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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宣文门城楼上钟声敲响,沉闷雄浑的声音响彻云霄。
城楼下,守门的御林军侍卫上钥开宫门。
宫门外广场上,身着篮服铜腰带的百官按照官阶大小,从大到小以此排列,规规矩矩排成两队,走进宣文门。
两队各有一个带头人物,一个身着黄蟒袍,扣玉腰带,一个身着紫麒麟服,扣金腰带,同时走进宣德殿中。
金碧辉煌的大殿中,透着一股不可言的威严。
百官在各自的位置上站定,拱手垂首,直到一声尖锐声响起,百官同时跪下。
“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扫了眼跪在最前面的二人,宽袖一挥,正襟危坐,不怒自威。
“众卿平身!”
“谢吾皇万岁——”
萧天鸣起身,眉眼间淡然如风,金色的蟒袍包裹在羸弱的身体上,不显病态却多了几分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威严之势。
“众卿有本奏,无本退朝——”
侍奉在皇上跟前的宦官总管,上前一步,拂尘搭在臂弯上,尖锐的嗓子说出来的声音像是公鸭在扯着嗓子叫唤。
“臣有本奏。”
萧天鸣握拳轻咳,余光里,一道紫色身影走出来跪在地上,目光幽幽暗沉几分,不动声色地敛回目光。
皇上望着走上前的萧天伊,正色道,“有何事,奏来。”
萧天伊双手捧着奏折,直到管事宦官将奏折接下,这才将手放下。
“臣近日一直忧心南方水患,一想到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臣心难安,所以自荐愿前往南方治水,治水不成,臣也不还!还请皇上恩准!”
众臣议论,如蚊声。
皇上接过奏折看了看,上面洋洋洒洒写满了家国情怀,体恤之情,又想起昨夜里令妃对他说的一番话,他才真正的了解到自己的这个二儿子也是一个心怀天下之人。
念此,心中不由得感到几分欣慰。
“皇上,臣也有本要奏。”
皇上闻言抬头望去,见着是太子便将手中奏折放下,点头道,“太子有何事,奏来。”
萧天伊目光沉了沉,余光瞥向走上前的萧天鸣,脑袋里飞快转动着。
百官见到太子上前,议论声戛然而止。
偌大的金殿,一下子安静下来,倒有些让人胆颤。
萧天鸣上前拱手作揖,声音淡淡却带着坚韧,“南方水患一事,皇上一直都是交由臣来管理,臣为此殚精竭力,只为早日解决水患,让百姓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按理来说,此次南方之行,理应臣前往。”
声音落,众朝臣纷纷低下头。
太子与皇子之间的较量,不是他们这些人可以掺和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火自焚。
大殿里安静的可怕,众人心思各异。
“皇上。”
萧天伊躬身接着道,“太子殿下乃一国之储君,储君在,王朝的根基就在。南方一行,长途跋涉,变故难料,怎么能让太子殿下亲身涉险。
臣也是念此这一点,所以才特意自荐前往南方治理水患!”
“皇上!”萧天鸣不甘示弱,作揖道,“臣正是因为是一国之储君,所以才更应该将黎民百姓放在心中。如今百姓受难,臣身为储君若是不能亲民亲德,又何以能够服众?
臣愿为南方百姓,天下官员,以身做法,替皇上传德四方!”
二人胶着不下,众官员面面相觑,只觉得二人说的都有理。
龙椅之上,皇上望着下方僵持不下的二人,思量一番之后道,“你们二人能有此心,是天下百姓之福,不过,二皇子说的对,太子乃是一国之储君,天下的根基,若是出了闪失,届时便就是朝野动荡。
所以,这次南方之行,便交由二皇子前去。记住你说的话,治水不成功,誓不还朝。”
“臣领旨,必不负皇上信任!”
萧天伊领旨行礼,眸中略过几分得意之色。
萧天鸣只能退下,望着萧天伊的背影,温润的双眸渐渐变得清冷。
下了朝,萧天伊没有前往府邸,而是直接去了将军府。
一匹快马略过喧嚷的街市,在将军府门前停下。
守门的侍卫认得马上的人,恭敬地上前勒马。
萧天伊翻身下马,将马鞭扔给牵马的侍卫,快步走上台阶,抬腿就迈进门槛朝着东苑走去。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平儿着急忙慌跑到房间中。
“小姐,不好了,二皇子又来了!”
叶风华正依靠床头,喝着桃儿喂的汤,一听这话,神色骤然冷了下去,沉着吩咐道,“你们两个,前去院门,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见客。如果他非要闯进,就由他吧。”
桃儿、平儿皱眉应下,快步跑出房间。
房门开了又关,发出吱呀声。
叶风华从枕头下摸出红色瓷瓶,紧紧捏在手心里。
平儿、桃儿跑到院门口时,便远远见到萧天伊朝着这边走来。
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前来。
两丫头对了一个眼神之后,分别站在院门在的两侧,见到走过来的萧天伊,同时往院门一站,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院门。
“奴婢参见二皇子殿下。”
萧天伊望着遮挡住院门的两个丫头,也不恼,淡淡说道,“本宫前来探望你们家小姐,还不进去通禀。”
平儿屈膝行礼道,“二皇子刚进府门之时,便已经有人前来通禀,只是我家小姐身子不适已经歇下,恐怕要拂了二皇子的好意。”
“是吗?”
“是,奴婢不敢欺骗二皇子。”平儿道,却觉得一股凉气窜进后背,瘆人的慌。
萧天伊转动着扳指,目光越过两丫头望着一院的黄梅,目光幽深阴鸷,转身抬手折下手边黄梅树的树枝,一左一右打在两个丫头的身上。
平儿、桃儿疼的倒地,明明是一根纤细的树枝打在身上却像是沾了盐水的皮鞭,疼的厉害。
“是与不是本宫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房间中,叶风华将药膏涂抹在伤口上,刚将衣服穿好,房门就被猛地踹开,慌忙间,将红色瓷瓶塞进枕头下,瓶盖却骨碌碌地滚下床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