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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离一直坐在一旁,听着巧慧和慕容辰的对话,此刻她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性子。
念离站起身,对慕容枫行了礼,沉声道,“陛下,兮儿是我身边最亲近的侍女。她如今遭了这样的灾祸,若是让这贼人逍遥法外,药王谷众人定然不服。”
闻言,一边的萧清婉侧眼瞧了瞧慕容枫。
他低着头,两只手随意地攒在一起,看也不看念离,便沉声道,“那你想要怎么样?”
“请陛下将巧慧交给我。”念离说着,抬起眼皮,瞧了一眼坐在一边,一脸惊慌失措的萧清婉。
“交给你?”萧清婉将自己嘴角的神情收敛几分,“巧慧即便是做错了事情,自然有欢实宫审问。交给你,若是你起了私心,滥用私刑怎么办?”
萧清婉着实不敢将巧慧交给念离。
一来,这巧慧知道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若是就这样把巧慧交给念离,她如果吐出一些什么东西,自己的处境更加被动。
二来,萧清婉也顾及着自己的面子。若是自己的贴身侍女都被交给念离审问,那以后这后宫之中还有谁会服自己呢?
“滥用私刑?”念离抬起头,凝视着萧清婉的双眼,“皇后娘娘若是看到了兮儿的样子,就知道论起滥用私刑,只怕是没有人能比得过巧慧。”
慕容辰瞧了念离两眼,也掀开自己的长袍,跪在地上,双手抱拳,对慕容枫道,“皇兄,既然兮儿是念离姑娘的贴身侍女,此事自然应该交给念离姑娘处置。别的不说,只说这些日子兮儿在臣弟府中伺候着,她对念离姑娘情深义重,也只有念离姑娘才能为兮儿伸张正义了。”
慕容枫听到此处,眉角挑动,抬起眼皮,凝视着念离,“念离,朕便将巧慧交给你审问。只有一点,你要记住。”
念离望着慕容枫。
“这宫中,绝对不能出了主子杀了奴才的丑闻。”慕容枫将手中的念珠啪嗒一声扣在一边,沉声道。
“陛下放心,我不会杀了她的。”念离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冷眼盯着巧慧,冷声道,“我会让她说个清楚。”
瞧着念离那样的目光,巧慧的心中一紧。
她忙跪在地上,往萧清婉的脚下爬了两步,高声道,“娘娘……娘娘……奴婢自小就跟在您的身边。请您救救奴婢吧。”
萧清婉对巧慧还是有几分主仆之情,如今看着她这副狼狈的样子,心中也是一紧。
她站起身,对慕容枫屈膝行礼。
萧清婉正要说话,慕容枫却已经摆摆手,“皇后,巧慧犯下这样的弥天大罪,已经连累了你的名声,切莫再为了一个奴才,做糊涂事情。”
闻言,萧清婉的喉咙一紧,只得应了声是,便望向巧慧。
她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搭在巧慧的肩膀上,轻声道,“巧慧,你做下了这样的事情,本宫也保不住你。为今之计,本宫会尽力保下你的家人。你也要好好配合念离姑娘,千万不要存有侥幸之心。”
说着,萧清婉将自己搭在巧慧肩膀上的手微微用力几分。
巧慧感觉到肩上的力度,深吸一口气,只得点点头,微微闭着双眼,“奴婢明白了。多谢娘娘。”
说完,巧慧的身子往一边一倒,只觉得全身无力,斜着身子坐在地上。
“姑娘。”冬雪从殿外走进来,轻声道,“兮儿姑娘醒了。”
闻言,慕容辰顾不得许多,第一个冲出了正殿,冲进偏殿之中。
兮儿躺在床上,身上的伤势已经被处理过了。
她的眼角之上裹着白色的纱布,瞧到慕容辰进来,两只手搭在身前,挣扎着便想要起身。
慕容辰一步上前,握住兮儿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别起来。”
兮儿答应一声,“王爷,姑娘呢?姑娘没事吧?”
话音才落,便见念离已经走了进来。
她拎着自己的裙角,快步冲到兮儿身边,望着兮儿的眼睛,眼眶一红,低声道,“想吃些什么吗?”
兮儿摇摇头,望向念离,“姑娘,他们想要问清楚你到底是什么人。还说,你是谷主派到陛下身边行魅惑之术的人。”
念离拍了拍兮儿的手背,“我都知道了。你不管这些,只要好生将养着身子便是。”
兮儿的嘴皮干裂,面色苍白。
她望向念离,“姑娘,你放心,我什么都没有说。”
念离闻言,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涌动的感情。
她偏过头,抬起右手,随意在自己的眼角之处擦拭一番,这才转过头,望着兮儿,低声道,“我知道。我知道。”
兮儿说了这么两句话,便觉得自己全身无力。
她对慕容辰挤出一个笑容,“惊动王爷进宫探望奴婢,实在不应该。您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还是早些回去吧。”
念离瞧着兮儿的侧脸,心中已经明白。
她站起身,对慕容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低声道,“王爷,兮儿这里有我照顾着,不会有事的。你还是先回去吧。”
慕容辰心下一紧。
他瞧了兮儿一眼,还要说话。
却见兮儿已经别过头。
想来,许是这一次受到了惊讶。
慕容辰不好再多说,只得应承两声,“念离姑娘,那本王先回去了。若是还有什么旁的事情,你只管差人来我府中便是。”
念离点点头,嗯了一声。
慕容辰这才重新看着兮儿,低声道,“给你的东西你可要贴身拿着。千万不要丢了。”
兮儿没有答话,只是低着头,轻轻点动两下。
念离这才吩咐春香送了慕容辰出去。
她坐在兮儿身侧,望着兮儿的侧脸,轻声道,“兮儿,对不起。”
“姑娘,”兮儿立即转过身,“您千万不要同我讲这样的话。在这后宫之中,您除了我,还有谁能依靠呢?”
念离心中一紧。
兮儿从前是多么无邪的女子,可如今竟然说得出如此深沉的言语。
这后宫,当真是一座魔窟,一座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