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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北又去了趟磺州城,这里还有挂在他名下的两间店铺,原本想叫了敏庆一起去的,哪想这次乖巧的弟弟不听他话了,说是要跟同窗道别,徐北无奈,只得给他留了些银子自己走了,一路上无精打采的模样让老邱笑得打跌。
徐敏庆其实很想跟大哥一起的,可康县这边他也有事情没有处理,还有江奉一家的安排。
留在江二老爷那边的三家下人都是自愿跟来的,江策并没有拿捏着他们的卖身契约束他们,所以江奉跟江二老爷说了一声,一家子都来了康县,跟在徐敏庆身边。江策虽然有些惊讶,但也没太过上心,毕竟他一直知道的,江奉是自小就跟他在三弟身边的,也是因为对三弟的感情才留在他这儿,这么多年过去再深的感情也会变淡,想要离去也在意料之中,江家早不是过去家大业大的江家了。
不过等江二老爷想起江奉那边还收着一部分他三弟的藏书时,已经找不到江奉了,悔得他脸色阴沉了数日都没消退,对他儿子的要求也愈发严厉,他寄希望于朝廷有一日能还江家清白,他这个小儿子就是江家未来的希望了。
借着与同窗相聚的名义,徐敏庆来到买下准备开书肆的院子里,除了江奉一家外,这里还多了两名匠人,被四公子直接拨给他的,比起江奉自己去找来的匠人手艺更好,经验也更老道。这两位中年匠人来了后听了徐敏庆关于活字印刷的描述,就兴奋得连觉都不睡了,一心钻研在活字雕版上面。
因此一听到徐敏庆来了,两个匠人先霸住了他的时间,江奉只得站在一旁侍候他的小主子,同时内心骄傲之极,小主子与主子一样自小聪慧,不久的将来,与主子年少时就名动京城一样,小主子也会成为北地学子仰慕的对象。
至于小主子改投北地萧王府,江奉心中一点意见都没有,对他来说,他的忠心只给了他的主子江三老爷而如今是小主子徐敏庆,而无关他的主子去效忠于谁,甚至内心里,他对朝廷是有恨意的,倘若不是朝廷势弱任由奸臣一手遮天,江家又怎么落到家破人亡的境地,他的主子明明有大好前程,却转眼惨死在流亡北地的途中,也是因为朝廷,原本该锦衣玉食般长大的小主子,却自幼流落乡间过着穷苦的生活,尽管徐家已经尽所能地给出了最好的条件,可相对于原来江家的环境,其中的差别有如天渊。
既然朝廷不仁,那就别怪小主子不义,不如就像现在一样改投他方,如果有一天萧王府能够带兵进京,将那皇帝老儿还有奸臣统统赶下台,给主子报了仇,他都愿意给萧家供上长生牌。
徐敏庆所知也很有限,与匠人交谈时也只是做个倾听对象,偶尔对他们鼓励一番,他相信自己的点子只有在他们手里才能得到更好的实现。
两位匠人也很满意,不过又提了一个意见:“徐少爷,这里的作坊还没建起来,我们的许多想法都不能实现,你看看是不是……”眼巴巴地望向还是小少年的徐敏庆,没有亲自动手过,想法再多也白想啊。
徐敏庆忍不住笑了一下,说:“我来正是跟你们商量这事,我与兄长很快就会去滟州,路公子来信提了一下,会将那里的一个书肆交给我来打理,那里有现成的作坊,还有一些工人,我是来问一问你们是不是愿意跟我一起过去。”
“当然要去了!”两人急吼吼地叫起来,觉得自己声音太大了些才讪讪地解释,“我们本就是徐少爷的人了,徐少爷让我们去哪我们就去哪,何况那边还有现成的作坊,对我们来说再好没有的了。徐少爷,什么时候动身?我们这就收拾东西去。”
“我会将地址交给江奉,这里安置好了你们就先去滟州,那边也都有人交待好了。”徐敏庆笑着说。
“那好,徐少爷赶紧去交待吧,我们不耽误徐少爷的时间了。”两个匠人这就开始赶人了,巴望着越早启程越好。
“小少爷,那这里要交给谁?”江奉当然愿意紧紧跟在小少爷身边,好让小少爷身边有个随手可以使唤的人,只不过这里也是他跟小少爷的心血。
“你之前不是招了个掌柜,再让你家大小子留下来做二掌柜吧,有条件了我当然不会开一家书肆就满足的,将来有一天能将书肆开遍南北两地,我便是不进入官场也不是可以随意欺凌的。”他想将这书肆作为自己的立身之本,对于文人来说,还有什么比弘扬文化教化万民更得名声的呢?他要做的不仅仅是名书商,他想将自己的书肆开成一个文人聚集谈诗论文的场所。
江奉激动地抹眼泪。
将滟州那边的地址和自己的亲笔书信交给江奉,再说了几句徐敏庆便离开了,他要抓紧时间再多读一点书,要让自己成为四公子得用的人,仅凭江家的名头,他觉得还是远远不够。
自己的身份迟早要告诉大哥,徐敏庆心里明白这一点,却希望这一天越晚到来越好,否则,他还能像现在这样亲近依赖大哥吗?大哥还会事事包容无条件宠溺自己吗?
两家铺子的账徐北年前就查过了,两家铺子,杂货铺在结清工钱之后还有盈余,可粮食铺子就惨不忍睹了,钱掌柜见到这位东家时面皮总是一抽一抽的,好吧,他也承认自家东家是个心善的,每个上门来买粮食的人都会夸赞他们铺子有良心,不像那些黑心的老板,只顾着自己赚钱哪顾百姓的死活。
钱掌柜也是穷苦人家出身,所以面对徐北这个东家时心里总是很矛盾。
一看到钱掌柜苦着张脸,徐北拍拍他的肩笑道:“老钱啊,怎么了?又亏钱了?不会啊,我看了账簿后来是赚钱的啊。”
“东家,”钱掌柜幽幽地说,“还没把前面亏本的给填上呢。”也就是说,现在铺子整个来说还是亏本的,哪个东家有徐北这样心宽的,好像那银子不是自个似的。
钱掌柜真相了,那银子的确不是徐北的,徐北也清楚这两家铺子是给他提供一个身份遮掩的,另一方面也可以调控一下康县的米价,监控一下康县与附近的粮食市场,徐北安慰道:“慢慢来,总会赚钱的,等到下半年我们自己收粮,铺子里的状况会慢慢改善的。”
钱掌柜也点点头,手里有粮这粮食铺子也不用担心哪天不会没粮可卖了,说:“东家放心吧,我跟附近的乡民谈妥了,秋后他们的粮食由我们亲自上门去收,我们的信誉他们还是信得过的。”
“嗯,以后我来的时间可不多了,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就找汪管事好了,到了月底我会让人来取账簿的,有时间会亲自跑一趟的,老钱你好好干!我给你加工钱!”
徐北一番鼓励的话却让钱掌柜听得差点吐血,什么叫来的时间不多了,原来就不多好不好,见过这么不负责任的东家吗?眼前就有一个,他真要把这条老命卖给这个东家了,懒懒地挥手:“我看汪管事都比你更像咱铺子的东家,可比你称职多了。”
徐北其实不是真不负责啊,两家铺子挂在他名下总要自负盈亏吧,他还是费心地张罗货源的,通过张大哥那里给弄来了不少南边的好货放在杂货铺里,杂货铺的生意倒是越来越好,只是粮食铺子到底跟别的铺子不一样,短时间内是没办法见效益的。
走之前徐北还和汪管事见了一面,汪管事对于徐北能去四公子那边很羡慕,故意酸溜溜地说:“你小子才多大年纪就得了四公子的青眼,瞧瞧我,都一把年纪了还留在磺州,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有提升的机会,兄弟,可别忘了我们好歹也相识一场啊。”
徐北忍不住哈哈大笑,依他来看,汪管事小日子过得不要太舒服,他还羡慕呢。以前就不说了,现在头上那颗大毒瘤都被王府给拔除了,就连他几次来磺州也感觉城里的气氛越来越轻松了,不再像之前那般压抑,唯恐一不小心就惹上那个煞神小命不保。
“行啊,我记着呢,有空去滟州找我喝酒去。”
将各样事安排好徐北才离开磺州,看上去仿佛不经心的样子,可其实他心里有本账,什么人能用什么人还需要留意都记在心里,而且在这里比现代更有优势,那就是他可以随时将送出去的权力收回来,让那些敢做小动作中饱私囊的人声名败落,顶着四公子的名头实在是大大的便利。
两家铺子的掌柜,他还是更看重钱掌柜一些,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也可以看得出,钱掌柜要本份得多,交给他的事情虽偶有怨言,但都一丝不苟地执行下去了,当时铺子以比其他铺子更低的价格售粮,顶着的压力有多大徐北心里有数,别的铺子怎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必定多方施压让钱掌柜把价格提升上去,可钱掌柜也没在他面前倒多少苦水,而是尽心尽力,没有半点弄虚作假来哄骗他这个年纪不大看上去稚嫩的东家,这就让徐北很有好感。
姜平看得出,徐北处理事情来表现得与他的实际年龄颇为不像,别人也许会以为他年纪小不经事,误以为是哪个大户人家让小辈出来锻炼增长经验的,就觉得这样的人好哄骗,做做表面文章就能蒙混过去,如果真这样想就只能是自寻死路了,在他看来,徐北有份不属于他这个年龄应该拥有的沉稳与老练,这让他心生好奇,但也未加探究,能入四公子的眼,想来不仅仅是表面上表现出来的东西。
又过了两日,再雇上两辆马车,徐北一行人出发了。
离开前徐北给钱婆婆又添了些工钱,如果不是钱婆婆有儿有女,他倒想把钱婆婆一起带上,所谓用生不如用熟,他跟敏庆这小半年也习惯了钱婆婆的照顾,吃惯了她做菜的口味,而且钱婆婆的为人他们也看在眼里,很少将兄弟的事情向外人道。钱婆婆也很舍不得这份工和兄弟二人,可她的家人都在这儿,原本就是为贴补家用才出来做工的。
倒是她的儿子私底下跟她嘀咕抱怨:“娘你不好好跟他们兄弟说说,也许能帮儿子找份差使,看看他们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大包小包地不知道发了多少财,”在旁人看来,徐北兄弟两人的财也发得太容易了,让人看得眼红,“那可是去滟州啊,肯定是去做大生意去了,娘你可真傻!”
钱婆婆气急,她倒是没往外说徐北兄弟俩的事,可对家人就没那么口紧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自家人往外透了风让兄弟俩招了眼,而且别人还没怎么样自家儿子就先算计上了,气得骂道:“你真当那是十几岁的孩子让你好唬弄?真是十几岁的孩子你见谁有那么个本事挣大钱了?你也别以为就你聪明,你聪明怎么你自己不寻了财路去?”
钱婆婆骂完就回了自己屋里把门关上,不去理睬自己的儿孙,她儿媳妇拽拽儿子的袖管压低声音说:“当家的少说几句,你还不知道婆婆的性子,向来看外人比自家人重要,你要是再跟婆婆顶嘴,说不得婆婆手里的银子也落不到咱手里了,咱还指望着婆婆过日子呢。”
钱婆婆也不傻,这声音传进了她耳里,气得在屋里捶胸,徐北兄弟俩看着大大咧咧为人也大方,对她从不小气,不过恐怕她家人的这些小动作也都看在眼里了,否则临走时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让她有银子还是抓在自己手里的好,想到这样的可能钱婆婆真是又羞又愧,徐北兄弟不过是看在她的份上没跟她的儿子们多计较罢了。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她还是多顾着自己些吧,钱婆婆暗下决心。
其实事情不是徐北察觉到的,而是徐敏庆告诉他哥的,实在是因为钱婆婆的儿子太不把徐敏庆这么大的孩子放在眼里,跑过来仗着钱婆婆照顾他们兄弟摆出施恩的嘴脸,明里暗里地打听他们兄弟做了什么生意,徐敏庆原就比旁人多两个心眼,哪里听不出这是想截人财路呢,明面上装傻背过身就把那蠢货给卖了。
这让徐北原本想照顾一下钱婆婆家人的心思也歇了,如果钱婆婆家人真是个好的,他在磺州的两个铺子里介绍一两个人过去根本不成问题。
不过他也没太放在心上,人不管跟到哪里去,都离不了是非。
再次来到滟州城,徐北真是感慨啊,上次离开滟州城时可没想到这么快又回来了。
“我的宅子在南街,离这儿不远,很快就到了。”姜平回头说。
“好啊,居然能在南街买得起宅子,姜大哥你挣了不少钱吧。”徐北笑道,南街可是富人区。
姜平瞥了他一眼回头继续赶马车,说:“你小子将来会挣得比我还多,再说了我除了这宅子可不剩下什么了。”他们这些常年在外如浮萍的一样人就希望有个根,这才是他将多年的积攒用来买宅子的用意所在,不管走到哪里都会记得他在滟州还有个家,尽管一年到头也难得回来一次。
徐北嘿嘿一乐,掀开帘子给第一次来的敏庆介绍外面的城池,这一次来与上次的心境又有不同,也有心情欣赏起这座城市来。
徐敏庆也兴致勃勃地看着外面的景色,天气依旧寒冷,这里的人流却比磺州还要多,人的穿着打扮也要鲜亮得多。
没过多久到了姜宅的宅子,徐北也不客气直接在他安排的屋子住下了,依旧跟敏庆一个房间,不过是敏庆多了一个小书房。姜平在宅子里留了一房下人平时照看着,早早就捎了信过来,因而屋子都提前收拾好了,徐北兄弟二人所在的房间还砌了火墙,可比康县那房子条件好得太多,徐北和徐敏庆哪里还有不满意的。
兄弟二人一边收拾自己带来的行李,一边心有灵犀地默想以后他们自己的宅子,也要砌上火墙,听说还有那铺设地龙的,整个烧起来屋子里面跟春天没两样。徐北则心说,这边可没暖气,更没空调,不说敏庆了,就连他在这大冷天的都有些不适应,成天只想窝在炕上不想动弹,所以就算地龙花费再多他也要想办法给铺上,否则大冷天的敏庆练个大字手都吃不消,他这一边想一边就瞄上了敏庆冻得有些红肿的手,心中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老邱和孙大贵也住了进来,两人的家人都关照好了。
几人收拾好住处后热热闹闹地吃了顿饭,徐北就收拾收拾要去四公子那边报到了,心说这互市还不知啥时能建好,还有那些同行的心性不知怎样,能不能相处好。
对于四公子安排给他这样的差使他还是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在四公子眼里,他应该只是运了趟粮食吧,就这样四公子敢用他?不怕他把差事办砸了?他知道自己有能耐——上辈子的三十多年可不是白活的——可别人不知道啊。
莫非四公子慧眼识英雄?哈哈……徐北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姜平陪徐北一起去四公子那边,否则让徐北自己一人找个地方就要大半天,而且萧王府再得人心,王府的那些人多少也自恃高人一等,对于徐北这样不注重外表一看就是平民百姓出身的人,恐怕也会低看一眼。
他原本还担心徐北会不会担心被人瞧不起,没想到突然就听到徐北笑出声,不禁黑线,这人没心没肺地傻乐什么呢。
“姜大哥,”徐北赶紧找话说,“你说四公子给我安排了个副职,那正职可知道是谁?还有互市的地点确定了没有?”任命书上可写了,他是副职,换句话也就是说,他可是二把手,除了上面老大他最大。
姜平摇头说:“这段时间我没回来,王府的事知道得不太多,想必四公子也不会安排一个跟你对着干的人吧。”真是这样可不利于四公子工作的进行,在他看来,四公子会用徐北还是徐北的想法比较接近四公子吧。
“也是,算了,反正我只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就是了。”徐北大大咧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