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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哥这话,岂止是酸,连陈年老醋都得甘拜下风。
明明想关心生病的某人,可嘴硬的二北,就是不肯说出口。
赌气的他,熬的也是他自己。
小北一边坏笑着跳下马车,一边故意大着嗓门喊:“咳,都说如意郎君该是个盖世英雄,要我说,都不如贴心小棉袄一套,更让女孩们动心呢!”
“笨蛋!馒头那是发烧了,哪能穿棉袄?病人交给你照顾,那都得被你照顾成死人!”
“什么话?我……臭二哥,还有脸说我笨,我笨的话,你就成个大傻子啦!哼,我去找大哥玩。”
小北吐吐舌头,蹦蹦跳跳的跑远。
就剩二北站在自己的马车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算算时辰,父王和母后也该带着人从朝圣宫往回赶,他再不去看一眼某个病人,那之后就更难有机会了。
“朗,朗……朗朗朗君?”
小安宁想拉住要离她而去的某个人,她看不清那人的长相,却能感觉到自己在那人的身边,总感到很温暖很安宁。
她的手,在坚持许久之后,终于抓住那人的衣角。
因此,她不安的心,才渐渐地平和下来。
“别抛下我。”
“抛下?别的话,你都说不清楚,唯有这句话,故意跟我说得这么清楚!干嘛,想赖上我?”
嘴上说着恶狠狠的话,嘴角上扬的角度,却直白又真实的透露了他内心的情感。
这种被需要的感觉,他偶尔感受一次,好像也并不是十分的讨厌。
再看烧得不轻的小安宁,她手里还攥着他的袖口,两人贴的距离很近,他都能感觉到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滚烫气息。
“臭丫头,自己这儿有个病人还要跑出去瞎玩,不知道人命很脆弱?”
“危险!”小安宁一把抓住二北的手腕,迷迷糊糊的她,只觉着有个声音在跟她说:危险。
这时,喜静的大白虫又一蠕一蠕的爬动。
随着它的移动,在马车上空盘旋的小灰鸟,高鸣一声,摇身一转,直冲进马车里。
变故来得太快,二北都还在纠结自己要不要扯开某只非礼自己的手,就被闯进来的小灰鸟砸得差点内伤到吐血。
“小灰?”小安宁在朦胧之际,忽而感觉脑子一片清凉,侧目便看到了给自己梳毛的小灰鸟。
“哦,你是想找,找它啊?那我出去,出去。”惨遭无视的二北,无精打采又故作无所谓的离开。
二北自己都没想明白,当自己跟小安宁近距离的面对面直视对方的那种感觉,算是什么样的感觉?
心动?
他人更是浑浑噩噩的乱走,捡一个方向就往前走,几次都撞到马车,脑袋上都肿了好大一个包。
而马车里,小安宁拖着沉重的身子,坐起身来,想爬到小灰鸟的身旁,跟它说说话。
这个时候,她需要个知心朋友。
让她最介怀的是,在她的梦里,一再出现的那个身影是人,还是一只会飞的蝴蝶?
“小灰,那人是不是你的同类啊?是的话,你让他出来,让他出来告诉我,我……我是谁?”
无论她如何回想,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她绞尽脑汁想抓住一些东西,却又无奈的发现,自己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她的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呜呜呜,我是谁?我的家人在哪儿?我……什么都失去了,为什么?”
小安宁狠捶着自己的脑袋,任自己再怎么头痛欲裂,她仍旧是什么都想不起来。
可她就是觉着自己,自己失去了很宝贵的东西。
她所不知的还有,已经有人在试图揭开真相,那么他又会遭遇到什么样的阻碍?
“你以后不要再来了!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人,不要再来扰乱我们已经平静下来的生活!”
算起来,也不过是几天过去的事情,可这些人……每一个人都是一副不愿意再谈起天鹅书院的曹公的嘴脸,都言这个人早就该死了!
根据朗君跟曹公短时间内的接触来看,他不能算得上是个人人憎恶的人渣。
而且,最可疑的是鱼儿镇上的大部分人都说,自己不曾知道过“曹安宁”这个人,还反问:曹文这个变态,只懂跟女人有关的风流情债,难道他对小女孩也伸出过罪恶魔爪?
朗君重新再走一遍,自己所熟悉的天鹅书院以及来过一回的蛤蟆果园。
已是人去楼换了新主,果园更是满目疮痍,似是从他毁了大半个园子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意味着它会被主人抛弃。
乃至是莲池,因无人打理,人迹罕至,提前半个月出现大面积的枯败之相。
听不清的呜咽声,引着朗君走到曾住着小安宁的阁楼前。
那一夜的事,他都还历历在目,身边的那个人却不见了。
等他眼里的场景,无情的回归现实,展现在他面前的阁楼,已不再是有着小安宁的阁楼,而是一片被大火焚烧殆尽的残艮破壁。
“小少爷,这个地方像是荒废了很久,您确定这儿曾住过人?”
“住过,住过人。”
朗君不理会老笼小心翼翼又惊惧的眼神,径直越过这后院,来到前面的东一院。
唯有这儿,一切如旧。
在他的眼里,似乎是如此。
“这位小少爷,请问你也是想到我们书院来读书的学生?”
从里边走出来的人,不再是满面笑容中透着点坏的曹公,而是强行将自己严肃脸挤出笑意的方副院长。
他的搭话,更让这真实的一切显得虚幻,像是一个打破美梦的刽子手。
“你不是方副院长吗?”
“呵呵,老夫一直都是天鹅书院的院长,哪儿来的什么方副院长?小少爷,你是不是记错了?”
“我没有!”
朗君的辩解,更像是他为自己做的一场迷失观众的梦,开脱。
他领着方副院长和老笼走进一间房间,指着这房间里的摆设,张嘴就想说自己在这儿,见到过一位穿着紫色纱衣的女人!
可是,当他的视线转移到这个房间里的那一刻,他懵了,也傻了,也慌了。
甚至,他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让自己再清醒清醒。
最骗不了他的是,来自自己伤口的疼痛和鲜血的味道。
这房间里什么摆设都没有,就像是一个新搭建的房屋,与他记忆里的房子格格不入。
忽然,他想到了一个地方。
“还有一个地方,还有一个地方证明我来过。我不是在做梦,那不是梦!”
“老先生,我家小少爷他,他就喜欢做梦。年少轻狂的孩子都喜欢不切实际的梦,理想也算!”
看自家小少爷为一个相识不过几天的女孩子,丢魂丧魄,身为奴才的他,那才是后怕不已。
朗君已先一步跑出去,他比这些人都还要快的找到那一个地方,只有那个地方是他和小安宁独自来过的……秘密。
老笼一面跟方副院长陪着笑脸,说着没意义的客套话;一面生拉硬拽的请方副院长跟着来,不容方副院长有一句推辞,两人一起来到了高墙之下。
可他们看到的是朗君对着一堵高墙乱捶乱踢,还不可置信的喊道:“狗洞去哪儿了?在这儿,那个狗洞就在这里,它就应该在这里!”
“不好意思啊,我这就带着我家小少爷离开,打扰了打扰了!小少爷,我们走吧。”
“没关系,你们要是改主意,想来天鹅书院读书的话,我这儿是随时欢迎你们。”
“哎,哎哎,谢了!小少爷,奴才背着您出去,咱离开这个地方就没事了!”
老笼本想背着朗君离开,但他还没端下身子,就看到朗君的衣服上有多处渗出丝丝血痕。
他为了不引人注目,只能脱去自己的一件衣服披在朗君的身上,轻手轻脚的抱起就走。
看着他们匆忙离去的身影,方副院长真心祈祷道:“愿这孩子能早日忘了此事,不再揪着过去的事不放,空让自己迷了本性。”
一阵带着酷热的风吹过,吹动着方副院长身后,那一丛丛新移植过来的绿树花卉。
被人有心遮挡的真相,未到时机之前,还是不宜揭开。
老笼才背着昏迷过去的自家小少爷,快步跑回到租来的马车上。
他气都还没喘匀,他的牌灵出现在他的头顶上端亮了下,现出几个大字。
“速回,朝圣宫!”
“有了这道命令,我也就不用怕小少爷再怪罪我,这就极速赶到朝圣宫。”
老笼傻笑傻笑着就要让马夫起驾之时,想起自家小少爷的臭脾气,很容易出事的呀!
这,他是真难做!
跟犯难的老笼相比的话,还是小北和二北他们的仆从最为轻松快活。
只要小北他们没下命令,他们都得在三丈开外,做自己的事。
“跟你说了半天,也没见小白出来凑热闹,它该不会是被我压死了吧?”
想到这一点,小安宁在自己身上找了一遍,仍然是什么都没能找到。
她正纳闷,却见小灰鸟埋头理了理自己翅膀上的毛。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忽见小灰鸟俯身一啄,将大白虫挟持在它的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