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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城
一场风雨,呼之欲来。
诏书的事情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按大夏律,各州呈报的文书,中枢院只会批复行或是不行,并不会直接干预更改各州在具体事宜上的决策。
诏书批复之后,问题就来了。
城郊中军大营
“将军,州牧大人既然如此不顾及我等的情面,不如我们……”
朴烈冷哼一声。
“你待如何?”
说话的军师伸手比了个十九的手势。
朴烈怒极反笑。
“你认为本将军还有退路可走,改旗易帜去投靠那仲齐?”
话音未落,腰间齐州刀便已出鞘。
手起刀落,军师的脑袋便骨碌碌滚落在地。
“传令下去,中军帐内胆敢有异心者,斩!”
朴烈用铁血手腕很快稳定住了军心。
但看驻守左右的两位副将,如今在营帐内,却是心浮气躁的很。
“将军,州牧大人如此作为到底何意?”
左将军生的一副青年模样,脸上尚存一丝书卷气。
“这诏书定有蹊跷,州牧大人如今无暇他顾,我们作为亲军,断然不能自乱阵脚。”
军师虽认同自家将军的话,但事情却并不是那么简单。
如今左军营中不少军士都得知了自家将军晋升了品阶,与中军的朴烈已是平级。
常年受中军欺压的军士们,可不管那些弯弯绕绕。
在他们看来,如今左右中三军将军既然官职平齐。
那么中军便再也没有了凌驾在他们之上的理由。
这才几天的功夫,双方之间,已发生了几次不大不小的摩擦,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长此以往,怕是迟早要闹出大乱子。
左将军自然也清楚这些。
“传令全军,如无必要,左军上下不得擅自离营,违令者杖六十,罚奉三月,屡教不改者,斩。”
左将军留下军令,便离开营帐,悄悄动身,趁夜赶往了并州司马府。
左将军与赵寒在昌邑时,是旧相识。
如今这位响当当的中枢院武左丞,却来到并州成了一位正四品的司马,这里面自然存在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若看他侍奉的主子,也就不令人意外了。
仲齐!
尽管楚家覆灭,仲齐仿佛失去了外戚的支持。
尽管母妃幽禁,看上去宫中也没了靠山。
但这些跟仲齐又有什么关系?
在昌邑城内,谁不知道,仲齐自幼便在中枢院长大,文韬武略。
他最大的依仗并不是这些外力,而是他的识人用人能力。
如今他被夏皇安派到并州来担任刺史,官职品阶虽只是正三品,但他却是众多皇子皇孙中,唯一离开昌邑城获得实权官职的那位。
如此安排,夏皇到底存了什么心思尚无人知晓。
但不可否认的是,仲齐如今已经成了整个大夏皇朝的焦点。
并州的明白人很多。
他们自然会在合适的时机,站出来用脚做出选择。
晋阳城中。
有些矛盾悄然止息。
有些矛盾却直接激化。
并州军右军副将于晋阳城外巡查时,与一队出外狩猎的中军骑兵遭遇。
右军副将寻衅,向中军骑兵索要猎物。
骑兵不予,双方大打出手。
争斗间,骑兵副将不慎戳瞎了右军副将一只眼睛。
至此,双方再也没了顾忌,直接厮杀成了一团。
中军一队骑兵,除金丹初期的副将之外竟被全歼。
这一队骑兵,可是中军的精英斥候,死在这里,怕是有人要坐不住了。
右军副将,重伤垂死,其所带领大队人马,更是损伤近半。
待这场闹剧停息,活下来的人才惊觉事情已经闹大。
事情闹到杜继那里,从州牧府返回后。
右军主将一刀砍下了那位副将的头颅,提着便去中军大帐找朴烈请罪去了。
朴烈强忍怒火,摆下宴席,与右将军杯酒释恩仇。
只是朴烈的那一队骑兵,可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精锐斥候。
如今被自家人全歼,只换来了一颗右军副将的头颅。
送走了右将军,朴烈直接将那个副将的头颅剁成了肉泥,扔去了喂狗。
离开中军大帐的右将军并没有回营。
他中途换了一身行头,悄悄去了司马府,拜访了赵寒。
这位右将军虽生的五大三粗,但却精明的很。
他一直清楚并州军中,中将军朴烈才是杜继的嫡系,他的人如今伤了朴烈的王牌骑兵。
就算朴烈这里能过得去,杜继那里恐怕也会被狠狠的记一笔。
事到如今,早早为自己寻个退路,才是良策。
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晋阳城内发生。
究其原因,还不是那封诏书惹的祸端。
一纸诏书,将杜继的大小亲信都牵扯了进来。
怒火攻心的杜继直接去找仲齐。
但刺史府大门紧闭,杜继无功而返。
而赵寒的司马府,门前却人影攒动。
有些人私下去拜访赵寒,与另外一位拜访者在阴暗逼仄处偶遇,双方遇见,直呼巧遇。
晋阳城内,大家都想见仲齐,却没人真的有机会见他。
堂堂大夏的十九皇子,如今并不在那刺史府中,也没闭什么关。
他竟坐在骑牛山甲九观院中的躺椅上,陪着何良辰一起闲看空中的云卷云舒。
“观主此次以身犯险,助我掌控晋阳局势,真是有劳了。”
何良辰不以为意的摇了摇头。
“那右军副将见钱眼开,又嗜杀成性,我只是失手戳瞎了他的眼睛,脑袋却不是我砍的。”
幻化成骑兵副将的何良辰,亲手炮制了那场矛盾。
如今并州军的左右两位副将都去见了赵寒,均对其表达了靠拢之意。
兵不血刃就坐收渔翁之利的仲齐,自然要亲自登门向何良辰道谢。
讨论完晋阳城内的时局。
仲齐轻摇手中折扇,好似无意的提了一句。
“那骑兵副将,可是哪里得罪了观主?”
何良辰摇了摇头。
“我与他无冤无仇!”
“只是看他天赋不错,这才将他掳来,如今不是已经放回去了吗。”
何良辰说的云淡风轻,但听在仲齐耳朵里多少有些令他惊叹。
“你一个筑基后期,如何做到将那位金丹初期的骑兵副将轻易抓来,又放回去的?”
仲齐将折扇攥在手里,身体微微靠近何良辰。
现在能看出何良辰修为的人在整座晋阳城里可以说都不多。
何良辰在修行上,并没有明显的瓶颈,一如他当初筑基时,姜朝云他们就说,一颗三才丹,筑基也就解决了。
天资如此!
在言真修为晋升的时候,何良辰有所感悟,修为也跟着从筑基中期进入到了筑基后期。
只是没想到现在却被仲齐一眼看穿了。
以何良辰善于藏拙的性子,能一眼看透他修为,最少也要超出他一个大境界。
如今,也只有那些元婴老怪能看透何良辰的隐藏。
仲齐能看出何良辰的修为,恐怕他的修为也不像外界说的是金丹后期而已。
如若不然,便是他修了什么与望气术类似的望气之法。
如今两个人既然坐在了一起,很多事都是可以谈的。
仲齐不解何良辰为什么对那位骑兵副将感兴趣,故有此问。
何良辰笑着附在仲齐耳边低语一阵。
仲齐若有所思的点头。
“原来如此。”
何良辰笑着附和。
“出了这档子事,并州军怕是已经容不下他了,烦请刺史出手将他救下,嘿嘿,本观主就是喜欢犟驴,兜兜转转,不还是我甲九观的弟子。”
听着何良辰学田宝宝的干笑声。
仲齐有些玩味的看着他。
“冒昧请问观主,在未拜入蓬莱之前,可是在临海城生活?”
何良辰眼睛微不可察的一闪。
随后便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