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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产期？”
王大壮听不懂。
“就是还有多久生了？”姜玉宁把耳朵贴在薛宝莲的肚子上，屏息凝神的听着，肚子里微弱的心跳让她松了一口气，马上又绷紧了神经。
这种情况她在维和部队的时候遇到过，产妇和胎儿都是命悬一线，抢救刻不容缓。
“我哪知道她多久生。”王大壮嘀嘀咕咕的，“好像就这两天了。”
都当了两个孩子的爹，还能说出这么不负责的话，姜玉宁冷飕的瞪了他一眼，不容置疑的说道：“准备干净的大盆，多烧热水，把门窗关严，其余的人都出去。”
“姜玉宁，你要干什么？”王大壮蹭的站起来，口气相当不满。
“救人呐！”姜玉宁心里着急，语气一点不客气，“她现在还没死呢！你就这么放弃了？”
“你又不是郎中，你会什么？”王张氏这会儿才从门外挤进来，喘的上气不接下气，还断断续续的说：“眼瞅着……人都不行了!就别折腾……让她、安生的走吧！”
姜玉宁站起身，秀眉使劲皱起来，不敢置信的盯着她问：“你找我来干什么？让我这个娘家人来看她怎么咽气吗？”
说到这，姜玉宁感到裤管被扯住，她低头一看，正是薛宝莲那只带血的手抓住了她，薛宝莲紧咬着牙关，苍白的额头上冷汗直流，好像用尽了全力似的，才微弱的说出两个字，“救……救我的……孩子！”
豆大的眼泪从她的眼角滚了出来，看得姜玉宁心中动容。
她抬指指着王大壮的鼻子，毒誓似的说，“你看见她在求救了吧！今天薛宝莲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告到天王老子那，我也让你偿命。”
“你，你吓唬谁呢？”王大壮梗着脖子，吹胡子瞪眼，但心里却虚着呢！上午被她打的一拳，现在眼眶还乌青着。
以前没怎么和姜玉宁接触，今天这一回，就让他知道这女人不好惹，跟薛武略一个秉性，真要是想做什么，绝对不含糊。
“姜玉宁，按照你这意思，她难产死了，还让我们偿命？一年生孩子死的婆娘多了，怎么没看谁去偿命？”王张氏一开口就不讲理。
看出来，林王氏和王大壮都是得了她的真传。
但这种人，不过是欺软怕硬，上午，姜玉宁和他们姐俩交过手，已经把底细摸透了。
对付这样的人，你比她硬就完了，尊称什么的也就免了。
“王张氏，你也是个女人，说话的时候拍拍良心，今天你儿子从我家把薛宝莲一路踢回来，这是有目共睹，一个孕妇这样对待，和故意杀人有什么区别？”
“女人不听话就是该打，”王张氏叉着腰不甘示弱的说道：“你也不想想，揍她还不是因为你一早上瞎折腾。”
时不待人，姜玉宁对着门外一抱拳，“诸位乡亲，今天我请大家做个见证，一旦官府追究下来，还请大伙实话实说。这事关人命，如果有人刻意隐瞒，虚伪敷衍，到时候官府一旦查清，全都要受到诛连。”
说完，她抬腿往外走，“王张氏，我现在就去报官。”
“姜玉宁你要干什么去？”王张氏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挡在她面前。
姜玉宁使劲甩开她的手，面沉似水，厉声说道：“告你纵子行凶，见死不救之罪！”
本来门外聚着不少看热闹的，一听说还的去官府作证，不少人都闪了，剩下几个和王家沾亲带故的，王大壮左右为难，在人群里挨个看了一遍，目光落在林金生脸上，顿时一亮。
林金生来了一会儿，一直站在人群里边看热闹，这回他没处躲了，便小声说道：“娘，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我糊涂？还不给我拦住她！”王张氏冲着林金生嚷嚷，又去抓姜玉宁，姜玉宁灵巧的躲开挤过人堆，到了院子里，大声喊道，“你们王家见死不救，宝莲要是死了，就是一尸两命，你们都是凶手。”
“听听，听听她说的什么话？我看薛家媳妇是疯了。”王张氏又要追出来。
林金生挡在她面前硬着头皮说：“娘，她要是能救，就让她救，总比眼瞅着咽气强啊！”
“是啊，娘，就死马当活马医吧！”王大壮低声下气的瞅着他娘。
“她又不是郎中，怎么救？你以为上下嘴唇一哆嗦就能救了？”王张氏还是不肯。
“人家娘家来人能救，你还拦着干什么？”王家亲戚实在看不过去。
“救活了你们没责任，救不活也是娘家的事，你怎么还拎不清呢？”
听了这些话，王张氏斜了一眼薛宝莲，凭她的经验，刚才能说出话也就是回光返照，都流了那么多血，救也救不活。
她死了才好，王大壮能再娶一个，到时候才能延续王家的香火。
可是，姜玉宁执意要报官，万一……
王张氏做了一阵思想斗争，横眉冷对的看着姜玉宁说：“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起死回生的本事？你去救人吧！救不活，可就不关我们王家的事。”
“你现在多耽误一刻就是在把宝莲往死路上推，你还想没关系？要想我不报官，马上去烧热水，门窗都给我关严了。”
姜玉宁挽起袖子命令道。
王张氏心想只要不报官，干什么都行。
她和两个婆娘一起在灶房里忙乎，姜玉宁把王大壮撵出了房门，“你在外边看着，她现在大出血见不得凉气。千万别让人进来。”
其实她是怕被别人发现了她的秘密。
被吵嚷耽误了几分钟，姜玉宁知道几分钟对薛宝莲来说，都是在和死神赛跑，现在一分一秒也耽搁不得。
她心念一动，虚空中出现了各种药品和医疗器械。
姜玉宁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仔细的回想前世仅有一次的接产，再根据曾经学习的知识，对当前的情况作出正确的判断。
先给薛宝莲扣上氧气罩，再注射了一针肾上腺素，过了两三分钟感觉她的呼吸平稳下来，又打了一针催产素。
薛宝莲在药物的作用下缓缓的睁开眼，虚弱的想要抓住姜玉宁的手。
“别乱动，省点力气。”姜玉宁背对着她拿出两只葡萄糖倒进碗里，然后扶着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喂进去。
葡萄糖补充能量快，加上肾上腺素的作用，薛宝莲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红润起来，可马上肚子抽动着疼，她捂着肚子冷汗直流。
姜玉宁拿着纱布帮她擦干额头的汗，温柔的鼓励她，“孩子还有心跳，你再坚持一会儿。”
“嗯，”薛宝莲咬着牙应了一声，眼泪刷刷的流了出来。
王张氏和王大壮等人在灶房等着，忽然房里传来一声清脆的啼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