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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刑的侍卫眼睁睁瞧着念离这副样子,心下也是一紧。
二人打着打着便停下了动作,面面相觑,好一会才转过头,请求似地望着萧清婉。
萧清婉见念离还不肯开口道歉,便是一句疼也未曾喊过,心中更是怒火中烧,“看着本宫做什么?继续。”
“娘娘,再打下去,只怕是要出人命了。”其中一个侍卫小心翼翼地转过头,瞧了萧清婉一眼。
“便是出了人命,也是在喜年宫中。”萧清婉看也不看那侍卫,只冷眼凝视着念离。
无奈,那两个侍卫只得又抬起手,新的一鞭子眼看着便要落在念离的后背上。
就在此时,院外突然传来陈岷的声音,“皇上到。”
闻言,萧清婉心下一紧。
她忙对那两侍卫摆摆手,自己往院中而去。
“陛下。”萧清婉对慕容枫行了礼,道了万福,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只用眼角的余光睨了睨慕容枫,“您怎么来了?这外面的奴才好生糊涂,怎么也不提前来告诉臣妾一声?”
“是朕不许他们通报的。”慕容枫一边说着,一边顺势握住萧清婉的手腕,将她扶了起来,牵着她的手往前而来。
念离依旧跪在地上,衣服全部都被血水浸湿了。
兮儿挣脱侍卫,跑上前,脱下自己身上的短衿,披在念离身上,一行清泪顺着她的脸颊滴滴答答地落了下来,“小姐……小姐……”
念离的面色苍白,嘴唇之上没有一丝血色。
她别过头,瞧了兮儿一眼,挤出一个笑容,抬起右手,轻轻拍了拍兮儿搭在自己肩膀之上的手。
慕容枫牵着萧清婉,经过念离之时,眉头不经意地蹙在一起,鼻尖耸动一番。
那神情一闪而过,很快,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他走到门边,转过身,瞧着念离,“皇后为何发了这样大的脾气?”
“陛下。”萧清婉立在慕容枫身边,侧眼瞧了念离一眼,低声道,“念离姑娘身边的丫头冲撞了臣妾。哪知道,念离姑娘心疼那丫头,非要自己受罚。”
慕容枫嗯了一声,“冲撞国母,该罚。既然已经罚过了,就回去静思己过吧。”
念离全身是伤,站也站不稳,只得靠在兮儿身上,对慕容枫行了礼,“民女这就回去静思己过。”
“陛下。”不成想,萧清婉却是不依不饶。
她握住慕容枫的手腕,来回晃动两下,仰着头,一脸妩媚地瞧着慕容枫,“念离姑娘若是回去静思己过,那臣妾的平安脉谁来请呢?这皇嗣为重,一日都离不开大夫。”
闻言,兮儿扬起头,冷眼凝视着萧清婉,“皇后娘娘既然命人动手打了我们小姐,难不成还没有想到自己如何善后吗?”
萧清婉立即嘟着嘴,“陛下,您瞧瞧,这丫头还是如此牙尖嘴利。”
念离别过头,冷言道,“兮儿……”
兮儿缩了缩脖子,低着头,扶住萧清婉的手臂,一言不发。
慕容枫瞧了二人一眼,耷拉着眼皮,“念离姑娘是医者,自然以病人为重。明日不要误了给皇后诊脉。”
说完,他也不理会院中众人的神色,转身往屋中而去。
萧清婉没想到这兮儿当着慕容枫的面顶撞自己,他却什么也没说。
她瞧了二人一眼,心下不满,冷哼两声,随着慕容枫进了屋。
念离站在原地,瞧着二人的背影,肩膀抽动一番,冷笑两声。
她脚下不稳,身子来回晃动两下,竟然倒在兮儿的怀中,昏迷不醒。
夜色越来越沉,念离身上的伤口有深有浅,最深的足足入了皮下三寸,便是那鲜红的肉都已经向外翻着,还在滴答滴答地往外滴血。
还未等到侍卫们将念离送进昭和宫,她便已经发起了高烧,额头和脸颊皆是滚烫,一双耳朵也涨得通红。
她伏在侍卫的背上,右手被兮儿握住,口中还在喃喃自语。
那声音很轻,便是她身下的侍卫也听不真切。
好在,念离往日里便喜好配些常用药,凝练成弹丸,尽数带在身边,
回到宫中,兮儿为她服下药丸,这烧却也逐渐稳定下来。
绕是如此,念离却也睡得不安稳。
恍惚之间,她似乎看到一个人影坐在卧榻之边。
那人盯着她的脸颊,时不时为她换上一只冷水帕子。
待到后半夜,念离终于熟睡过去。
……
翌日。
一早,她便被院外传来的鸟鸣之声惊醒。
一双眼睛才缓缓睁开,便见到兮儿一只手握住自己的右手,伏在卧榻一边,睡得正香。
想来,昨夜为自己更换帕子,照顾自己之人便是兮儿。
想着,她晃动了两下右手,声音沙哑,沉声道,“兮儿……”
谁知,兮儿看似睡得正香,可一听到念离唤自己,立即直起了身子,“小姐,您醒了。”
“水。”念离只觉得嘴唇干涩、紧绷,才说了一个字,便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嘴唇流了下来。
兮儿忙对着屋外高声道,“春香,给小姐倒水来。”
念离眉角挑动,不解地往屋外瞧去。
却见这屋外竟然走进一个穿着一身碧绿长衫的丫头。
那丫头端着托盘,盘上还放着一只水杯和一只铜黄色的水壶。
她走到卧榻之边,屈膝行礼,“念离姑娘,你醒了。”
念离别过头,对兮儿投去疑问的目光。
“是陛下派她们来的。”兮儿一边站起身,倒了水,递给念离,一边说道,“陛下给昭和宫派了四个侍女,还有几个太监侍卫。”
“陛下来过?”念离接过水杯,沉声问道。
“来过。”兮儿点点头,“昨夜小姐你烧得厉害,服了药,却也控制不住。我不知该寻谁,只得去寻了陛下。陛下特意前来探望,还拨了服侍之人给您。”
念离只觉得脑中传来一阵疼痛,难不成昨夜自己看到的人竟然是慕容枫?
想着,她偏着头,瞧着兮儿,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什么时候走的?”
兮儿的嘴角抽搐两下,迅速低下头,“拨了人之后,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