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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越方才被按到地上的时候，是跪到了一个满是积水的小坑里。
这一跪下去，溅起了积水，乔秀莲的裙子已经被染湿了，沾上了些许的泥水，她却没有任何的感觉，目不斜视，看着张越，欣赏他的屈辱感。
他越是觉得屈辱，她越是感觉到畅快。
张越就不一样了，现在已经到了深秋，这地上的积水也是冷的厉害，只觉得膝盖当中凉意阵阵。
他抖了抖。
路修远的脚踩在他的两只小腿上，所以，他连动弹都不得。
“我看你是不被打就难受是不是？好好当个人不行吗？一定要犯贱，既然如此，那你就好好享受一下这犯贱的结果吧，竟然敢打我的脸。”乔秀莲越想越气。
打什么地方不行，打脸就是在摧毁她的自尊。
她抓起他的下巴，让他必须看向自己，看他不敢睁眼，心里呵呵一笑：“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当？说你是个读书人，我觉得，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考上秀才，一个读书人竟然如此鲁莽，实在是丢人现眼。”
“你这张脸，我觉得有点太白了，既然你这么喜欢点缀我的脸，那好，现在我也不逞多让。”说完，她朝他脸上挥了一巴掌。
“你疯了，你这是干什么？”周氏看到了，整颗心都疼了。
这可是她唯一的儿子啊。
要是被人作贱，这个心是有多疼。
张父如今被拉住了，虎子兄弟现在力气也不小，要想拉住一个男人也是能够拿得住的。
周氏因为没有人过来拉住，所以她跑了过来，想要推开乔秀莲。
乔秀莲之前就做好了准备，这母子两个，肯定都是一样的。
毕竟母子是心灵相通的。
张越原本就是个肚量很小的，周氏当然也不逞多让，肯定想揍她。
看她跟个纸片人似的，跑过来的时候，因为速度太快，再加上现在是下过雨的，这地上很滑。
乔秀莲稍微侧过了身子，结果，周氏一时间刹不住自己，于是，就摔了个狗啃泥。
以十分不雅的姿态，趴在地上，看起来有点让人忍俊不禁。
这趴到地上都是泥，脸也全部都是泥点子，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有些笑点比较低的，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笑了。
有些不想跟她交恶，倒也没有笑出声，只是捂住脸，肩膀耸动，一看就是在偷笑。
乔秀莲倒也没有想笑，只觉得很畅快。
“这一巴掌，是我给你的警告，但是你却没有听，非要过来招惹我，那没有办法了，既然你那么控制不住自己，那我就最好给你留点记忆。”
“你数一下我脸上有多少个红点子。”打完了张越，乔秀莲抬头，让路修远数。
在高大的他跟前，乔秀莲看起来矮了很多，她微微昂起头来，看不到任何毛孔的脸上，却有不少的青紫。
刚才张越的确是下了狠手，这么一砸下去，她的脸立马就有了痕迹。
她们对视了一眼，乔秀莲不知道怎么回事，不敢直接面对，于是将目光转移了，稍微闭了闭眼睛。
路修远看她转移了目光，也没有任何的不适应了，他开始认真的数了起来。
银子都是碎银子，所以现在一看起来的话的确是不少。
一共有八处。
乔秀莲刚才就觉得脸上一疼，后来，因为生气，再加上疼痛，所以脸上火辣辣的，其实也说不准到底有多少。
只是现如今，想到脸上这么疼，她忽然间变得特别生气，一共有八处。
好在现在她是个肉厚的，所以，还算是有一定的弹性，如果说是个瘦子的话，指不定现在就破相了。
女人的脸，原本就是女人的骄傲，就算是长得胖，那又怎么样？这张脸，还是她的骄傲。
可现如今，张越竟然想要毁了她的容。
是可忍孰不可忍。
想到自己脸上的八个印子，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出血。
不管怎么样，就算是不出血，她也是忍不下这口气的。
于是，乔秀莲太生气了，巴掌啪的，连续八次拍到了他的脸上。
“我让你砸我，你在我脸上多少个印子，我就给你还回去多少个巴掌，告诉你，欺负谁也别欺负到我头上，这一次是一个警告，下一次你要是再欺负，我就十倍偿还，就算是打得你满地找牙，我都觉得意难平。”乔秀莲生气道。
这巴掌突如其然的来，张越根本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这就被打了。
人家打完之后，拍了拍手，举起右手，给路修远看：“真是没意思，打得我手都红了，回家吧。”
路修远点了点头，一把把他推到了地上，让他也摔了个狗啃泥。
母子两个倒是有很大的相似之处。
因为发生的太突然了，其他人也根本没有来得及制止。
虎子他们已经捡起了地上的银子，跟着回去了。
反正和什么过不去，也别和银子过不去。
来要债的人，风风火火的来，回去也是风风火火的回去，大家伙看到了，也都有点错愕。
乌云密布的天，还是下了雨，看热闹的人也因此而都跑掉了。
在张家门口，大清晨的，乌云密布下，雨下的有点急，溅起了地上的泥土。
张越母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呆呆的，就算是下雨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张父看到了，心里酸酸的，他上前去扶起自己的儿子，说道：“行了，先回去吧，下雨了，要是淋坏了，可是要去买药的，咱们家买不起了。”
因为是太穷了，所以没有办法，现在只能这么样。
“你们说，我去读书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不应该去读书？“张越挫败问道。
雨水从头上一点点的滑落下来，脸上的泥土被洗刷了不少，但是，看起来依然是很脏。
最可怕的是，张越的脸上出现了颓废的神情。
周氏原本还在发懵，但听到了这句话后，立马精神了起来，道：“怎么可能有错，你年纪轻轻就是童生，以后可是能够光宗耀祖的。”
“如果我不去念书，今日我们就不会已经受这样的屈辱。”张越咆哮道。
山脚下，回声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