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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我知道了,等大哥回来再说吧。”徐敏庆一听果然就是巷口碰到的那人。
“对,还是兄弟两人有商有量的才好。”婆子叮嘱了一番后才转身进了厨房。
徐敏庆进屋将东西放下,静静地站在书桌旁,眉头紧紧拧着,这事透着一股子怪异。昨天他没将那人当回事放在心上,可接连两次又摸上了他家的门,他在外人面前表现得不在乎,可还是将这事放在了心里,如今与大哥在这里暂时安下了家,他并不希望有外来的因素打破这种平静。
他自始至终都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他与大哥不同并非爹娘的亲生儿子,但更进一步的爹娘在世时却没向他透露过,那时他享受着爹娘的爱护也无意探根究底,但细细想来,还是能捕捉到几丝不寻常之处。
徐家身家清白,若有什么怪异之处,只可能和自己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有着牵扯,可他却不喜欢这种莫明的牵扯。也许幼时知道自己非爹娘亲生子,他连大哥都有些排斥,想要独占爹娘的关注,而爹娘也如他所愿把他捧在手心里,除了在徐家大屋那边受了些冷言冷语,他在爹娘那里从没受过委曲,就连大哥都要退后一步的,也因此,他从没想过追问自己的亲生父母,在他看来,便是亲生父母也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知道自己有些卑鄙,爹娘在世时他抢夺了大哥的亲情,爹娘过世后,他又拼命抓牢大哥这根最后的稻草,如果没有他的存在,大哥又怎会落到离开上坡村这一地步,徐家人再苛待,上坡村的那些长辈也不会允许徐家逼得大哥到背景离乡的程度,传出去整个上坡村徐姓人走出去都脸上无光。
如今,他能清楚地感觉出,大哥对他的在乎远不如他对大哥的依赖,表面上看,大哥变了许多,不再憨厚少言,为人热情大方,只要大哥有心,可以随时随地结交上各色人物,对唯一的弟弟也异常爱护,为他的前程费尽心思,在外人看来恐怕没人能做得比大哥更好了,可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他是忐忑不安的。
以前的大哥他一眼就能见到底,现在的大哥却让他感觉隔着一层薄膜,想要努力地撕破那层膜却怎么也做不到,枉他以为自己是个聪明人,也有他做不到的事。外人以为大哥费尽心思,他却有种直觉,大哥所做的那些事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没有了这一条路,大哥也可以很快寻到其他的方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积累起足够的财富,只要大哥想去做,没有不成功的,这样的大哥让他害怕有一天会抓不住,离他越来越远。
徐敏庆垂下眼睑,遮住眼底复杂的情绪,如果突然出现的人真的和他亲生父母有关,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和大哥接触到,否则,大哥也许就找到了抛下他这个负担的借口。
这怎么可以!
“庆小子,饭做好了,我放在厨房里,你快趁热吃了吧,婆婆我先回去了,你记着把门关好了。”院子里响起婆子的声音。
“哎,我知道了,婆婆你放心回家吧。”徐敏庆回道,慢吞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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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敏庆找了个借口没有与同窗一起离开书院,而是落后了一些时间才走了出去,果然,又在同样的地方发现了那人,一个中年男人,不像庄户人家出身,却因为艰难的生活身上充满了沧桑的味道,身上穿着短打衣裳,洗得都有些发白了,显然生活环境并不好。
虽然心中早作好了决定,可在仔细观察过这个中年人后,徐敏庆心中生出了些许好奇,他的亲生父母到底是怎样的人家?不过当年既然把他送了人,这时再来找他未免有些好笑。
看那人踌躇着想走来却又犹豫不前,徐敏庆索性走了过去,直截了当地问:“你来找我?找我有什么事?”
“小少爷……真的很像……你真的是小少爷吗?”中年人嘴唇颤抖着,眼神既激动又有些不敢置信。
徐敏庆皱皱眉头,说:“找个地方坐下来说话吧,说清楚我像什么人,你又是为何找过来的。”说完他就转身往前走,中年男人落后了两步才跟上来。
因大哥早给婆子付好了这段时间的伙食费,徐敏庆也一向节省惯了的,所以身上的银两一文未动,又贴身放着,他就将中年人带进了附近的茶楼里,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叫了一壶茶。
徐敏庆让小二退下,自己正要动手给中年人倒茶时,中年男人一下子站了起来,徐敏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小少爷,让小的来侍候小少爷,怎能让小少爷动手。”
徐敏庆收回手,没说话,只静静地看着他,中年男人有些佝偻的腰挺直了些,动作利落流畅地倒好了杯茶,恭敬地送到徐敏庆面前,仿佛这样的动作重复过千次万遍,反而轮到给他自己倒茶时却有些拘束,仿佛不习惯与徐敏庆平等相对,就是落座时也只坐了小半个屁股,身体微微向前倾着。
徐敏庆垂下眼睑喝了口茶,心里已揣摩出这人的身份,落难之前必定是某个大户人家的下人,而与他相像的某个人就是他侍候过的主子。
徐敏庆心里没有一丝起伏,放下茶杯,平静地望向对面,说:“你是什么人?”
“小少爷……”
“别这么称呼,我姓徐。”徐敏庆纠正道。
“是,是,徐公子,”那人是极会看人眼色行事的,看出徐敏庆的不快连忙改口,眼中又流露出似欣慰的目光,“小的叫江奉,是江家的下人,小的侍候的主子是江家的三少爷,小少爷长的和三少爷一模一样,小的绝不会认错的。”
看到江奉浑身弥漫着悲伤的情绪,徐敏庆不耐地纠正:“我姓徐,不姓江。”只有姓徐,他才会和大哥联系在一起,谁也别想把他和大哥分开。
江奉急忙叫道:“不,小少爷肯定姓江,我打听过了,小少爷是被徐家人收养的,而且现在徐家人根本不承认小少爷,小少爷没必要再把自己当徐家人,要知道江家……”
“住口!”徐敏庆眉头一拧喝斥道,他是对徐家大屋那边的人没有丁点好感,甚至因为他们对待大哥的无情生出以后要报复他们的念头,可这不代表他对整个徐姓都加以排斥,抚养他长大的爹娘姓徐,大哥更是徐家人,他容不得别人说半点爹娘和大哥的不是。
虽然他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徐兴达夫妇抚养长大,虽然他自小生长在田间,然而此刻这个十二岁的少年的呵斥,竟让江奉颤了颤,既心生畏惧的同时又欣喜无比,小少爷不愧是江家人,就算落魄了从不知自己的身世,可小小年纪却如此从容气势天成。
看到小少爷眼中的怒意,江奉心知他对养父母一家是有感情的,不是他能随便糊弄的,还需迂回地让小少爷接受自己的真正身世,他不认为小少爷会拒绝自己江家人的身份的。是的,虽然还缺少进一步的确证,但他心中已经认定眼前少年就是自己的小主子,否则世间怎会有如此相像的容貌和气蕴。
江奉的态度更加恭敬:“徐公子,是小的不是,”自第一天看到小少爷后他就想办法调查小少爷的过往,追查到上坡村徐家,并获悉他自幼被徐家收养的情况,他心中对小少爷的身份就已有七八分的确认了,只差一个关键人物的最终确证,“小的想跟徐公子说说江家的情况。”
徐敏庆微微点了点下巴,于是江奉又坐回原位讲述起他的主家江家的情况。
江家在十二年前便是在北地也是为许多大户人家所熟知的家族,在太|祖仍活着的时候,江大学士是与如今大名鼎鼎的傅相齐名的人物,甚至还要比后者更受老皇帝的倚重,被封为太子太傅,后来与傅相同样成为托孤大臣,辅佐小皇帝同掌朝廷大权,可谓显赫一时。
说起江家与傅家,前者是传承了数代的真正世家大族,后者用后世的话来形容是个暴发户,与太|祖一起起事因从龙之功而步步高升,也许当初老皇帝将傅家扶持起来有为了平衡朝堂不至于一家之言的格局出现,可老皇帝没料到掌权者后继无力的状况,在臣强主弱的情况下,臣子的野心一步步扩大,与太后关系更加亲密的傅相容不得江家在朝堂上处处掣肘自己,最后以莫须有的罪名将整个江家抄家问罪。
“姓傅的老贼污蔑老爷暗害小皇帝意图谋朝篡位,老爷被当场抓获投入大牢,没两天就传出老爷自缢身亡的消息,临终前留下了认罪书,江家没人肯认罪,江家在南边文人中影响很深,姓傅的老贼害死老爷后迫于朝内外的压力,改判江家剩余的人为流放北地,三代以内不得参加科举出仕,可在流放途中,太太少爷他们遭遇流窜的贼寇,死了大半,最后只剩下老弱妇孺到达边关,小的也侥幸留下一条小命。”江奉的声音哽咽起来。
徐敏庆之前没把江奉口中的江家与十几年前那鼎鼎大名的江家联系起来,便是如今,在仕子中间,提起江家也是为不少人熟知的,徐敏庆也曾耳闻,却不想有一天自己也会被人与这样的江家牵扯起来。
不过徐敏庆的表情依旧平静,江奉的悲伤与愤怒仇恨并没引起他的感同深受。
江奉的声音虽然被压低以免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但说起往事依旧让他眼睛充血,握起的拳头上青筋毕露,如果有姓傅的在他眼前,肯定会冲动地跑上前打杀起来,他几乎咬牙切齿地一字一字地往外迸:“那些贼寇肯定傅贼安排的,就为了铲草除根,顺便把祸水推到定北王头上,因为傅贼知道江家的根基在南方,江家又对朝廷忠心耿耿,不能让江家留在南边,可他也怕把江家推到定北王一边,因此把江家发配到北边再中途谋害,当时也的确有不少仕子向定北王发起了声讨。”
徐敏庆不是不知道十几年前的事,小皇帝登基的时候定北王这边也没稳定下来,只怕对江家的遭遇也有心无力,又被有心人牵制,腾不出人手前去救援江家一行也是有可能的。
“那你口中的三少爷是怎么回事?”徐敏庆轻声问道,按时间来算,他那时是刚出生吧。
江奉用手背抹了下眼睛,说:“三少爷是小的主子,当年祸事发生时才成亲一年,小少爷也才刚出生,少奶奶因为刚生产完身虚体弱,刚出京的时候三少爷用别人私下赠送的银钱买通了衙役慢行一步,实际上三少爷也是因为预料到傅贼不会善罢甘休,知道江家这一去恐有去无回,所以才以此为借口另安排了少奶奶带上小少爷逃出生天。”
“你就凭相貌相似认定了我是你的小主子?”徐敏庆略皱了眉,即使逃出生天想要寻人,只怕也如大海捞针一般。
“不,不是的,”江奉又激动起来,“小的知道少奶奶身边有个丫鬟是北边的人,早年是逃难逃到京城那边的,小的记得那丫鬟娘家姓陈,少奶奶与少爷约定了如果活下来,就去边城的陈家会面。”
江奉之所以肯定面前少年是小主子,除了相貌相似外,还因为徐敏庆的养母就是姓陈。
徐敏庆皱眉问:“那你这些年来就没去找过陈家?”若是找过又怎么这么多年来都没找到他口中的小主子,尽管他心里已信了江奉所言。
江奉抹了把脸说:“小的去寻了,在边关安定下来后就着手去寻找陈家,可找到后却被人告知陈家早搬走了,没人知道陈家搬去了哪里,后来又因为找到了少奶奶一行的尸首,我们以为……”
“以为有人出卖了他们都死光了。”徐敏庆接道。
“是的。”江奉有气无力地回道,可很快元气恢复,“我不知道绿袖当年为什么这么做,可只要找到徐公子养母的娘家,肯定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小主子隐姓埋名,徐公子放心,小的马上动身去寻找,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