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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黛玉的话,紫鹃忙出去叫司棋进来。黛玉这里匆匆起来梳洗了一下, 坐在圈椅上等着。
司棋跌跌撞撞的走进来, 哭得泪人儿一般,眼睛红红的, 头发也有些凌乱, 身上穿着半旧的桃红色褂子。她进来便扑跪在黛玉腿边,叫道:“林姑娘, 您可一定要救救我们姑娘!”
黛玉见此,心头不由吓了一跳,还以为迎春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忙拉起来问:“先别哭,快告诉我, 你们姑娘究竟怎么了?”
“是,二太太,二太太要害我们姑娘……”
司棋哭着说。
既是要害,便是有了这个心思,尚未成事, 不然就是说二太太已经害了我们姑娘了。换言之, 也就是说……迎春现在还没事。想到这里, 黛玉的一颗心才算放下。紧张的情绪放松了几分, 她轻轻的吐了一口浊气,接过紫鹃递来的帕子,拉着司棋命其坐下,用帕子给她拭了拭眼泪, 缓缓的劝了几句。
司棋在劝谏之下渐渐地止了哭泣,黛玉于是命小丫头打水给她洗脸,一边问,“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慢慢的告诉我,不要着急……”
黛玉在贾府住了三年,平日里不过是与贾府的几个女孩玩笑一回。迎春虽然话不多,待人却是挺实在的,何况因着贾赦的缘故,她自然的对迎春便多几分的亲近。如今,听说二太太要害迎春,心里自然也是着急的。
二太太的手段,她见识过,当初不是还偷偷在她平常吃的人身养容丸上动手脚么。
司棋发觉自己竟然被林黛玉拉着坐在了圈椅上,再一看,紫鹃、雪雁她们还站着呢。大家子都讲究规矩,主仆有别,显然,这不合规矩。她忙要起来,黛玉按住她不让她起来,只好作罢。见黛玉给她擦泪,司棋更是受宠若惊,忙接过帕子,自己将眼泪擦干,缓缓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原来,前几天贾迎春带着自己的几个丫头去给贾母请安,王氏也在贾府屋里。
几人见过之后,王氏拉着迎春的手品头论足了一番,有意无意提起姑娘大了,该着人家之类的话。果然,昨儿就传出消息,贾母要将迎春许配给人。还说是什么世家子弟,家中是极富贵的,迎春嫁了过去,以后是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司棋也是听丫头们嚼舌根子,才知道,哪里是什么世家子弟,根本就是一个泼皮无赖。仗着家里有一点子小钱儿,日日在外面妓*院、酒馆、赌*场的厮混,为人凶狠残暴,且十分好色,家里但凡颜色好的丫鬟都被其强占。这样的一个人,寻常丫头玩腻了,便想攀附国公府的小姐,试试可有不同。据说,王氏已经与那家人商议好,一旦亲事定下,她们愿意出三万两作为聘礼。
如今二房的大小姐在宫里做女史,需要钱上下打点,二房早已入不敷出,老太太又舍不得拿出自己的梯己补贴,少不得打些其他的主意。
司棋说着,不禁又哭了起来:“林姑娘,你说,这样的一个人,岂能是良配?为了区区三万两银子,二太太要撺掇着老太太将我们姑娘卖了。我们姑娘虽为庶出,却也是金尊玉贵养在深闺之中,花柳一般的娇小姐,如何禁得住那样的摧残?我们姑娘昨儿知道后哭了整整一夜,今儿早起便病了,我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求林姑娘,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姑娘啊。”
自古婚姻都是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迎春是长房的女儿,按说她的婚事轮不到二房插手。王氏仗着贾母的势,强势的要插上一竿子,虽不合礼法,但是旁人也没有办法。
难道还不许祖母关心孙女儿的婚事么?
这话似乎说不过去。
但迎春并不是就没有维护自己的办法,虽则父亲不在,她完全可以找母亲做主。想着黛玉便问司棋:“大舅母对此事是何态度,你们可向她讨了主意?”
一句话问的司棋一愣,道:“未曾禀报大太太。”
司棋对刑氏的印象还保持在一年前的状态,那个愚弱吝啬,只知一味婪取财货,儿女奴仆,一人不靠,一言不听的主母。加上又刚巧赶上刑氏生病,好几天不曾出门,司棋更没指望她。她跟迎春是自小的情谊,名为主仆,实为姐妹,自然不忍心迎春嫁到那样的人家。何况,大家嫁女,都是要有陪嫁丫头的,迎春嫁过去,她自己也是要跟着去的,想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司棋思来想去,府里也没个能依靠的人,倒是林姑娘心眼好,对她家姑娘也颇为照顾,何况林姑爷才升了官,只要林姑娘肯插手,此事或可尚有转圜的余地。
听了司棋一席话,黛玉恨铁不成钢的道:“糊涂丫头!出了这种事,你该先禀报你们太太才是。迎春表姐是大舅舅的女儿,婚姻大事自然该由大舅舅做主,便是大舅舅不在,还有大舅母在呢,岂容她人插手?”
司棋不敢确定刑氏会不会插手,她疑惑道:“就怕大太太不肯管。”
“你都没问,怎的知道大太太不会管呢?”黛玉反问。
“这……”司棋愣了愣,半天没有说出来一句话。黛玉叹口气道:“大舅母并不似你们想的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我上次去你们家,见她对迎春姐姐还是关心的。何况大舅舅带着琏二哥哥出门游学,临走将迎春表姐交给大舅母教养,她又岂会对迎春表姐的事不上心?你也是,连问都不问一句,就急的这么着,你好好想想,该是不该?”
司棋垂着头,,满脸懊恼:“林姑娘说得对,是奴婢主观臆断,差点坏了大事……”
黛玉又问:“迎春表姐怎么样?”
司棋道:“昨儿伤心了一天一夜,着了些凉,有些发热咳嗽,已经着人去请太医了。”
黛玉将在扬州城时神医制的治疗伤风咳嗽的药丸拿了几丸给司棋带着,嘱咐她回去用温水化了给迎春服下。又将司棋嘱咐了一番,见了大太太该如何回话等等之事。黛玉断定,大舅母不会放任迎春表姐被老太太随便配人而不管不顾的,大舅舅就这一个女儿,交给她教养,她即使不是真心疼爱,也不敢十分苛待。况且,大舅舅出去一趟,回来女儿就许配了人家,他这个当父亲的连个影子都不知道,她可没法交代。
如今贾府长房和二房已经分家,便是老太太也管不到孙女的婚事上。
如果大太太一口咬定迎春的婚事要等他父亲做主,谁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理由。
司棋走后,黛玉不免叹息一回。想起这些闺阁中的女孩子们,个个洁白无辜,个个冰清玉洁、弱柳扶风,可又有哪个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名不正言不顺,自然是没有立足之地,可名正言顺的秉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嫁的,又能有几个遂心如意的?
思来想去,还是周航给她形容的那个世界的女孩子最为幸运。
起码,她们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可以,不必依靠男人而生活。
想到这,不由又想起周航,想起昨晚派出去,至今还杳无音信的小人。黛玉蹙了蹙眉头,微微咬了咬嘴唇,推开窗子,淡淡的叫了一声:“鱼丸!”
正在廊檐下坐着晒太阳的大黑猫警醒的抬起头,竖着尾巴往黛玉那一看,噌的一声窜了出去,一直窜到黛玉推开的窗台下,蹄子一蹬,猛地向上一跃,跳上了窗台。
“喵~”大黑猫软软的叫了一声,尾巴自然微弯向下,尾尖略微向上抬起。
这表示大黑猫心情还不错,而且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黛玉好笑的摸摸它略略歪着的脑袋,将一颗红的发紫的樱桃塞进小猫嘴里。大黑猫立刻眯起眼,享受的品尝起来,吃完了便睁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黛玉,胡须向前微翘,嘴也微微向前嘟着,显然还想要更多。
黛玉不打算立刻满足它,而是在它脑袋上一拍:“去找周航,差事办得好,回来给你三颗!”
大黑猫嘴里发出“咕噜咕噜”声,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速度很快的翻墙越院走了。
紫鹃这时候捧着一个食盒进来,在屋子里扫视一圈,笑道:“姑娘,鱼丸呢?奴婢刚还看见它在呢,想着它早上只吃了半条水煮鱼,这会子定是饿了。这不,特意去厨房又拿了一整条鱼,谁知鱼丸竟不见了!”说着,她打开食盒,露出里面青瓷白地缠枝纹的盘子,盘子上静静的躺着一条煮的烂烂的鲈鱼。
黛玉道:“方才我已经喂过它了,它吃饱了,这会子不知道怕哪里淘气去了,且不必管它,玩够了它自己便回来了。这条鱼你拿出去,喂花园子里的野猫吧。”
紫鹃答应一声,便退了出去。
黛玉想着周航,已无心修炼,因找了一本《庄子》靠在美人靠上翻看。
从前黛玉喜欢读《诗经》、《楚辞》,可修了真后,她越来越喜欢读《庄子》,越读越能理解庄子的超脱与潇洒。
正看到一篇。有一只蜗牛,别看人家小,但人家触觉上别有乾坤。左角上有个国家,叫触氏,右角上有个国家,叫蛮氏。为争夺领地,两国开兵,伏尸数万,胜者追了十又五天,才收兵回营。
从前看到这里,黛玉可能会一笑置之,觉得不过是虚妄之语,现在她觉得,庄子才是真正的大能。芥子纳百川,触角之上藏乾坤,玉佩之中含世界,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在人类眼中极其小的地方,却有着两个国家。两国打仗,结束后,一国追另一国的军队,就一个蜗牛那么大的地方,竟然要用整整十五天。浩瀚宇宙,比人类封强大的生命,在他们看来,人类又是何种存在?
两国交兵,杀得天昏地暗,视人命如草芥,瞧着轰轰烈烈,立不世之勋。
于超脱者来说,便如蜗牛角上交战的两个国家一样。
何其的讽刺?
怪不得庄子说:“吾在天地之间,犹小石小木之在大山也”。
宇宙是浩渺无穷无尽的的,我们人类在天地之间,就好像小小的石头,小小的树木跟一座大山相比,或者跟泰山相比。因此,不要一叶而障目。
黛玉一手执书卷,一手托着腮,歪在美人靠上,仿若入定一般。
大黑猫歪着头盯着她看了许久,她还是一动不动,眼珠子都没眨一下。大黑猫“喵喵”的叫了几声,仍不见黛玉又反应。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转了几个圈儿,大黑猫决定动用武力。
它跳上美人榻,向榻上的美人伸出了邪恶的爪子……
黛玉正飘飘忽忽的浮在一片花海之中,领略宇宙之浩渺,世间之真谛。那种感觉,实话实说,毫不夸张,还真的不错,想在云朵上跳舞一般,十分的惬意。
惬意中境界正稳步的提升,眼看就要有所突破。
突然,美好的感觉戛然而止——
似被人当头敲了一棍子,脑海中一阵尖锐的疼,黛玉不由呕出了一口鲜血。
大黑猫知道自己闯祸了,忙从美人靠上跳下来,一步一步的往后缩,一直缩到墙角,头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还在使劲儿往里缩,恨不能缩到墙缝儿里去。看着黛玉一边咳嗽一边吐血,大黑猫的黝黑眼珠子里泛起晶莹的水汽。它叫的声音小小小的,似是含着无限的懊恼无限的委屈无限的心疼。它终于鼓起勇气缓缓的走上前,伸出爪子搭在黛玉的手背上,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
黛玉勉力调起全身的真气,运行了一个周天,才渐渐止住胸口翻滚的血气。
但到底顿悟之中被人外力阻断,伤了些元气。这下可好,进阶不成,反损了根本,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调养才能恢复过来。罪魁祸首便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大笨猫,唉,猫终究是猫,便是有了灵性,跟人也是没法比,不知道变通。
若是换了周航,见她入定,只会在一边护法,断然不会打扰的。
她能怪一只什么都不懂的小猫么?
自然是不能的。
但,教训还是要有的。
她决定,就惩罚大黑猫一个月不准吃鱼丸、也不准鱼,每顿只准吃青菜,喝白水。为什么要这么惩罚呢?因为对大黑猫来说,吃是最重要的,一个月不见荤腥,比要了它的命还难受,足够给它长教训了。
念它是初犯,这次便且如此,若有下次,当真留它不得了。
这件事还不能让周航知道,周航的性子黛玉清楚。若是让他知道鱼丸害她受了内伤,再严重点性命都有危险,八成这只大笨猫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黛玉在这里又是咳,又是吐血,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西厢房里的丫头听到,都纷纷出来查看,黛玉匆匆将脏了的衣裳收拾好,隔着窗子道:“我没事,不过是刚睡醒,喉咙有些痒,咳两下子罢了,没什么的,你们都不必进来伺候了。”
紫鹃道:“姑娘要喝些茶水么,奴婢们这就去倒。”
黛玉道:“不必了,要喝的时候我自会叫你们的,都别在院子里站着了,回去罢。”
众人知道黛玉的性情,向来是说一不二,因为也都不敢违拗,仍回厢房里说话去了。黛玉这才复又歪在美人靠上,招手叫鱼丸近前,问它可找到周航了没有。
大黑猫摇摇头。
黛玉不由蹙了蹙眉头:“航哥哥不在宫里?”
大黑猫点点头。
黛玉咬了咬唇,心下疑惑。今儿一早爹爹就进京了,说是去给太子授课,可航哥哥又不在宫里,倒是好生奇怪。而且昨晚派出去的小人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音信,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难道……航哥哥出了什么事不成?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太子是什么,那可是国之根本,若真是出了事情,京城不会这般的平静。至少,大黑猫还是能打探出来点什么的。或许,航哥哥只是刚巧不在皇宫,小人循着他的气味找人,未曾找到,或是一时迷了路,所以才至今未归。
——
贾府,迎春吃了司棋带回来的药,已经好了大半。听说司棋擅自去了林府找林黛玉帮忙,迎春一面感念她对自己的维护之心,一面又觉得她那般将自己家的丑事张扬出去不妥。不过她心里也明白,林黛玉并非爱嚼舌根之人,便是给她知道了,也没有什么。
况且,对于林黛玉,迎春心里还是十分感激的。
这些日子,虽然刑氏对她的态度还算不错,迎春心里始终还存在一些芥蒂。就比如这次,二太太撺掇着老太太要给她说亲的时候,偏巧大太太病了。她不确定是真的赶巧了,还是大太太不敢得罪老太太,故意装病不管此事。但潜意识里,迎春还是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举足轻重,能让大太太为自己而得罪老太太。
所以,在她看来,装病的成分可能居多。
既然如此,她便是找了大太太怕是也不顶事,只好回房自己伤心。
如今,听司棋一说,才恍然大悟。她是长房的女儿,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婚事只有父亲和大太太做得了主,便是老太太也不能擅自给她许配人家的。想想父亲在的时候,对自己的态度,也并非全然不在意,而且还说过,将来要给她找一个好人家。也就是说,她的婚事,便是大太太说了都不算的,定要父亲亲自做主的。
司棋道:“林姑娘托奴婢带一句话,让我告诉姑娘。林姑娘说‘二姐姐是金尊玉贵的公府小姐,不是平民家的丫头,也该拿出小姐的款儿来!大舅舅你就一个女孩,自然是极疼爱的,二姐姐不要妄自菲薄。若是连自己都看清了自己,还指望别人看重你么?’”
司棋说完又叹了一回:“姑娘,林姑娘的话极有道理。您是长房的大小姐,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府里谁还能越过你呢。奴婢今儿斗胆说句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您也别恼。您瞧瞧咱们三姑娘,她还不过是二房的庶女,身份上比您差了不少,您也该学学她的行事。倒不是要学她贪慕虚荣讨好老太太二太太,您只学她几分刚性儿便够了。”
迎春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她咬着嘴唇,思虑良久,觉得不能再像从前那样好性儿。
世人惯会捧高踩低、欺负弱小,她温和待人,看在那起子奴才眼里,便是好欺负。她从前总想着自己是大家小姐,不该像丫鬟奴才们一般斤斤计较,凡是只要不太过分,能恕的便恕了,谁知纵得那帮子奴才们也都来欺负自己!
便是再有温柔好性的名声又如何,若嫁进那样的人家,还不是入了狼窟,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想着,迎春打算去告诉大太太,大太太能为她做主更好,便是不能为她做主,大不了放肆的闹上一闹,便是坏了名声一辈子嫁不出去,也比嫁那样一个人要好。
林妹妹那句话说的没错,人只有自己立得起来,才配过好日子。
这句话还是前些日子,她去林府找林黛玉玩。二人谈起京城的一件新闻,一个大家闺秀的小姐,在家里金尊玉贵,是父母兄长手心儿里的珍宝,可偏偏所嫁非人。丈夫是个赌徒不说,还性情暴戾,动辄对这个小姐非打即骂,不过半年的功夫,小姐已去了半条命。小姐的父母得知,告到官府要求和离。此事稀奇,故在坊间传为一件奇事。先是在街头巷尾流传,渐渐的便传进了深闺之中。
就是偶然听迎春的丫鬟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黛玉感慨了这么一句。
有些道理,她并不是不懂,只是一向逆来顺受惯了,不敢踏出那一步。可真到了绝境的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
——
此刻,城外三十里,京畿大营的校场上尘土飞扬。
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打着满是尘土的衣裳,周航一边呸呸的往外吐沙子。古代绿化高、空气好,天很蓝,云很白,就是特么的地面没有固化,尘土不是一般的多。就比如这个所谓的练兵场吧,按理得弄个绿莹莹的草地,像现代的塑胶足球场那样,摔打起来才不至于磕破皮儿。可这就是一块巨大的空地,而且还是一脚踩下去尘土没过鞋底那种,都特么的不知道撒点水么?
揉揉被摔疼的肩膀,周航摆开架势,气贯长虹的道:“再来!”
对面桑?n微微一挑眉,却没有回应周航,而是看向李旭。
周航觉得自己被看轻了,他把眼睛一眯,道:“是咱们俩个切磋,你老看我皇叔做什么?”
桑?n很直接的说:“我怕把你打坏了,你皇叔心疼。”
“喂,你瞧不起人!”说着便收掌为拳,酝出十二分的力气,直直的向桑?n的面门袭去。只见桑?n不紧不慢,眼珠子都没有动一下,只微微的一侧头,伸出两根手指轻轻的一拨,便躲过了周航的攻击,顺便还将周航拨到了一边,差点很没形象的摔个跟头。
周航被激起了斗志,他将真气酝于丹田,转化成时下武功的内力。如此一来,便是桑?n是绝世高手,他跟他的差距也不会太大,弱就弱在经验招式不足,但仍旧能让桑?n吃点亏。
谁让他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让人看起来那么的不顺眼呢!
可惜,正要再攻,李旭过来劝架了。
他没有说周航什么,只是将桑?n一推,耳提面命的教育了一番。言辞之恳切,用语之犀利,听得周航都有些不忍直视。说的好像桑?n是一个凶神恶煞的怪兽,欺负了纯洁无暇不谙世事,刚出生的小婴儿一般。
周航第一次知道他皇叔出了很会夸人,很会红人开心外,还很会骂人。
真不知道桑?n怎么受得了他的。
周航都觉得自己羞愧了,无颜见山东父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