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温吞的女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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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夏杉乍呼呼的,徐北手里的筷子反过来就敲上他的脑袋:“你还真够操心的啊,吃菜吃菜,这么多菜还堵不住你的嘴。”

    夏杉摸摸脑袋,委曲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低下头吃菜了,徐大哥好凶。

    他忘了他的武力值可是比徐北高出不少,徐北虽说也跟着练身手了,可到底不能专心,起步又晚,也就能对付对付普通人罢了。

    其他人见状哈哈一乐,把话岔开去了,这几年也没见徐北提过找媳妇的事,他这模样也不像是害羞不好意思提及,那估摸着就是还不想成亲吧。几个大男人坐一块儿可扯的话题就多了,天南海北地乱吹,不知怎的就说到了南边的事,可巧张猛手下才有人从南边回来。

    “南边的情形很不好,”张猛叹息着摇头,“不少地方都是乱糟糟的,大的水患虽然没再发生,可小规模的水灾年年有,不少人离乡背井,实在过不下去的就聚起来砸了那些富户和官衙冲进去抢粮,官府的人马别的用处不大,针对这些闹事的流民倒是极有效率,悄无声息地给镇压了下去,有几次连京城那边都半点风声没有听到。”

    “南边土地兼并得也厉害,老百姓手里没地只能租种大地主的地,累死累活地忙了几个月,可连一家人都没办法养活。”想到回来的人描述的那边的凄惨情形,和有背景的大地主奢侈无度的生活,张猛心中暗暗叹息,要是年轻那会儿让他遭遇上这样的事,恐怕也会跟闹事的百姓一样,扛起锄头去砸了官衙的大门,拿把刀把贪官的脑袋给砍下来。

    徐北咂咂嘴,那不就是造反了么,老百姓活不下去了要造反,光凭镇压有什么用,不从源头上把祸根给掐了,迟早还要酿造出更大的动静来。现在想想,再次侥幸当初投身在北地来,与朝廷那些人相比,萧王府和四公子他们,不要太英明。

    两年前,陈王那批人把傅太师逼得差点谋反,可也因为陈王势力的曝光,齐王发现自己被陈王利用,大恨,兄弟之间也开始了争斗,反而给了傅太师喘息的机会,更是紧紧抓住皇宫里的皇帝,那皇帝对傅太师也信任得很,几乎言听计从,就这样,傅太师靠着皇帝撑腰,依旧能跟齐王陈王两方斗得旗鼓相当,但因后两者手里都抓了一部分兵权,傅太师也没办法将两人斗下去。

    这两年他并没卸下他的搬运工的工作,最开始依旧从南边运粮食过来,后来就是将北地从互市交换来的珍贵皮毛宝石香料等奢侈品运送到京城,脱手后换来大批更加实用的物资,没人想到,京城中突然出现大批奢侈品,背后的主导者是北地的萧王府,这两年,萧王府的府库可是不断地充实,也有了闲钱加快北地的建设,主要的官道都进行了加固,并铺上了水泥路面。

    入夜后,徐敏庆像条尾巴一样跟在徐北身后,徐北爬上了炕,拍拍身边的位置,徐敏庆眼睛一亮凑了过去,坐到他哥身边,无骨一样趴在他哥膝盖上。

    “怎么了?一晚上就没见你说上几句话。”徐北抚摸着敏庆的发丝问道,虽与其他人说得热闹,可也从没忽略敏庆的状况,敏庆的异常自然入了他的眼。

    “大哥……”徐敏庆的声音闷闷的。

    “嗯?”徐北一下一下地摸着。

    “哥,你出了孝真的要给我娶个嫂子回来吗?”徐敏庆咬了咬嘴唇还是问了出来。

    徐北的手悬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又落在下方的发丝上,发出低笑声,连膝盖都随着笑声一颤一颤的:“谁说我要找媳妇了?我可不想找个人回来对我管头管脚的。”

    这是实话,上辈子都三十多了也没有找媳妇的想法,更甭说这辈子了。他不是不知道外面人是怎么说他的,冲着他来的人家无非看中他家上无老下无拖累,手里赚了不少银两,又受四公子看重,这样的夫婿可以成为娘家极大的助力,以前瞧不上他的人家也直接或是间接地透过中间人表达了结亲的意思,徐北直接以自己粗人一个配不上那些官家小姐的现由给推拒了,也不怕得罪人。

    那些人的算计他嫌累得慌,当他徐北和敏庆是什么了?只想着从他们身上获取最大的利益,私底下仍旧嫌弃他的粗鄙,那些人估计在想他徐北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攀上了四公子的大腿,才能有如今的一切。他心再宽听了这些话知道了这些算计,那火气也得窜得老高。

    而且就算没有这些个算计,想到会有一个女人住进这宅子里管这管那的,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他向来自由惯了的,身边最亲近的也只有敏庆一个,他实在没办法想象出会有另一个人能像敏庆一样跟他相处。

    “可……”徐敏庆转过头,从下面往上看着他哥,一双黑亮的眼睛在烛光下水润水润的,“哥将来总会有一天会成亲的吧?”眼里溢着担忧之色。

    徐北捏捏他的后颈笑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反正只要敏庆在我身边一天,你哥我就顾着你一个不成亲行不行?”这小子是担忧他失宠吧,心里暗笑,这都跟还没出现的人吃起醋来了,哪家弟弟跟大哥这样黏乎的。不过他喜欢这份亲近,这两年敏庆再出色,可对他这做哥的感情却从没减少过一分,还是那样的依赖。

    别人对他一分好他会还十分,何况当初相依为命的日子,让敏庆在他心目中早就不一般了,旁人或许可以取代,唯独敏庆这个弟弟是别人取代不了的。他如今对敏庆基本没有秘密了,除了他曾活过一辈子没有明说,可他也知道敏庆聪慧之极,有些话不用明说。

    在同敏庆一起去京城时,他就将空间存在的事告诉了敏庆,以及当初对四公子的说法,这两年为四公子所做的事。原来不想对他说是担心秘密泄露出去后连累敏庆,可这两年多下来不算完全了解四公子的心思,可多少也能揣摩上一些,只要四公子活得好好的,他就不用为自己的小命担忧,同样也不用担心连累敏庆了,所以在敏庆想跟他一起上路游学的时候,就将这事坦白了。

    “真的?”听到大哥的话徐敏庆眼中闪过一抹亮色,求证地问道。

    “当然是真的,你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有些事情至多是隐瞒不说罢了。

    “哥!”得到徐北的承诺,徐敏庆扑进徐北怀里,遮住自己脸上怎么也无法掩饰的喜悦,“哥,那咱说定了,只要我待在哥身边一天,哥就不能成亲。”

    “真是霸道的小子!”徐北没留意这话语中的陷阱,只是拍了他后背两下,语气亲昵地笑骂道,却没有反驳。

    徐敏庆窃喜不已,他也没想过成亲,不,除了他哥,他从没想过再跟另一个生活在一起,不管是谁。那么以后他和哥就能永远在一起了,谁也别离开谁,他就绑着他哥一辈子。

    徐北也觉得跟这小子亲昵得有些过头了,老邱几个私下里没少笑话他,起初敏庆年纪小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反而得意洋洋,认为老邱那几个是妒忌他。

    可有一次发生了极为尴尬的事,早就习惯了睡一个被窝的两人,徐北有一天夜里被热醒了,被他抱在怀里的敏庆两颊绯红在他身上蹭来蹭去,同样身为男人,看了这模样哪里还不明白的,何况下面有个棒子在顶着自己呢。

    徐北当时哭笑不得,意识到自己这弟弟终于长大成人了,也许他们该分开睡觉了,否则岂不是每次都要被这么蹭来蹭去的,蹭得他一个火力十足的大男人也起了反应,看着这小子舒爽了之后睡得死沉的,他却睁着眼睛快天亮时才阖眼睡着。

    还没等到他跟敏庆提分睡这事,早上起晚了的徐北发现这小子不等自己送就去了书院,心想难道是这小子发现了昨夜的事,不好意思面对他这哥,躲回书院去了。

    可等到他下次回来徐北提起这事时,敏庆怎么也不同意,他都让胡妈妈另准备好了房间,可到睡觉的时候,这小子硬是抱着枕头赖在他床前,眼巴巴地望着他,那小可怜样让他一个心软就点头答应他上了炕,自那以后再没提过分床睡。

    得到承诺的徐敏庆喜滋滋地跟他哥一起铺床睡觉,靠在他哥怀里,觉得有些事情可以彻底跟他哥坦白了。

    “哥……”

    又来了,徐北最受不了敏庆这软软的小嗓音,眼一瞪说:“不会又做了什么坏事吧?闯祸了?”

    徐敏庆缩了缩脖子,他做的事的确有些对不起大哥,大哥连有个神奇空间的事情都告诉他了,他居然还瞒着大哥书肆的事,不,应该大哥也隐约察觉到他在外面有自己的产业,唯一瞒着的就是自己的身世了。之前他担忧大哥知道了会跟他疏离,可刚得到了承诺的徐敏庆,心里有了依仗,觉得再欺瞒下去不好,倘若让大哥从别人嘴里知道了这事,大哥心里肯定会不好受,换了他自己也会如此。

    徐敏庆从被窝里爬起来,从炕柜上聚下一个小匣子,递到他哥面前,同时递上一把钥匙,作义无反顾状说:“哥你打开看吧。”

    徐北瞥了他一眼,这个小匣子一直放在上面,他倒从未想过要打开看看,其实那把锁挡不住他的,这小子小心思不少。心中暗笑,脸上绷着,接过钥匙打开匣子,心说看看这小子这几年到底攒下了多少身家,在钱财上,他对敏庆一向大方,家里的钱匣子从来不上锁的,而且自进了滟阳书院后,每个月都要另给他一笔银子。

    “哟,挣了不少嘛。”最上面是几张银票,足有几千两了,看到这小子忐忑不安的小表情,徐北差点绷不住。银票下面还有纸张,拿出来一看,哟,房契,还不止一处,看到上面的地址,想了一想,明白过来了。

    徐北佯怒地冷哼一声,哥生气了!这小子在外面弄了这么大一份产业,居然一点没告诉他。好吧,其实呢,他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因为印刷术的改良书本价格的降低,他不是没听人夸赞慎之书肆,都说慎之书肆弄出了新的印刷方法降低了书本成本,对天下学子可是大有益处,而且还听人说这书肆与路允之大人甚至四公子有着牵扯,也因此无人敢仗势强夺。

    再加上还有人到他这儿来求书,别的人他懒得理,可杨镇大人的请求他没法拒绝,回来跟敏庆一说,第二天他回来时就将书带来了,送给杨大人后让他乐坏了。

    徐北当时心里暗暗琢磨开了,总觉得这印刷术的改良可能与敏庆这小子有关,再一留意,他身边的书童江宏那小子往书肆去得也勤快,他也没刻意去调查,就冷眼看着敏庆这小子行事越发没有忌惮,几乎就等于告诉他那个书肆跟他有关了。

    “哥……”

    “叫什么叫,能耐了啊,我原本以为你只占了小头呢,没想到占的还是大头啊。”房契上写的可是他弟的名字,心里不免得意,敏庆可比他能干多了,他靠的是多出一辈子的积累才能混得风生水起,可敏庆不是,他是真正的十几岁的孩子,在这个年纪就攒下这么一份家业了,难怪外面那些人都盯上了他家的敏庆。

    “哥……”徐敏庆其实把他哥的小把戏都看在眼里,不过这些可不是重头戏,关键的还在下面,因而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一副乖乖认错心虚的模样。

    “还有事?”

    又心虚地瞄了一眼。

    徐北牙疼了,这弟太能耐了岂不是显得他过于无能,拍着扔在炕上的银票房契大声说:“还有什么事赶紧老实地交待,否则小心屁股开花!”他这家长做得太没尊严了。

    “哥!”徐敏庆扑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哥,我说了你可不能赶我出去。”

    “反了天不成?”徐北咬牙,“赶紧交待,酌情处理!”手下一用力将人翻扒在自己腿上,“叭”地一声在他肉肉的屁股上啪了一记。

    以往这么做的时候徐敏庆总要挣扎好一阵子,可这次老实地趴在徐北腿上任打任骂了,不过耳朵根依旧变红了,徐敏庆眼一闭老实说:“哥,我知道自己的身世了。”

    什么?!徐北吓了一跳,赶紧把人翻过来,看他紧张地闭着眼睛,心就软了,再说本来就没什么好生气的,这小子在外面挣的还不是都拿回家了。

    徐北不是没想过找出敏庆的身世,想要知道其实很简单,原主清楚地记得敏庆是如何被抱回来的,只要打发人去问一问外家的人,就算问不出结果至少能知晓去寻找的线索,外家那边的行事也有些可疑,尤其是他的姨妈,记忆中就从没出来过,爹娘过世也就外公匆匆赶来了一趟,哭了一场又回去了,让他好好照顾弟弟。

    他有时候不是没怀疑过,敏庆是不是他姨妈的孩子。等敏庆越来越长开,精致的眉眼和越来越出色的气质,让他看得错不开眼的同时,也觉得他弟的出生恐怕并不普通,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够有的,遗传这东西还真说不好。

    每次让人去外家送礼时,他想让人顺便捎个话问一下,可话到嘴边又止住了,他养大的弟弟凭什么让别人叼了去。再后来,对外面的事情了解得更多后,知道边关有些地方是流放地,一些犯了事的官员与家眷会被流放那些环境艰苦的地方,那些人子孙大多不允许再入仕途的,他就更将心思放下了。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联想,是他从原主记忆深处挖出了一个情况,原主的姨妈早年竟是在大户人家做过仆从的,因为太过久远记忆有些模糊,后来家里也不再提及这方面的事。

    现在听了敏庆的话,徐北的脸色变了又变,这次可没逗笑的心思了,声音有些发沉,抓着敏庆的肩膀问:“你问过外公姨妈他们了?什么时候知道的?”

    徐敏庆摇了摇头,睁开眼看到哥担忧的神色,不忍道:“哥,我早就知道了,我怕哥赶我走,所以才……”

    原来居然是担心这个,徐北心里松了口气,抱住他安抚地拍拍后背:“不会,哥刚说过了,只要敏庆不走,哥就在这儿。”

    徐敏庆趴在他哥的肩膀上,眼睛有些发红,将当年怎么遇到江奉,以及如何确定自己的身世都说了出来,其实他早就想说了,不想跟他哥之间有着什么隔阂。

    徐北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像哄孩子一样,感觉到肩头有湿意传来,顿时心疼了,敏庆还是刚刚离开上坡村被人欺负时会哭,后来再没掉过眼泪。

    更加让他意外的是,敏庆居然会是江家的人,第一次去京城的时候听到那江家,他可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江家扯上联系,那时知道自己身世的敏庆恐怕也非常害怕忐忑不安吧,自己居然没有发现,可够粗心大意的。

    原来江宏是江家的下人,他的父亲江奉就在书肆替敏庆管理书坊,那时才十二岁的孩子到底要藏了多大的心思,才能瞒着自己谋划下那份产业。徐北没觉得自己的弟弟心思有多深沉,只是怜惜这孩子不容易,替他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