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跟斗鸡似的

后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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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一百块钱, 买了个恶心。

    别看苏铭才三十几岁, 和算命的老瞎子一对战, 居然还没老头窜的快。

    眼看人家脚底抹油溜了。

    苏铭恶心的心口发堵,问天桥上贴膜的年轻人:“哎,他到底瞎不瞎啊?”

    年轻人挠了挠头:“瞎吧!我来这儿两个多月了, 没见他睁过眼睛。”

    “那他算的准不准啊?”

    “准不准……这就不好说了!命这东西,玄乎, 谁知道呢!我劝你啊大哥,好好培养孩子,什么贵子不贵子的,只要是亲儿子,咱就得尽到当父母的义务。”

    话是这个理, 就是吧……苏铭“嘶”了一声,开始心疼他的一百块钱。

    尼玛!也是被鬼迷了心。

    还不如早点带着苏知去瑞君公司。

    ——

    明明知道那个薛傲以前干过什么样的事情, 还想找他做催眠, 这叫以身犯险。

    窦燃一直都觉得人生这个东西嘛,是自己的, 别人不可以干预过多。

    是以, 他尽可能提供给夏晴多的是支持关心和保护, 却不是强制性的干预。

    可这一次, 他想强制一回。

    汽车没有如夏晴多要求的那样开到三院, 窦燃气呼呼地把她送回了夏家。

    门一开,把人塞进去,刚好夏野在客厅。

    他吩咐夏野:“看好你妈!”

    夏野不明所以:“我看着她干嘛?”

    “你不看可以啊!你等她出去转悠一圈, 连你是谁都不记得了!”窦燃没好气地说。

    虽然他爸的解释不够清晰,但后果这么严重的话,那这个任务他必须得完成了。

    窦燃没有进门,在他即将关门的那一刻,夏野悄悄朝他比了个ok。

    在某些问题上,父子偶尔统一个战线,还是能做到的。

    窦燃看见了,转身要走。

    夏晴多也不生气,倚着门,不急不躁地说:“窦燃,我真的想过了,这个事,必须得这么办。”

    窦燃一回头,很复杂地看了她一眼。

    后头的夏野问:“到底什么事啊?”

    没人理他。

    他爸和他妈正没节操地对视着,可能要不是有他在,得跟吸铁石遇到铁一样,滋滋地贴在一起。

    夏野觉得没劲,正想发脾气的时候,只见他妈从他的眼前一闪出去了,紧跟着,门啪一下合上。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不快地自言自语:“回来干什么!”真是的!

    窦燃扯了夏晴多的胳膊,一直到楼下,都没松开。

    夏晴多心平气和地跟他讲:“窦燃,你也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我不知道那个薛傲的催眠治疗方法,和我的自我催眠有多大区别。但我觉得,我既然有了防备他的心,没准儿,我就能不被他催眠,并且查出我想知道的。”

    窦燃当然知道夏晴多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每天跟喊口号似的念叨,“我是夏晴多,我热爱表演,我记得住台词,我过目不忘。”

    连续念叨了十几年,没吃药,没打针,谁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以前记不住台词,最后又好了。

    道理都懂。

    可窦燃一点都不想让她冒险。

    “咱们还得缕一缕。”

    “不用再缕了。”夏晴多甩开了窦燃的手。

    她固执己见,眼睛往上挑了一下,意思分明——他是拗不过她的。

    也是,这人与人之间,就这样呗,谁爱的多谁就得妥协!

    当父母的大多数拗不过孩子,就因为不够狠心啊!

    男女朋友亦或是夫妻之间也是这样。

    他爱的多,他就活该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协。

    窦燃深吸了好一大口怨气,咧嘴,想笑没笑出来,他问夏晴多:“你到底爱我吗?”

    “这和爱你有关系吗?”

    “有!很大!”

    “窦燃,你不要不讲道理。”

    “这不叫不讲道理。你爱我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你万一被催眠,不记得我了,我会是什么心情!我问你,你想过吗?”

    “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你就觉得我一定会再一次记忆混乱?”

    两个人站在汽车的旁边正儿八经地吵架。

    周珍丽和夏玉堂逛完超市回来,一人掂了一个环保袋子,打他们身边飘过。

    同时飘来的还有周珍丽的话:“哎哟,跟斗鸡似的,也不怕上新闻。”

    后头的夏玉堂跟了一句:“回家吃饭。”他其实更想说丢人现眼。

    “回来了走,走了又回来!”夏野一见他俩,意见很大地嘟嘟囔囔。

    没吵出什么结果。

    一块儿吃了顿中午饭,窦燃就被刘瑞君打电话叫走了。

    窦燃临走的时候,迟疑了片刻,可他最终什么都没说。

    反正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

    刘瑞君也没有想到,他们前脚走,后脚苏铭就带着苏知到了公司。

    好说歹说,非要把苏知签给他。

    刘瑞君和苏铭解释了半天,公司是合伙性质的,要签什么人,不是他一个人说的算。

    苏铭便有些生气了,说他不顾儿时的情谊,还说他:“瑞君,你爸你妈工作都忙,小的时候,你可没少去我家吃饭。其他的就不多说了,一饭之恩你总要报吧!”

    苏知已经窘迫的不知道手该放哪里了,可他爸还在那儿不停地唠叨。

    刘瑞君实在是没有办法,只能把窦燃叫回来,看看这个苏知到底是不是可以塑造的。

    挂了线,刘瑞君便上下打量着苏知。

    长相还好,至少比苏铭强了许多,看来是长的像妈。

    可观众缘这个东西很有意思的,有时候并不是长得好,就能成为偶像。

    一家出了三个偶像的,也就窦燃那变态的一家。

    ——

    夏晴多做人很执着。

    另一边,窦燃走后,夏晴多也出门了。

    她的目的地是三院。

    午时的车辆并不多,夏晴多开车的时候有些走神,其实也没有多具体的念想,脑海里的东西像是有很多,又像是空荡荡的。

    一扫眼,瞥见了路边公交站台的广告。

    那是ck今年最新款的口红广告,巨大的广告牌上,窦燃的手里举着ck99号,眼皮微挑,这是他最显得清冷的角度了。

    夏晴多的心里莫名升起了烦躁,下一个路口,猛地右转。

    算了算了,回去了。

    她活到现在没明白什么道理,唯独知道人活一世,甭管活的多么自我,也不可能只为了自己而活。

    小的时候,想要给忙碌的父母争口气。

    长大了之后,要学会考虑另一半的感受。

    有了孩子,孩子几乎占了生命的三分之二。

    偏偏这些人,夏晴多都有。

    她想起窦燃的话,一瞬间怂的揪心。

    可,还是不甘心呢!

    她把车停在路边,陷入了两难境地。

    瑞君公司里。

    苏知很紧张地清了下嗓子,耳边响起了伴奏带的声音。

    他准备唱的是窦燃的歌。

    这是苏铭特别要求的。

    其实苏铭不这么要求的话,他是准备唱叶知春的歌。

    叶知春新出了一张ep,里头有两首歌都挺好听的。

    至于窦燃的歌,他也会唱,但是不太熟。

    再加上,听他唱歌的人是刘瑞君和窦燃,他很是紧张。

    手心里湿哒哒的,他悄悄地背过了手,把汗液蹭在了裤子上。

    心跳声实在是太大,都快盖住伴奏带的声音了。

    于是他一慌,没跟上调。

    连苏知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凑合着吧一首歌唱完的。

    “音质其实还行。”窦燃很客观地评价。

    “对,就是有点紧张。”刘瑞君笑笑地说。

    他其实还想说:要不你们先回去等消息。

    一旁的窦燃便道:“可以先和公司签练习生的合约,公司会根据你的表现评估,合格的就出道……”

    “那要是不合格呢?”苏铭惴惴不安地问。

    “不合格的话,当然就不能出道了。”窦燃对孩子倒是没有多少意见,就是孩子的爹,怎么看都是那种拿不出手型的。

    苏铭一听,不大乐意,接着用眼神谴责刘瑞君。

    那眼神简直有毒,好像有话——你把你小时候吃我们家饭的钱赔出来。

    刘瑞君只觉头疼,偏了头对着窦燃,用口型说:“人是因为你招来的。”

    窦燃也很烦躁,公事公办的口吻:“你们商量商量。”

    总感觉最近发生的事情,他一件都不能掌握。

    他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

    苏家父子商量了一会儿。

    其实都是苏铭在说。

    ——他们的眼光不行,爸觉得你唱的特别好。

    ——什么练习生啊?那个窦燃的儿子怎么就不是练习生呢?

    ——要不先把约签了,等我再缠一缠刘瑞君。到时候,让你当叶知春的主唱。

    苏知听得快烦死了,攥紧了手心,低吼:“我拿什么和人家比啊!人家三岁学电子琴,六岁识乐谱,会唱会跳会作曲。可我呢,除了嗓子好一点以为,你培养过我吗?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做主。”

    说是这样说,签练习生合约的时候,还是得监护人签名。

    苏知签了。他下定了决心,他自己的路自己走。

    走成什么样都行,就是绝对不能活的像苏铭。

    苏铭还想说点什么,但被苏知瞪了一眼,什么都说不出来了。他低了头,在合约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签的时候还在想天桥上的那个算命的老瞎子。

    你说说,到底什么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