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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她的额头沁出一层汗,涂着亮红色丹蔻的双手,紧抓着身下的棉软被褥。
在她的梦里,一会儿是她跟一看不清脸的小男孩吃东西,一会儿是她被什么人从冰冷又潮湿的洞穴里抱出来,一会儿是她记忆里不愿回想的片段……她感到很快乐又很难过,心碎……?
她想醒来,却怎么都睁不开自己的双眼!
忽而,她感觉到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爬过,吓得她猛然睁开眼睛,对上是一坨白萌萌的虫脸。
“呼,大白,你怎么又爬上床了?我不是告诉过你,你只能睡在那小摇篮吗?”
现今的她,已是正值芳华的姑娘,漂亮的杏仁大眼,忽扇忽扇的羽翼般睫毛,樱桃小嘴,一颦一笑都透着典雅大方的美感。
东方既露白,鸡鸣猪也起,又到了大白虫放飞自我的时间。
“哼!”大白虫酷帅得扭扭头,心里想的是这孩子一长大就是不可爱。
明知少了它陪睡,她就会夜夜噩梦缠身,却还要这样作,又是何苦折磨自己呢?
这不仅是大白虫抱不满的事,更是已经是大姑娘的安宁,没法想通的事。
安宁拖着大白虫下了床,利索的套上外衣,一脚踩在大白虫身上,问“:说,你是不是又偷偷地把你的排泄物,拉到我的床上?”
“没有的事!”大白虫肥硕的脑袋,一再摇晃,直至将它身体内不需要的废渣,一口气甩飞出去。
被糊了一身一脸的臭粑粑的安宁,再次崩溃到想弄死大白虫。
“啊……你这坏东西,说,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把你整死?”
“哈哈!”大白虫抖动着小身板,很是得意狂妄的大笑不止。
想整死它?
没可能的事!
安宁却误把大白虫的“笑抖”当成了求饶,无可奈何的放弃道:“看你这么可怜兮兮的份上,我大慈大悲的放过了你,没有下回。”
再看向不比她小手指粗的大白虫,这家伙要能不贪吃,时刻维持着这体型,在虫类里也算是一位妖娆万千的姑娘吧?
她要能有它这瘦身的能耐,也就不需要忌口,严格控制自己的食量。
偌大的雌情殿内,在今日也就她一人,陪着一虫一鸟泡澡。
因为这一天,是北王王政的小公主,小北觉醒之日,整个双情谷上下,唯有少数人没有为此事祈福。
小北的觉醒对于王家来说,那就是头等大事,王家人个个都得到场。
怪闷的小屋子里,独有一妙龄少女盘坐在中央,百无聊赖的掰手指玩。
围坐在小屋子外的大殿之中,密密麻麻的坐满了人,坐在上位的不是王政,而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人家。
他炯炯有神的双目,扫视着底下一众盘坐在地的子子孙孙。
王政也在其中,他在扎堆的人群里,并不显眼。
而且,也只有他从未睁开过双眼,始终潜心祷告。
愿女儿小北能顺利的渡过此劫,节节飞升。
一坐在距离王政最远的少年,依稀有儿时的轮廓,嘴角挂着万年不变的冷笑。
只为了一个女儿,就这般兴师动众的举行祷神灵大会,也只有他父王才做得出来。
荒唐可笑!
盘坐在王政身旁的两个男子,一人是负责保护王政的蓝衣,岁月放过他,没让他老;另一人是有了年纪的一北,看着更加成熟稳重。
一北是感应到了锋利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他才睁开眼睛看过去。
他只看到撑着脑袋,都快要打瞌睡的弟弟,缩在柱子旁,口水都已经淌了一地。
正觉着好笑,一北就被上边的老人家锁定为目标。
他连忙闭上双眼,静心屏气,凝神祈祷。
老人家见状微颔首,对此还算满意,唯有转到呼呼大睡的二北时,紧锁眉头。
“希望小北能平安回来。”
“切,觉醒而已,有必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守着一毛丫头?”
大白虫嘴上没说出来,可看它的小表情,显然是特瞧不上这种事。
小灰鸟在殿里盘旋一圈,蹿进水里又是一圈,来来回回的百来次之后,一副醉醺醺的倒在房梁上边,睡去。
看小灰鸟去睡觉,安宁的瞌睡虫也被勾上来,歪头靠在石壁上,闭目养神。
“小少爷,您何苦亲自跑这一趟呢?小的来转一圈,看上一眼,回去给您画上不就行了?”
“你会画画?”
“不会!”
双情谷外边,常年是冰天雪地,方圆几千里都是呼呼刮的北风加冰雹。
衣着单薄的少年,看着身旁被风雪夹裹成团子的人,有点像是一个巨大号的馒头。
如果她还活着,在他的面前,也永远像是一个小号的馒头吧?
把自己裹成肉包子的大叔,一抬头就看见自家小少爷对自己露出那种……亮闪闪的笑容,耀眼又暖心。
他喜欢。
“啪”的一下,一个冰团子生生的砸在他的脸上,冻得他浑身一哆嗦,惊醒过来。
“此处应当被他们埋下风月双兽,有这两头兽在,人很容易被冻得迷情*****。”
“所以,我并不喜欢小少爷?”
“请报上说,每年被冻死在双情谷外边就有上千人,且这些人的尸体被发现之时,全是一丝不挂,面带潮红之笑……?”
“那有我这表情吗?”
这大叔再次做出万分猥琐的嘟嘴求吻的表情,也就再次被冰雹无情的打脸,冻得他的脸都僵了。
画面一切,这大叔不太熟练的拉着一马车的瓜果蔬菜,就想要过双情谷的城门。
守城小兵甲拦下他,说:“你打哪儿来的?”
“从来处来哈!”
“去往何处啊?”
“到去处去哈!”
“嘿,这老小子跟我耍文化梗,还一句一哈,给爷滚!”
“不是哈,您怎么没套路说话哈?您应该问我哈,来干什么哈?”
守城小兵甲也算是个有耐心的人,等大叔把话说完,他才拔出佩刀朝着大叔,恶狠狠的砍过去。
手起刀落之间,行云流水,是个高手。
大叔拽紧手中的缰绳,借着小木马的力量,快速躺地嚎哭。
“哎呀哈,这小日子没法熬了呀哈!一老人家就想去做点小本生意哈,还得被人讹哈,我没钱就没钱了哈!”
“什么情况?”
守城的将领居高临下的问了一句,也没看倒地的大叔,倒是有心想看好戏的几个守城小兵,又都规规矩矩的站回到原地。
“报告,这人想进去卖东西。”
“胡闹!”守城将领低声的嘟囔道,在这种时候,他们哪能出一点纰漏?
要出一点乱,他们的性命都难保!
守城小兵甲也默默地退回到原位置上,目不斜视的守着城门。
“老笼,你不必再去试了。”
“小少爷,奴才不甘心呀!”
“你刚才说话还冷得一嘴一哈,怎么现在又不冷了么?”
少年卷着双手,背靠着一座小型冰山,看他的神情,似是一点也不冷的样子。
倒是大叔,也就是君朗的管家兼贴身护卫老笼,佝偻着腰,整个人冷得血液都快要冻结成一团。
能被老笼称为小少爷的人,也就只有君朗。
君朗有着能让少女一见倾心的容貌,又有让男人汗颜的魁梧身材,唯有他不尊长辈的性子,让人特受不了。
这不,君朗为了潜进双情谷,又一次拿老笼当工具人。
“跟你们说个实话,其实我你们的…爹!”
“疯子!”
老笼驱赶着马车,直奔城门,横冲直撞又癫狂的做法,上来就将守城小兵甲乙丙丁干翻。
逼得守城将领不得不出手,飞跃下城楼,一掌击碎小木马。
没了小木马的马车,也就没那么大的杀伤力。
老笼才刚滚落马车,当即借着飞散的木片及迷人眼的风雪,腾跳起身,飞扑守门将领。
守门将领也是不凡,面对老笼无赖的打法,低腰就是一拍。
凭他这力道,足以将一名普通的武夫击退。
借着这个恰当的时候,君朗避过守门将领的视线,身形闪现到城墙之上。
驻扎在城墙上的小兵也有不少,但他们都没能拦住君朗。
“这就雌情宫?”
雌情宫,历来都是北王的女儿,方有资格居住在内。
此番,君朗为的就是一睹芳容,会一会传说中刁蛮任性又惯会撒泼的北公主。
浅蓝色的宫殿外,无一人把守,直至到了内殿,仍是空无一人。
这对于一路畅通无阻的君朗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难道,这儿就是个陷阱?
“有人来了!”漂浮在澡水上边的大白虫,晕乎乎的说道。
睡得正香的安宁,并没有听到它说的这句话。
倒是睡在房梁上的小灰鸟,有些许的反应。
小灰鸟捡来一件衣服,兜头盖在安宁的脑袋上。
既是有人来了,那不让来人看见安宁的脸,也算是它做了一件好事吧?
“唳!”
“吵得我又饿了!”大白虫在脑子里这么想着,嘴巴一张,哧溜两口,就把澡水干了一大半。
没有澡水,失了暖意,睡梦之中的安宁感到不太踏实,扯了扯影响到她呼吸的衣服,抱紧在自己的身前。
无声的脚步,揪着君朗的身体谨慎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