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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晓兰哭诉道:“因为赵家能给二十两银子的彩礼,还有不少东西,正好能给我哥哥讨一房媳妇。”
哦,姜玉宁记起来了,张晓兰有个哥哥好像才十五六那样,之前她家办乔迁的时候那小子来过。
可不是过来干活帮忙的,而是过来吃白食的,村子里像他那么大的没有在家干呆着的,所以他吃到第三桌的时候,姜玉宁就顺口问了一嘴。
现在想来张家对男孩太过溺爱,对女孩……唉!
“你快起来,药不能乱吃的,有机会我去跟你爹娘谈谈。”姜玉宁虽然嘴上总是说讨厌麻烦,但实际上是个热心肠。小姑娘都跪下来求她了,她怎么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别,薛婶娘你千万别找我爹娘,”张晓兰慌慌张张的说:“我爹要是知道我跟你说这些,会打死我。”
“好,我知道了,我再想别的办法。”姜玉宁扶着她起来,帮着小姑娘把额头上沾的草棍摘掉。
这会儿,河里的孩子们像一群鸭子似的跑上岸,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直奔火堆过来。
姜玉宁扫了一眼,这帮小子最大的都不超过十岁,最小的要数薛承词才七岁,这段时间的小孩最贪长,吃点东西都窜在个头上,一个个瘦的像排骨成精似的。
他们要是干体力活年纪还太小没那么多力气,又不去读书,每天除了放猪放羊,就是在河里打鱼摸虾,上树掏鸟窝。
她一度为他们在河边玩耍担心,但别人家似乎并不在意,或者孩子太多关照不过来,这帮孩子都是天亮了撒出来,天黑了知道回家睡觉就行。白天在野地里能找点零嘴填肚子,实打实的散养。
姜玉宁摇摇头,这个年代文盲多,念书都是有钱人的事,这么一群孩子,现在不读书,以后还会和他们的父辈一样靠天吃饭。
读书是改变命运的唯一出路,可现实的条件直接断了他们这条路。
薛武略跟在孩子们后边,慢慢的走着,头发披散开发梢滴滴答答的滴水,他发现姜玉宁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有了心事,他有点失落,原以为她会看着他呢!
便跺跺脚把裤子用内力烘干, 然后甩了甩头发走了过去,挨着她坐在草地上,问:“想什么呢?”
“嗯?”姜玉宁侧目看了他一眼说:“你爹娘一定是很开明的人,你和你哥哥都能读书识字。”
“怎么忽然想起他们了?”薛武略淡笑着问。
“薛武略,你记不记得以前咱们说过,如果小词和小诗不能去学堂,咱们就自己在家里教。”
“记得。”薛武略很轻松的想起,是去高家庄的前一天他们说过的话,他有点意外,只要是姜玉宁说过的话他竟然都记得。
“我想办个不收钱的学堂。”姜玉宁看着这帮打闹的孩子说。
“为什么?”薛武略不解的问。
在他的想法里,秋天小词和小诗就到了入学的年纪,蒙学在靠山镇这边的私塾,等到升学之后,或许就要去姜家的学堂。
现在姜玉宁和姜家闹得这么僵,肯定是不愿意把两个孩子送过去。
或者因为现在姜玉宁知道的太多,私塾的教的东西肯定不能满足她对孩子们的要求,所以才有了在家教学的打算。
但教两个孩子还用不上办学堂,难道她要教整个落英村的孩子?
“因为想让更多的孩子读书啊!”姜玉宁充满期冀的看着这群孩子说,“谁也说不好,将来的这群孩子会变成什么样?他们的将来是最值得期待的,不能让他们的命运被不识字困住。”
“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需要我做什么直说便好。”薛武略爽快的答应下来,在一瞬间,他有种错觉,姜玉宁的周身好像是发光了一样。
姜玉宁是个急性子,领孩子们回去的路上便试探他们的想法,多数孩子都是想要读书的,苦于家里没有余钱,极少数的孩子是因为路途远不想离开家。她还问了那些女孩有没有读书的想法,女孩也想读书,但都觉得太过渺茫。
看着孩子们提到读书发亮的眼神,还有想到不能读书失落时的黯然,姜玉宁决心要把办学这件事提到日程上来。
她们刚回到家,就看见薛宝莲被几个人围在门外,姜玉宁以为又是王家来找事,火气蹭的就上来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冷声问道:“怎么啦?”
“薛娘子,你回来了,你说说吧!你家的狗到底能不能看住了?你看看我们家一窝鸡崽子全都没剩下。”
“薛娘子,还有我家的鸭仔,晌午才放到院子里,全都没了。”
“嫂子,我跟他们说了不是咱们家的狗,他们不信。”薛宝莲说道。
“你还说不是你家?这个死鸡就是在你家后院找到了。”村民把手上的死鸡崽拿在姜玉宁面前晃了晃。
薛武略一把将鸡崽抓过去,横了他一眼道:“看这伤口在脖颈上,伤口这么小,不会是我家狗干的。”
“那怎么会在你家后边找到?”
“薛老二,我们不是故意来你家找麻烦,村里就你家养了两只狗,上回就是你家狗惹得祸。”
“狼牙和猎齿才不会咬死它们呢!”小词跑进院子,把两只狗牵了出来,狗身上都带着狗绳,“你们看看,它们一直被拴在家里,怎么可能出去。”
狼牙和猎齿看见这么多人,发出了低沉的呜呜声,姜玉宁有点奇怪,狗不应该汪汪的叫吗?
“这个死鸡是在哪找到的?”薛武略问。
“就在你家后边的林子,肯定是吃不了埋在那了。”
“薛老二你家现在高墙深院,养着两个东西干什么用,趁早勒死算了。”
听到这话小词和小诗紧忙抱住两只狗往回走,姜玉宁在几个村民脸上扫了一圈,面色不悦的道:“自从上次咱们村里有了死伤家禽家畜的事,我就不再把狗放出去。你们现在来找我,我也没办法。不是我家狗咬死的,我不会管。”
说完拉着薛宝莲进了大门,留下几个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