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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怎么回事?”
吕伯奢不是庸人,自家儿子的性情他最是了解了。
吕延虽然有时候一根筋,愚笨了些,但也绝对不是无中生事的人。
他此番负荆请罪,定然是真的犯了错。
吕伯奢身形虽然枯槁,但是怒目之下,一家之主的气息却是展露无遗。
跟着吕延跪伏在身后的门客一个个低着头,根本不敢与吕伯奢对视,更不要说回答吕伯奢的问题了。
“煜儿,怎么回事?”
“这个...”
吕煜脸上露出为难之色。
吕延是他兄长...
“二弟不必为我遮掩了,我如今负荆请罪,便是要向父亲领责罚的。”
吕延见吕煜没有将他的事情告诉吕伯奢,心中感动之余,便更加痛恨自己了。
昨日若非煜弟阻止及时,恐怕自己便是害了全家人的性命,我当真是该死...
“说罢,若真犯错,你隐瞒也没用,再者说,为父平时是如何教导你们兄弟两人的?与人为善,与邻为友,严己宽人,既往不咎。你如今替你大兄隐瞒,反而是害了他。”
到这个时候,吕煜也不再勉强了,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啊?你竟敢如此,呼喝呼喝...”
吕伯奢胸口剧烈起伏,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
“来人,家法伺候!拿家伙来!”
“主人,这...”
见门客奴仆们畏畏缩缩,吕伯奢冷哼一声,说道:“莫非我现在说的话都不算数了吗?咳咳咳...”
吕伯奢直接是被气的咳嗽起来。
“陈三,去取家法来。”
吕煜先是吩咐身后的陈三去取‘家法’,然后搀着吕伯奢,说道:“大兄虽是有错,但责罚便是,父亲莫要伤了身子。”
“你不必为你大兄说情。”
吕伯奢现在明显就是在气头上。
所谓之‘家法’,就是一根细小藤条。
不过这藤条是特质的,打在人身上,当真就是一条血痕。
“打盆水来。”
“主人,恐怕这不好罢?”
陈三一听要打盆水,人都跪伏在地上了。
这藤条若是泡了水,打在身上直接会沾上肉,可谓最是让人痛不欲生。
被几鞭子打下去,恐怕就得躺个几日了。
这可是会受内伤的啊!
“你陈三也要教老朽做事?”
“小人不敢。”
“吕四,去打盆水来。”吕延紧咬牙关,转身对着身后说道。
“这...诺。”
在吕延身后跪伏的门客中起来一人,他低着头,快步去打了盆水过来。
吕伯奢将藤条放在水中,问道:“这欲杀曹贤侄以领功勋,是谁的主意?”
良久。
没有人回答。
“父亲,孩儿一时猪油蒙了心,都是孩儿的错。”见四下无人应答,吕延赶紧将罪责揽到身上。
“你犯了大错,为父自然知晓,但你为功曹,身后这些人,就没有一个出来劝阻你的?况且,你何种性情,为父不了解?以你的胆略心性,如何敢杀曹孟德?定然是你身后有人教唆!”
“真是孩儿所作。”
吕伯奢却不信吕延所言。
“若无人应答,你们这五个人,自此全部逐出吕家。”
逐出吕家?
那些门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的惊慌之色是掩盖不住的。
世道显乱,县中县长百般压榨百姓,若离了吕家,莫说是过不过的好的问题,这是饿不饿死的问题。
“主人,是吕四教唆大郎的。”
在吕四身侧的门客起身,直接指着吕四。
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
“你...”
被人指认,吕四只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
“主人,此事,此事....”
“哼,莫要扭扭捏捏了,你最得大郎信任,我早知是你了,不想与你机会,你还以为藏得住,想要蒙骗过关,过来领罚。”
咕噜~
吕四身着一身麻布衣,看着吕伯奢欲吃人的表情,暗自咽了一口口水,但也只得是上前去。
“跪下,将上衣脱去,内衣也不留。。”
吕四跪伏在地,一如吕延赤膊上身。
“主人,小人知错了,小人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主人饶恕小人这一次,小人再也不敢了。”
吕伯奢向来仁慈,此番动怒,在吕四看来,只要他求饶得可怜一些,此事便会揭过。
但他明显是想错了。
有的人平时和和气气,不轻易动怒,但一动怒,便是雷霆之怒,轻易平息不了。
“我吕家待你如何?大郎待你如何?”
“吕家待我极厚,大郎视我为亲信手足,小人感恩戴德,没齿难忘。”
“好一个感恩戴德,没齿难忘,你这便是如此报恩的?”
吕四跪伏在地,连磕几个头,语气中已经是带着哭腔了。
“小人见识短浅,以为杀了那曹孟德便可助大郎平步青云,小人一心为大郎着想,只是见识短浅,这才差点害了大郎,害了吕家,还请主人恕罪。”
“你倒是会认错,虽然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有些事情,若不责罚,日后便会再生,今日我罚你二十鞭,你可有怨气?”
二十鞭?
吕四看着泡在铜盆中的细鞭,暗自吞咽一口口水。
但他现在,似乎没有说不的资格。
“小人甘愿责罚。”
“好。”
吕伯奢将藤条细鞭取出,直接抛在吕延身前。
“吕四是你的人,你来责罚。”
“父亲,这...”
“嗯?”
吕伯奢只是一个眼神,便将吕延瞪回去了。
“你小子虽然连儿子都有了,但这个家,还是我来做主的,你的翅膀,还硬不起来!”
“是。”
吕延站起身来,顺便将身前泡水的藤条细鞭捡了起来。
昨日夜深,加上吕延又穿了衣服,现在吕延赤膊上身,吕煜才发现自己这个大兄居然十分精壮。
那两片胸肌...当真好浮夸。
“吕四,对不住了。”
说着,吕延一个藤条便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混杂着吕四的一声痛哼,这藤条直接在吕四身上印下一道青紫伤痕。
“力度不够,你先前习武的力气哪里去了?加十鞭,若敢再出工不出力,便继续加,打到为父满意为止。”
“父亲...”吕延一脸哀求的看向吕伯奢。
这泡了水的藤条打下三十鞭,这人都要废掉一半。
吕延这幅孬样,更是让吕伯奢气不打一处来。
“再加十鞭。”
呼~
吕延也知道,若他继续磨磨蹭蹭下去,恐怕就是要打死吕四了。
吕延咬了咬牙,大吼一声:“呀呀呀!”
接着用尽全力一鞭打下去。
“啊~”
这下子,吕四就不是痛哼了,而是直接惨叫起来,如今霜降时分,又是清晨,本是酷冷至极,但他额头上硬生生是布满细汗。
这一鞭下去,直接是将吕四后背打得皮开肉绽。
“这...”
吕延微微颤抖,心中很是不忍。
“你若再停,便再加十鞭。”
“诺。”吕延眼中挣扎,但手中的力道又不敢减。
啪啪啪~
十鞭下去,吕四便保持不住跪姿了。
二十鞭下去,吕四痛叫声都小了不少。
三十鞭下去,吕四直接是不叫了,像是被打死了一般。
“父亲,这...”
“莫非要我再加十鞭?”
吕四背后一片血肉模糊,但从一开始到现在,吕伯奢莫说是变色了,眼皮都不带眨一下的。
看来我这个便宜父亲,是个狠人啊!
吕煜心想。
“是。”吕延眼神挣扎,最后只得领命。
啪啪啪~
最后十鞭打下去,就像是打在死猪肉上面。
打完之后,吕延连忙跪伏在地,手放在吕四人中上。
“还有呼吸。”
吕延如释重负,而在一旁看着吕延的吕伯奢,眉头反而是皱得更紧了。
“将吕四带下去。”
吕四如此下场,那些门客下人一个个就像是霜打的茄子一般,连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
“跪下。”
“是。”
吕延跪在地上,吕伯奢则是从吕延手上拿过藤条细鞭,放在盆中,只是一瞬间,原本清澈见底的铜盆,刹那间变成了血水一般,上面还飘着几块碎肉,那场面...别提多‘好看’了。
“吕四虽然有错,但你为主人,毫无主见,心慈手软,妇人之仁,若非你是我亲子,我恨不得打死了;你为我亲子,现在为父是恨不得打死我自己,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儿子。”
“孩儿让父亲失望了。”
吕伯奢轻轻摇头。
“煜儿,这十鞭,替为父责罚你大兄。”
“这...”
“莫非你也不听为父的话了?”
吕伯奢这句话不似之前严苛,反而有一种无助的感觉。
“是。”
吕煜从盆中取出藤条细鞭,对着吕延说道:“大兄,忍着点。”
“你尽管使力就是了。”
啪~
吕煜脸上假装用了吃奶的力,但实际上连一半的力都没用上。
吕伯奢从背上的伤痕便可看出力道了。
“煜儿,你...”
吕伯奢话还没说完,吕延就大吼出来了。
“吕煜,莫非要我告知父亲,你床脚垫底的是春宫图吗?”
我日...
不是吧?
“嗯?”吕伯奢眉头稍皱。
不想我这具身体未婚妻都有了,还需要春宫图。
可怜...
吕煜自然知晓自家大兄是为了激他。
但在这个时代看春宫图是羞耻之事,但在后世...
咳咳。
人之常情。
毕竟,谁的网盘里面没有1T的种子呢?
不过吕煜也算明白了,他要是省力,非但帮不了吕延,若是吕伯奢口中再来一句:“再加十鞭。”
恐怕自家大兄是性命危矣。
啪啪啪~
十鞭下来,吕煜使出浑身解数。
而吕延也确实是条汉子,十鞭下去之后,居然只有闷哼,没有惨叫。
至于吕伯奢...
在吕煜打了第三鞭的时候,便捂着眼睛不忍再看,打到第六鞭的时候,甩下一句话就去内堂了:
“打完之后,滚到内堂来。”
将吕四打得血肉模糊而不动于衷,而吕延被打几鞭便看不下去,眼皮狂跳...
当真是打在儿身,痛在父心。
自古严父心软,可怜天下父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