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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说的很轻松，燕翎听得心里却一重，尤其是看着小七那没心没肺的笑时，恨不得拽过来揍上一顿。还说他是装的，那他呢，明明伤心的要死，还要笑，这就不是装的了？
“我跟你不一样。”小七把玩着桌上的毛笔，想是看穿了燕翎的心思，自顾自说着，“我这叫苦中作乐，本来生活就已经够苦的了，我要是再哭岂不是更苦了？所以我要笑，我要多笑，这样生活才能充满希望。”
小七歪着头，望着他，“但是你不一样，你是一个心里面藏有很多事的人，这些事情你又没法跟别人倾诉，所以就只能闷在心里面。时间长了，就累积成一座大山，堵在你心里就彻底出不来了。”
说着，小七又叹声气，“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们是大人物，可能还是那种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义父说，有的人犹如蝼蚁忙忙碌碌一辈子都是在为自己活，有的人却如同泰山，生死亦重，这种人注定了不能为自己而活，因为他们心存大义，平庸是他们最不能容忍的事。”
小七眼中冒光，又靠近燕翎一些，几乎就要趴在他的身上，“你以后也会做心存大义的人吗？”
燕翎一怔，望着小七真挚的眼神，听着他清脆稚嫩又笃定的声音，不像是在问他，而像是已经认定了他就是能够心存大义，生死亦重与泰山之人。
可是，他是吗？他又真的能成为吗？
或许放在以前他肯定会笑道，满腔壮志道，孤是，孤会，孤生来就是为天下而生！
可是现在呢，他被废了，废了的不仅是储君之位，还有他那些热血与壮志。
他现在是憋着一股劲，可是这股劲中充满了仇恨，充满了偏激，充满了黑暗，他现在想的就是不惜一切代价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让那些负他的，伤他的人都得到应有的报应。
这样的他，还配心存大义，还能生死亦重与泰山吗？
肩膀一沉，被猛地拍打几下，燕翎抬眼就见小七真挚认真坚定的模样，“翎公子，我相信你！”
不知道是巴掌力道太大，还是声音太响，燕翎觉得心头一突，像是初春时节中第一株从冬雪中钻出来的绿芽。
沧海。
叶风华刚提审完孙二鱼，就见南蛮羽司依靠在门框上，也不知来了有多久，她挥手，小兵将孙二鱼带了下去。
南蛮羽司瞧了眼告饶的孙二鱼，笑道，“放心吧，不杀你，等到了岸就放你回家。”
得了保证的孙二鱼终于不哭了，也不要小兵拽着了，欢天喜地还催着小兵赶紧走……
叶风华静静地望着他，身子一侧，躲过了他的怀抱。
“夫人……”
欲抱不满的某人瞬间化作狗皮膏药紧贴着她，叶风华无奈便仍由他抱去。南蛮羽司嘴角一扬，得寸进尺地抱着叶风华就坐到椅子上，让她坐在自己怀里。
叶风华皱眉，抬手要打，却被反扣住，“松开，要是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没人。”南蛮羽司额头抵住她的后背，疲倦的面容尽显出来，声音却带着轻巧，“我跟叶大人说过了，要是有人敢来打扰就扔进海里面喂鱼。”
叶风华愣了下，笑了起来，“你还真是霸道，就不怕童生回了京师，在朝堂上参你一本色令智昏？”
“不怕，连襟关系，一家人。”南蛮羽司蹭蹭，“他要是大义灭亲，夫人得护着我这个柔软的男子。”
“别闹，跟你说正事。”叶风华拍着腰上的手，就听身后人慵懒地“嗯”了一声，拦在腰上的手臂一松，足够她转身。
南蛮羽司依靠在椅子背上，双眸微眯，哪还有方才疲倦的样子，分明就是一活脱脱的浪荡公子，还是准备调戏良家妇女的那种。
叶风华瞧愣了一下，本来想打过去的手伸过去时变成了搂住他的脖子，顺带着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大白天的，夫人这是在做什么？”南蛮羽司眉梢微挑，搭在腰上的手上下游走着，被叶风华打的正着，“别闹。”说着就要下去，南蛮羽司趁机搂紧，转移话题，“刚刚要说什么事？”
叶风华自是知道这转移话题的战略，乐得下了台阶，窝在他的怀里道，“孙二鱼说，他们的这些东西都是按照指示送到指定的地方，只不过每次地方都不一样，送到哪里过后，就能拿到一尊海鬼石像，但是却见不到人，很快东西就消失不见。
有几个好奇的渔夫送完东西后就躲了起来，发现并没有人来，但是一阵大雾过后东西就不见了。时间长了之后，沿海一带的渔民就将相传说是海鬼显灵，送去的那些东西都是孝敬给了海鬼，海鬼保佑出海人的话也就越传越神。这件事情，只有他们那一带的渔夫知道，因为尊崇海鬼，所以谨遵海鬼的指示非渔民不得相传。”
“既然非渔民不得相传，那这孙二鱼怎么就说了？”
“因为我告诉他，我们就是海鬼大人派来救他的，刚刚经历过生死，他自然不疑有他，便就什么话都说了。”
“还是夫人聪慧。”南蛮羽司圈紧了些，窝进她的脖窝中，“夫人接下来想怎么做？”
叶风华捏捏他的耳朵，“你心中已经有了谋略，又何苦来问我？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所谓的海鬼就是那群海匪捣的鬼。”
“啊？海鬼是那群海匪捣的鬼啊？夫人真聪明，为夫都不知道。”南蛮羽司在她脖窝处蹭了蹭，“为夫很蠢的，所以夫人要看紧为夫。”
叶风华被折磨的没了脾气，手指从耳垂慢慢抚上他的眉，他的眼，“阿司，我在，累了就休息会儿，在我面前不用撑着。”
南蛮羽司怔了下，没说话，只是紧紧抱住怀里的人。
东陵皇城。
“真是见了鬼了，天气入了凉，内务府过秋的料子竟然都没了。”
春蝉忍不住发着牢骚，望着宫人手中捧着的还是前年衣料就气的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