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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撵在御花园中晃晃荡荡地往前而去。
自从离了上书房之后,萧清婉便是一言不发,始终蜷缩在轿撵之上,小桃也不敢多问,只得打着扇子,安安静静地走在轿撵边。
“小桃。”就在轿撵眼看着入了喜年宫的宫门之时,萧清婉突然拍了拍轿撵的扶手,侧过头,瞧了一眼小桃。
闻言,小桃不解地探出头,挑动了两下眉角,凝视着萧清婉,低声道,“皇后娘娘,怎么了?”
“你出宫一趟,帮本宫将父亲请进宫来。若是有人问起,只说本宫在慕容年那里受到了惊吓,想要父亲进宫叙话。”萧清婉一边说着,一边眨动两下眼睛,对小桃打了一个眼色。
闻言,小桃四下里打量两眼,立即答应一声,“娘娘放心,奴婢这就去。”
这丫头出入宫中十分便捷,速度倒也很快,不到一个时辰,她已经回了喜年宫。
萧丞相跟在小桃身后,可不知为何他却是面色难看。
才进了正殿,萧丞相不情愿地对萧清婉行了礼。
眼见着萧丞相的面色不佳,便是萧清婉的心中也是不解。
她吩咐人上了茶水,又打发走了丫头们,这才瞧着坐在自己下首的萧丞相,压低了声音,“父亲这是怎么了?心事重重,可是朝堂之上又有了什么变故?”
萧丞相端起手边的茶杯,才抿了两口茶水,便“咣当”一声将茶杯放在桌上。
他双手搭在身前,十指交叠,一双眼睛微微眯在一起,凝视着萧清婉。
萧清婉被萧丞相盯得心中发慌,咳嗽两声,挑动眉角,望着萧丞相,轻声道,“父亲这样看着本宫做什么?倒像是本宫做错了什么事情一样。”
说完,她也略有心虚地将自己的碎发别再耳后,咳嗽两声。
见状,萧丞相冷哼一声。
他双手环抱在胸前,慢慢站起身,盯着萧清婉的眼睛,“你已经嫁给陛下,从君臣角度上来看,为父称你一句皇后娘娘。但是今日,为父有一件事情要问你。你若是还看在咱们父女一场的份上,便早早地说了实话,也许为父还能为你思量个办法出来。”
闻言,萧清婉心中暗道一声不好。
她低着头,只用自己眼角的余光睨了睨萧丞相,心下一紧,啪嗒了两下嘴,轻声咳嗽两声,欠着双眼,望着萧丞相,“父亲到底要问什么?”
“大皇子……”萧丞相的话还没有问出来,便站起身,往门边走近两步。
他拉开门,将门外的丫头们全部都赶走,这才关上门,快步走到萧清婉身边,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大皇子到底是谁的儿子。”
听闻此话,萧清婉全身上下一软,整个人都瘫坐在椅子之中。
她身前的帕子紧紧地攒在一起,指节泛着白,手心之中也是一片湿汗。
许久之后,萧清婉才大着胆子抬起头,望向萧丞相,喉咙上下滑动一番,沉声问道,“父亲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看来,外面的传闻都是真的了。”此刻,不等萧清婉答话,萧丞相也知道,外面的传闻竟然都是真的。
萧清婉站起身,背对着萧丞相,胸前的两只手将帕子紧紧地绕在手指之上,耷拉着眼睛,低着头。
“当日,慕容枫进宫太迅速了。女儿根本就没有机会将腹中的胎儿处置掉。无奈之下,只能让陛下背了黑锅。”
闻言,萧丞相全身发软,向后退了两步,“咣当”一声跌坐在椅子上。
他抬起右手的,搭在自己的太阳穴之下,长吁短叹一番,哭天抢地地哀嚎道,“怎么会这样啊?我以为萧家走过了这么多大风大浪,眼看着就要一切顺遂了。怎么会这样啊?我为何能生出你这样一个伤风败俗的女儿!”
萧清婉猛然转过头,只用眼角的余光盯着萧丞相。
他坐在椅子上,双眼闭在一起,一副天都要塌陷了的样子。
“父亲说我伤风败俗?”萧清婉冷哼一声,别过头,指着自己的鼻尖,盯着萧丞相,“当日,可是父亲因为慕容年登上了帝位,非要将女儿塞进他的后宫之中。如今倒成了女儿伤风败俗?难道这一切不是父亲一手促成的吗?”
“你……”萧丞相心下恼怒,腾地一下站起身,指着萧清婉的鼻尖,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父女二人对视许久,萧丞相率先妥协。
他低着头,长叹一口气,缩回椅子上,冷声问道,“为父问你,陛下可知道这件事情?”
“父亲不是在和我说笑吧?”闻言,萧清婉露出了诧异的神色,“我花了这么大的功夫,便是为了能够让陛下认下麟儿,怎么能将这件事情告诉陛下呢?”
萧丞相闻言,心中更紧。
他的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两只手攒在一起,盯着萧清婉的眼睛,来回踱步了一番,才立即摇头,“不成,这件事情不能不回禀陛下。”
“父亲,你说什么呢?”萧清婉惊讶地望向萧丞相,“您是打量着不想要您的脑袋了是吗?”
“糊涂!”萧丞相却是冷着双眼,盯着萧清婉,“若是来日,这件事情传到了陛下的耳朵之中,或是被陛下知道了真相,咱们家才是满门抄斩的罪名。如今,只要你承认了,说不定陛下会对你网开一面。”
“网开一面?”萧清婉冷哼两声,转过头,手中的长袖甩动一番,“父亲在官场浮沉这么多年,怎么反而说出了如此幼稚可笑的话?这是什么罪名?混淆皇室血脉。父亲还指望着陛下会对女儿网开一面?”
“即便是陛下不肯对你网开一面,可左不过也只是杀了你和大皇子。总不至于屠戮了我萧家满门。”萧丞相的面色之上却多出了萧清婉从未见过的冷漠之色。
萧清婉与他之间不过隔着一两米的距离,可是如今看去,他却像是与自己隔着天涯海角一般。
“父亲是要牺牲女儿,保住萧家的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