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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往回走,大老远就听见幼儿园孩子的吵闹声。大板跑过来,朝军军摇了摇尾巴又跑了回去。
“军军,它跟你说什么?”
陆小璟一问,军军不好意思地说:“婶儿,大板说是叮叮当当正跟娃娃玩,可能是这个意思吧。”
“二姐,军军不简单!”陆小璟夸了一句,顾青可笑地说,“丫头,时间长了,你也能懂它说啥。”
“大板耳朵真灵!”我说。
“叔叔,”军军高兴地说,“一般狗的鼻子灵,藏獒的耳朵灵!特别是晚上,离着几百米,它听的一清二楚,眼睛也一样,我试了好几次,狗园子里的獒就是鼻子差一点,要说忠诚,还是藏獒!”
我高兴地笑了笑一脸孩子气的军军。
我们拐过办公楼,快走到家属院大门时,只见娃娃站在幼儿园门前的游乐场边,隔着不锈钢护栏和两位小朋友说话。
“大姨二姨好!姨父好!”
一对小朋友兴高采烈地喊着,大板单领着我过去,娃娃介绍说:“乐爸爷,叮叮当当好朋友。”
“国良哥,这是小妹那对龙凤胎?”我回头问道,亓国良笑眯眯地点点头说,“自从博博出了国,几天不见就想,这是一对小人精!”
军军和玲玲伸手从栏杆里抱出两个孩子,亓国良摸着孩子说:“叮叮当当,不认识大舅妈了?这就是大舅,你们乐乐哥哥的爸爸!”
“大舅好!大舅妈好!”
两个孩子异口同声地一叫,大板从后面单舔了舔他们的脸,娃娃又介绍说:“爷爷,叮叮是女的,当当个男的。”
“你是男的还是女的?”陆小璟问娃娃。
“奶奶,我是小爷们!”娃娃自豪地说。
我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一个一个地抱回栏杆,说:“叮叮当当,回家跟姥爷姥姥说,我过两天去看他们,给你们两个带好东西。”
“大舅,带娃娃。”叮叮说。
“还有带大板去!”当当说。
我朝两个孩子点了头,叮叮和当当拉上正和两位姐姐说话的老师往回走,还不停地挥手喊“再见”。
“志轩,咱们晚上坐。”说罢,亓国良转身上班去了。娃娃拉上我和陆小璟的手,边走边说:“爷爷,幼儿园,和叮叮当当天天玩!”
“好!”我一把抱起娃娃,说,“宝贝,我明天送你上幼儿园!”
“三儿,”华华边走边说,“幼儿园够三岁才收。你光看他个子大,进去找麻烦事,谁天天哄他。”
“爷爷,我去!”娃娃说。
“去!明年开春送你去!”
大板听我一说就往前跑,回头不停地摇尾巴,娃娃下地就去追,逗的我们跟在后面笑出了声。
第二年没出正月,娃娃进了幼儿园,大板每天都按时接送孩子,小朋友跟着大板来送娃娃,从玲玲手里接过水果喊“再见”才一一离去,让龙水泉夫妇见了一次,晚上跟亓国良碰杯就喝多了,在家里住了一夜。第二天去师部有事,我用车顺路送到他们家,泉哥和泉嫂逢人便说:“喜娃娃的爷爷一个比一个好”!单让儿子二勇开上年前买的奥迪A6,专程请姐姐领路去了趟岳父家,回来说自己是开了眼界还见了世面,长城公司当年的利润就翻了两番!
“他贺叔,我啥也不担心,就是担心三儿吃饭,他不会作。”
“老姐姐,饿着别人能饿着他?不想吃食堂就去兰兰家吃!”
老阿姨和贺叔的对话逗笑杨铠他们,笑声从屋里传到院里。
我大步追上娃娃抱起孩子就走进门,向两位长辈问了好。
“三儿,”贺叔端详着我,双目渐渐地湿润了,“当年我十六,你爸十七跟上你大伯和伯伯参加了革命,听主席话一路走过来没有犯错误。你比我们有出息,毛白莎说你说他们国家的话比她说的还好!你看你老阿姨,还想留下来给你作饭。……”
娃娃先抹了抹贺叔眼角的泪水,又摸了摸老人的嘴唇和下巴,这才不怕胡茬扎地吻了几口老爷爷。高兴的贺叔深深地亲了口孩子。
“他奶奶,”龙水泉抱过去娃娃,说,“军军和玲玲也不是天天有事,以后让他们作饭,闲着干啥?”
“老姐姐,”贺婶起身坐到老阿姨身边,说,“你跟上小青都快三十年了,杨子听不着你叨叨还不习惯。水泉说的在理,军军和玲玲跟上三儿,亮子不放心还是华华不放心?三儿的脾气没他们好,谁要不听话,当叔叔的给两巴掌怕啥?”
燕燕说:“奶奶,军军做饭香,玲玲做饭也香,都比东东强!”
东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抚摸大板,只见娃娃下了地,跑进老阿姨怀里说:“老奶奶,不听话板扳咬。”
还是孩子,一句话逗的老阿姨露出了笑容。
我们陪长辈坐到五点多,贺叔和贺婶起身要走,龙水泉也要走,吴亮让军军开车去送送,陆小璟就招呼东东和燕燕把她带来的礼物放进车里,每家两箱新鲜水果。
“玲儿,大板该吃啦。”说罢,老阿姨让东东和燕燕一人抱了一箱水果,拉上娃娃去尚仲强家串门。陆小璟见大板叼起食物盒想下手,玲玲拦住她,说:“婶子,这可不能碰,大板不吃别人作下的饭。”
陆小璟让大板顶进门,我让她提来那只叔叔托我转交的皮箱。打开一看,她刚知道里面放着六十万块钱。
“三儿,”华华去轻轻掩上门,说,“小叔也是的!他让亮子他们几个人签字出这点钱,一个人还给不了五万,对不起国良他们!”
吴亮说:“三儿,国良领着后勤部十几个人,光给高云辉设计汽车站,陈艺茹就给一百八十万,还比市建筑设计院费用低的多,还有林冰,去年修好一台进口大吊车,一次给军里挣了一百五十万,从来没有奖励过一分钱。小叔说我们要走了,应该表示表示,我跟杨子想了半天,才合伙签字提出来这点钱。”
杨铠说:“三儿,国良和林冰他们几年时间给军礼挣了五千多万,我跟亮子就想给他们人均奖五万,国良不同意,怎么也弄不成!”
“五万不少?”我笑了笑,点上过滤嘴,说,“亮哥,铠哥,你们放心,我保证人均奖励他们十万!”
“三儿!……”
“大姐,二姐,只要军党委常委有决议,捣腾这点钱算个啥?我让神不知鬼也不觉,保证让大家高高兴兴还保密!”
说罢,我站起来拉上陆小璟去看了一眼年过八十的尚大娘。
第二天上午,我把六十万现金交给亓国良,当着杨铠和吴亮他们所有签字人的面,把纸条用打火机烧成了灰,大家这才放了心。
“你们那个小组几个人?”
“一共十三个。”
“到年底请我的客!”
“请你什么客?”
“发奖金的客!”
“你给发多少?”
“人均十万!”
我和亓国良的对话逗笑大家。童晓波高兴地说:“志轩,你要给咱们的‘摇钱树’人均发十万块钱,国良不请我请,你想吃啥我作啥,把参谋长和主任一起请回来!”
我让战友们的笑声才刚刚开始!
在市场经济大潮中,为了部队建设留住人才,精神和物质的必须双管齐下,才能让战友们的智商发挥出来,天天愉快地去工作!
我们送杨铠和吴亮举家搬迁去军区上任,宝二嫂给我送来一个亿的无息贷款,真是水到渠成。
我们集团军有钱,从五十年代落户到市里,年年都在搞生产,几任军长留下来一个“小金库”,五个多亿的财富。前几年搞基建花了不到一半,自己想盖座象模象样的招待所,军区知道军里有钱就是不给钱,*着自己打开“小金库”。老社长和叔叔没想到新上任的军长更有钱,而且他还会通过运作大钱生小钱!
“志轩,这是一百三十万?”王鹏阳惊讶地问道,我点了一下头,说,“鹏阳,这是先奖励后勤部和林冰个人的,司令部和政治部推到年底,象耿援朝参谋长不怕家庭拖累,一天等于两天干,象保卫处长金戈任劳任怨,对工作从来不去挑捡,象长城公司的头头和财务人员一心为公,咱们没多有少,年底开表彰会的同时,除了精神的一定要给大家物质奖励。政治部先下去摸个底,统计出来报个数,钱的问题不是问题!”
“志轩,人均奖多少钱?”
“三千块。”童晓波接上周玉新的话,说,“国良,都办妥了?”
“超了!”亓国良兴奋地说,“定金收了六亿八,中行想给,志轩非让我等等收,急的行长天天来电话。咱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
“玉新,”童晓波给抽烟人发了一支玉溪烟,点上过滤嘴说,“我认输想今天请志轩,他非让我到年底请。我先欠着,说个事情,旭子和鹏阳也不知道,咱们应该感谢志轩。钱是他打条借的,跟军里没有任何关系。他设计好方案,国良去银行办了办,给军里建了个奖励基金,不违反财务制度,跟纪律不沾边。咱们以后再也不会为签了字晚上就睡不着觉,我请志轩请定了!”
“人人有份!”尚仲强笑了笑说,“志轩准备了二百万,以后年年如此,要重奖有突出贡献的人!”
亓国良说:“现在基金账面上有四千二百万,目标五千万。山西人比我会理财,钱就是会生钱!”
军党委常委们开了个碰头会,通报一下情况,我也安排了工作,和大家去食堂吃了午饭。想到要下基层,有何旭和王鹏阳同行,去买两条好烟,自己闲着聊天抽,一个人就溜达着走进军人服务社。
“姐!我大哥来了!”
在军部大院里喊我“三儿”的人最多,叫我“三哥”的没几个,只有贺晓梅单认我是她大哥。
我们小时候的事先放当后面,自己从小就把贺晓梅看成亲妹妹。她比我小三岁,赶上好年月,高中毕业就考上大学,拿着财会硕士文凭被中国银行当地支行分配工作。我上任时,小妹妹已经是军部对门分理处的一把手。她和兰兰长相差不多,妹妹比姐姐更秀气,一直把我当成家庭成员之一。我儿子公开承认,他有大小“梅姑姑”。
贺晓梅从小屋提出两把椅子,兰兰也端着饭走出来,我坐下说:“干什么去了?人影都看不着!”
“三儿,”兰兰伏在柜台上,边吃边说:“小妹去总行学习,昨天还知道下车去二姐家看老阿姨见了乐乐,玲玲抱上娃娃,大板坐着丫头的车也去了,表扬大板会抓贼,带回来的东西比她看老阿姨的还多!”
“是不是要当行长了?”我开口一问,贺晓梅得意地划着火柴给我点上烟,“兰兰姐,就你在?”我问道。
“尚奶奶八十多了,咱姐不让强嫂值中午和夜班。”说着,贺晓梅看了看我手里的烟,“姐,给我哥拿两条玉溪,我出钱,我哥抽的是‘茶花’,当军长也太掉身价!”
“军长的身价值多少钱?”
“小妹有钱!”兰兰接上我的话,说,“三儿,公司折价卖房,小妹就替我们一人掏了八千六,军里拆迁盖这栋小二楼花了整整十二万,全是小妹垫钱替我们盖好的!”
贺晓梅就站在我面前,一身藏青色的银行工作服,一条马尾辫子,一眼看上去就是一位少妇。
“无利不起早。”我笑了。
“姐,爸妈说我哥是‘鬼三儿’一点也不假!”贺晓梅也笑了。
“什么鬼三儿?”徐志翔说着走进门,贺晓梅莞尔一笑,说,“以前这个院里有六个男孩,一个比一个大一天。我大伯,就是军军爷爷按母亲的姓排了号,老大叫大韩,老二叫二冯,尹四儿,马五和毛六六。我三伯母姓桂,叫我大哥就叫挂三儿,时间一长就叫成了谐音。”
“姐,我们院也有这个。我妈姓窦,我三哥小名叫窦四儿!”
徐志翔的话逗笑了我们。
“哥,你调志翔来干啥?”
我一听贺晓梅的口气,马上问道:“兰兰姐,他们是两口子?”
“你不知道?”兰兰开口就笑,笑掉了假牙。她从柜台上捡起牙在口杯里一刷,戴上接着说,“三儿,志翔和小妹是郭威介绍的,两个人十年前的国庆节结的婚。你不要看叮叮当当才四岁,是不是……”
“这个弯弯绕!”我起身上下打量一下自己的秘书,说,“志翔,调你来当秘书,言要慎,行要正,品要端,公私分明,记住了?”
“是!”徐志翔立正敬了礼,说,“哥,我们家就哥五个,我小五。我爸我妈知道老丈人把咱当儿子,七月探家正式下了‘命令’。”
“你少跟我套近乎。”我抽了口烟,亓国良一进门,徐志翔转身就走。我还以一句话得罪了自己的秘书,兰兰忍不住地笑道:“三儿,你还不知道,志翔不跟国良说话,两个人因为杜怀玉的关系还不在一个桌上吃饭,外人不知道。”
“大哥,志翔跟韩业荣是一个院长大的,一起参的军,他三哥志国就是业荣他姐夫,两家人特别好。以前我也不知道,过‘五一’他哥他嫂子不是来了一趟看我爸我妈,我刚知道他们因为打仗不说的话。可能丫丫也不知道,你千万被跟我大嫂说这些事。”贺晓梅说。
“国良哥,”我把烟头一脚踩灭,说,“通知杜怀玉,下周一来军部报到。从郭威开始,挨着个儿去作检查,什么时候求得无名高地的勇士们的谅解,什么时候算跟他结清帐!”
“三儿!……”
“兰兰姐,这是抬举他!”
说罢,我掏钱要买了两条红塔山,贺晓梅不让收钱还拿了两条玉溪烟,说:“小妹给大哥合情合理!”
“哪要看我收礼值不值。”
“大哥!”贺晓梅接上我的话,说,“我们中行在市里是家小银行,从来没给职工分过福利房,行长听咱姐夫说要盖钢筋水泥的高层,递上去报告省行就批下来了,就想买幸福路小区一栋楼,可长城公司不收订金,急的他快要上吊了!”
“他上了吊你去当行长。”
我说着扔下两百块钱。不等贺晓梅反应过来,自己随手拿了两条红塔山和亓国良转身出了门。
其实,奖励给亓国良建筑设计小组和林冰的一百三十万块钱是宝二嫂公司出的,是给他们“幸福岛小区”的设计费。自己到任以后,让他们通过“关系”把“谣言”传出去,用“卖楼花”收取的订金存入银行先套得利息,为集团军设立了奖励基金。当时银行的利息高,还有存款“保值”,不到两千一平米的框架结构高层楼房也不贵。不过,贺晓梅所属银行交订金不收是另有图谋。
真的,天机暂时还不能泄露!
在祖国的大家庭里,无论男女老少都向往过上幸福生活,我也一样。社会的矛盾产生,都是金钱和权利所谓分配不均造成的。人们生活在一个社会制度中,如何和平相处,简单地说就是不要用手里的金钱去攀比左右,不能拿手中的权利去愚弄上下,这样的社会才会和谐。改革开放以来,人的眼界越来越开阔,大家有了比较才能做出鉴别。在市场经济大潮的冲击下,人的头脑越来越复杂,大家有了价值观而能定位自己所能产生的价值,正确与否,这些都是为不断地提高生活质量得到的生存法则。GDP代表不了国家的真正经济实力,你可以一年盖起上千万的十栋办公楼,但一栋楼的价值可能还不如一片硅片高。为什么我们沿海地区加工工业蒸蒸日上的同时,一天到晚“制裁”的“警告声”不绝于耳?为什么满大街跑的小轿车没有几辆国产品牌?为什么大城小市到处都有假冒伪劣的产品?为什么出口多少亿件衣服才能换来一架民航飞机?不能去攀比,当今社会比你有钱的人多得是,不要去愚弄,身边四周比你聪明的人多得是。当今社会,让人人露出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本质,不能不说是一种倒退。人的欲望是无止境,你改造不了环境,但环境可以改造你,社会犯罪率高就是最好的证明。天上不会掉馅饼,难道天天喊“万岁”的就是忠臣?一定要虚下心来甘当“伯乐”,不能把人才变成奴才,才能显示领导水平。你要想晚上睡好觉,单把拥有的金钱当成废纸,你要想身后不留骂名,单把言行放在天平上称一称,考问一下自己今天做没做过亏心事。兄弟姐妹们,我熬过了五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走到今天,得出这么一点人生的道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