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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柱香之后，林子雄才带着春香回来。
二人的手中皆端着一只红色的托盘。
林子雄正要往前而去之时，却被欧阳毅一把拦住。
“你做什么？”林子雄年纪轻轻地便做上了药王谷灵蛇堂的堂主，这性情之中原本就多的是傲气。
方才，他已经被欧阳毅拦过一次，心中原本就已经满是怒气。
如今，他有一次被欧阳毅拦在屋外，心中更是恼怒不已。
欧阳毅上下打量林子雄两眼，沉声道，“我端进去就是了。”
“你？”林子雄闻言，嘴角微动，淡笑一声。
他搭在托盘上的手始终没有收回来。
欧阳毅用力将那托盘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可是林子雄却是半分也未曾减弱力道。
他凝视着欧阳毅，哼了一声，“王上，也许你在金国的确是个人物。整个金国都要听你的，可是在我的面前，你什么也不算。”
欧阳毅的眉角向上挑动，还要说话，可手中却是一空，这林子雄已经将托盘全部拿了过去，径直往屋中而去。
他坐在卧榻边，托起念离的后脑，将药碗搭在念离的唇边，一边帮念离拍着后背，一边低声道，“当初，小姐要离开药王谷，底下的兄弟们劝了许多遍。只有我，从来没有说过不希望她去。可是现在，我后悔了。”
说着，林子雄将药碗放在一边，别过头，盯着欧阳毅的双眼。
他那样阴沉的目光让欧阳毅心中一紧。
林子雄冷哼一声，接着道，“你知道小姐中的是什么毒吗？”
欧阳毅没有答话。
春香凑上前，瞧了一眼欧阳毅，又别过头，凝视着林子雄，沉声道，“王上，小姐中的是霖散。”
“霖散？”欧阳毅不解地别过头，凝视着春香。
“这种毒在江湖上已经多年没有见到过了。”林子雄长叹一口气，慢慢站起身，缓步走到欧阳毅身边，从自己的衣袖之中拿出一只香包递给欧阳毅。
欧阳毅接过那香包，搭在自己的鼻腔之下嗅了嗅，才抬起头，凝视着林子雄。
“这就是霖散。很多年前，江湖上不少人都会使用霖散。可是这种东西毒性极强，若是可能的话，只要在一口井中下了毒，但凡是会用那井喝水的人都会种此毒。最可怕的是，当年，这种毒无人能解。”
林子雄说着，向后退了两步，别过头，瞧了一眼卧榻之上的念离。
念离用了药，肩膀上的黑色倒是缩小了一圈。
她面颊之上出现了些许红润之色，气息也平稳了不少。
“那你给念离吃的是什么？”欧阳毅顺着林子雄的目光瞧了一眼，沉声问道。
“是解药。”
“不是说无人能解吗？”闻言，孟子宜不解地凑上前，盯着林子雄的双眼道。
林子雄笑着摇摇头，“当年，就是因为谷主研制出了霖散的解药，才成为了药王谷的谷主。这些年，霖散已经在江湖上消失多年了。也不知为何会再一次出现。”
欧阳毅的双眼蹙得更紧。
便在此时，却见卧榻上的念离开始猛烈的咳嗽。
见状，欧阳毅和林子雄几乎是同时几步上前。
林子雄握住念离纤细的手腕，点动两下，这才点了点头，“毒性已经消了。只是，还要再等一等才能醒来。”
欧阳毅的心中安定几分。
他握住念离的另外一只手，身子微微向前探动几分，凝视着念离的双眼，淡笑两声，“那样就好。”
话音才落，却见念离猛然睁开眼睛。
她那双漆黑的瞳孔之中满是鲜红的血丝。
念离似是喘不上气，张着嘴，肩膀不住地上下抽动，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腹部，呲着牙，高声道，“疼……疼……”
“林堂主，这是怎么回事？”欧阳毅见状，心中一沉，立即别过头，凝视着林子雄。
林子雄也是一脸惊慌失措。
他忙握住念离的手腕，又点动几分，被过头，却见念离的双腿之中竟然是一片鲜红之色。
“春香……春香……”林子雄顾不得才许多，高声对春香道，“去打盆热水，还有要止血药。小姐小产了！”
闻言，春香立即掉头往外而去。
“小产？”欧阳毅诧异地盯着林子雄的眼睛，一把握住他的肩膀，高声道，“霖散会引起小产吗？”
林子雄摇摇头，“霖散不会引起小产。那银针上一定还有别的药物！”
林子雄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站起身，一把拉开欧阳毅，“小姐腹中的胎儿已经快要七个月，已然成型。必得要喝了堕胎药，才能滑胎。保小姐性命！”
“我去抓。”欧阳毅全身颤抖，喉咙挑动，转身就往外而去。
没想到，念离却一把握住欧阳毅的手腕。
她的额头上满是冷汗，一双手冰冷无比。
“林……林……林堂主……”念离一手握住欧阳毅，盯着林子雄，沉声道，“孩子……孩子……能保住吗？”
林子雄闻言，双眼“咻”地一下收紧，诧异地凝视着念离，不可思议的挑动眉角，“你说什么？”
念离张着嘴，肩膀上下耸动，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能……能保住吗？”
“小姐，你若是想要保住这个孩子，你也是九死一生！”
“你只用回答我，若是你拼尽一身的医术，能否……能否……”念离没有力气说出后半句话，只凝视着林子雄道。
林子雄低着头，双手紧紧地攒在一起，眉头紧皱。
“念离，都这个时候了，你做什么非要保着这个孩子？”欧阳毅心中焦急难耐，凝视着念离，抬手便想要将念离拉着自己的手推开。
“林子雄！”念离用尽自己所有的力气，“慕容枫与我只有这一个孩子，我要你保着他！”
欧阳毅的双眼蹙在一起，目光在林子雄和念离身上来回扫视一圈。
林子雄眼看着念离如此痛苦，只得咬着牙，“小姐，我会尽力的。”
念离闻言，这才慢慢地松开欧阳毅的手，嫩白的手指缓缓落了下去，睁着眼，盯着天花板，沉声道，“一定要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