足,以示惩戒。可你父亲却还是偷偷跑出去与那女子私会。普通人与修仙者最大的不同便是寿命,你父亲越来越预感到,不久的将来,那个女子便不得不与他阴阳相隔。他是如此的疯狂,为了留住自己心爱的女人,竟找到了一种逆天改命的邪术,妄图行神灵之事,在那女子身上种下灵根,使她变成一个修仙者。你爷爷知晓之后,勃然大怒,甚至要杀了那个女子,但那个时候那女子已经怀上了你。你爷爷只得将你的父亲囚禁起来。”
芈云峯看着一脸惊诧,眼中升起一股雾气的芈裳,不由得满是怜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后来呢?”芈裳着急的追问。
芈云峯继续说道:“可这件事,却被与你父亲有婚约的公主知道了。公主找到了你的母亲,将你父亲的误入歧途都归咎于她,甚至威胁要杀掉她的全部族人,以此要挟她与你父亲断绝关系,并让他彻底死心。你的母亲深感同你父亲的爱情不会有好的结果,并且自觉已经伤害了他,便上吊自尽了。你父亲知晓后,发了疯,跑去将你母亲的尸首挖出,想用那邪术让你母亲起死回生。但他的行为引来了神灵的愤怒,就这样在天劫中失掉了他年轻的生命。公主听闻消息,悲痛欲绝,深深内疚是她害死了你的父亲。她为了赎罪,将你接回了府中,以仆人的身份将你抚养长大。这个公主便是你的辰姨。”
芈裳听得泪流满面,想不到自己从未谋面的父母却有如此悲怆的爱情故事。她也想不到自己竟是一个修仙者和一个普通人所生的孩子。她还从小就学着别人歧视那些蝼蚁呢!她更想不到,她敬爱的辰姨竟然是害死自己亲生母亲的仇人。她该恨她吗?可是从小,她就像妈妈一样抚育她长大。她该恨她吗?她同样是一个深爱着父亲的可怜女子。她该恨她吗?即使放在现在,她的做法也会被认为是理所当然的。她该如何面对她呢?
芈云峯又将温热的手掌搭在了芈裳的肩上:“孩子,告诉你这些上辈人的恩恩怨怨,一来是为了给你的父母一个交代,二来是想让你明白,你的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你的人生。”说完,他又叹了口气,然后便留下芈裳在那里独自抽泣。成长,从来都是自己领悟的,没人能够帮忙。
起风了,娇小的海棠花瓣被吹落到地上,它倔强的插在草地里,依然展示着它的静雅和美丽。芈裳拭去了脸颊的泪痕,遥望着天空的繁星。仿佛父母就是那闪动的星星,和蔼的望着自己。他们对自己有什么期待呢?是期待她成为天尊级别的强者,还是无悔的过完一生呢?芈裳理了理衣衫,心中似乎有了答案。
回到自己的庭院,那间屋子的灯还亮着。灯光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弯腰整理着什么。她又将自己的衣物,洗完、叠好,放在了自己的床头吧?芈裳想着每次自己远行之后,她都会做的这些工作,胸口交织的是爱恨纠缠的温暖。她轻声的对着那个身影说道:“辰姨,别忙了,早点休息吧!”
辰姨还是那番推脱的话:“没事儿,我不累!等你修为越来越高,就要开始云游四海了。到那时,我就是想做这些事,都没有机会咯!”
芈裳听得一阵悲切,她掩住嘴,不让自己的哭泣发出声来,然后冲回了自己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