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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使昨晚的宴席吃到很晚,但展天白、端木璃、展月、雷虎、朱凤五个人还是一大清早就起床了。
他们整装待发准备离开东陵国,以免夜长梦多。
在和尹陌、沈玉岚、三不治、社幽寒道别之后,一行人带上社敖亲笔写的通关文书来到海边,准备乘船离开。
“不好意思啊!已经没有船了。”船夫一脸抱歉地朝展天白等人摆摆手。
展天白与端木璃面面相觑,“怎么会没有船呢?”
问下一位船夫,得到的还是没有船的回答。
再下一位……
再再下一位……
走遍了东陵的岸边,展天白一行人没有找到哪怕一位能够为他们撑船的船夫。
想要从东陵回到南楚,就只能走水路,没有船的话他们根本就回不去。
“真是气死我了!”朱凤急得直跺脚,“这叫怎么回事啊,不是说东陵的海运非常发达吗?我看根本就是吹牛!”
“不,不是吹牛。”展天白朝朱凤摇摇头,神色凝重,“东陵的海运是很发达,但是……若我们要离开东陵而用船,船就是没有的。”
“……欸?”听了展天白的话,朱凤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你的意思是说……”
“唉,不是吧?”雷虎用力拍了一下额头。
旁边,端木璃两道剑眉拧成一团,脸色一寸一寸地阴了下来。
从端木璃的身上察觉到了强烈的杀气,展月有点害怕,战战兢兢地凑到展天白的身边,扯了扯展天白的衣襟,“娘亲,爹爹他怎么了?好可怕……”
“乖展月,不怕。”展天白温柔地摸了摸展月小小的头。
展月撒娇似的靠近展天白,粘着展天白不放。
展天白自然也感受到了端木璃浑身上下释放出的杀气,不由叹了口气。
没有船,纵使他们内力再深厚水性再好,也不可能从海里游回南楚。
结果,东陵国的皇帝社敖根本就没有要放他们离开的意思。
“不好办了啊!”
听到展天白的喃喃自语,端木璃转身雷厉风行地往回走。
“璃?”
加快步速,展天白追上端木璃,“不要冲动。”
手被展天白拉住,端木璃停下脚步,“天白……”
“我知道你要去做什么。”一边说,展天白一边朝端木璃摇摇头,规劝道:“虽然不晓得东陵皇帝为什么执意要让你留下来,不过依我看,绝对不止是因为社天娇公主喜欢你而已。”
“……”两片薄唇紧抿,端木璃沉默不语。
“不排除外界给东陵皇帝施加了某种压力,所以就算你去找东陵皇帝理论,恐怕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展天白说着,轻轻拍了拍端木璃的肩膀。
看得出来,端木璃动了怒。
端木璃在乎他,在乎和他之间的这份感情、这段关系,展天白自然高兴。
可是,就算端木璃去找社敖理论,社敖也可以用没船做借口,他们又拿不出社敖在背后搞小动作的证据,一个不小心反而有可能显得他们无理取闹,惹是生非。
他们并非普通人。
端木璃是南楚的王爷、辅国大将军,而他是端木璃的王妃、护国大将军。
他们两人代表的是南楚。
在东陵一国之君的面前更不能有失体面。
“算了吧璃。”拉住端木璃的手,展天白用这种方式来平息端木璃的怒火,“既然没了船,那我们就顺其自然,回东陵皇宫暂时住上几天,以不变应万变。”
“……”沉下一口气,端木璃无奈地点点头,“嗯,我听你的。”
展天白把端木璃劝了回来,一行人返回东陵国皇宫。
“什么嘛!”一路上,朱凤忍不住噘嘴抱怨,“还以为终于可以回南楚了呢!”
“夫人,我才难过呢!”走在朱凤身边,雷虎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我急着回南楚跟你成亲啊,结果这一闹……生米煮成熟饭又不晓得猴年马月了。”
听到“生米煮成熟饭”这句,朱凤脸颊顿时泛红。
“爹爹爹爹,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走在展天白和端木璃的中间,展月忍不住伸出小手扯了扯端木璃的衣袖,“爹爹这张脸太吓人了,你看路边的小女孩都被你吓哭了。”
听到展月这么说,展天白不自觉扭头看向路边,结果脸上的笑意倏然凝固。
余光瞥到展天白变了脸色,端木璃也下意识看了过去。
“那人是……”
漆黑的身影以极快的速度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端木璃眼帘轻扬,跟展天白一样神色严肃。
“娘亲?爹爹?”扭头看了看展天白,又看了看端木璃,展月小小的脑袋歪了歪,“是不是我说错什么话了?”
事实上,并不是展月说错了什么话,而是展天白在望向路边那哭了的小女孩的时候,不经意瞥到了小女孩身后的小巷子。
巷口附近有一名男子鬼鬼祟祟,男子一身黑衣,刻意侧着脸,像是不想让人看清五官样貌。
这名男子在不经意与展天白对上目光的时候,立刻转身离开。
虽然掩饰的很好,但展天白和端木璃还是一眼就看出了——
这名男子并非东陵人,而是来自番波国。
对视一眼,展天白与端木璃彼此谁都没有开口说话,但两人都心知肚明,他们心中所想的事是相同的。
在展天白看来,纵使社天娇再喜欢端木璃,端木璃也是有家室的人。
况且,端木璃好男色几乎人尽皆知,身为父亲,社敖绝对不可能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嫁给这样的男人。
可现实却是——社敖耍花样想尽办法留住他们。
留住他们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促成社天娇和端木璃在一起。
但为什么要促成这段姻亲,恐怕不止是为了社天娇,而是基于其他什么外部原因——
展天白是这样认为的。
不是说番波国的人不能来东陵游玩,他们几个也并非东陵本国人。
只不过在目前这个节骨眼,他们撞见如此行踪可疑还刻意化妆成东陵人的番波国人,要说一点疑心都不起,那绝对是骗人的。
端木璃的想法与展天白如出一辙。
番波国……
轻阖眼帘,在端木璃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林雪月的身影。
他不晓得林雪月怎么样了。
是否还活着。
深吸一口气,端木璃暗暗在心中道歉:风花,我对不起你。
“璃……”
展天白天籁般动听的声音震动端木璃的鼓膜,端木璃扭头看向展天白,看到展天白一双明亮的眸子和眼角性感的泪痣。
“天白,你说番波国的人出现在东陵,会不会和雪月有关?”
听到端木璃提起林雪月,展天白一点没觉得惊讶,而是淡定自若地点点头,“如果真跟林雪月有关,那反倒是件好事。”
“哦?”端木璃挑了挑眉,就见展天白释然一笑。
“证明林雪月还活着啊!”说完,展天白轻拍一下端木璃的后背。
虽说曾经吃过林雪月的醋,但误会已经解开,展天白很清楚端木璃对林雪月是什么样的感情。
林雪月的悲剧可以说是他一手造成的,而之前端木璃将林雪月打成重伤,也是为了他。
若林雪月真的死了,展天白觉得端木璃会自责一辈子。
那样的话,林雪月反而成了端木璃的一根心头刺,永远拔不出来。
展天白讨厌那样。
所以他更希望能有朝一日与林雪月再碰面,不管是不是以敌人的立场,最终将这段仇恨化解。
“我倒是希望东陵与番波国之间的勾结与雪月无关。”端木璃这回和展天白观点不一致。
因为如果林雪月再一次牵扯进来,意图谋害展天白的话——
这次,他说不定不会手下留情。
情不自禁地,端木璃仰头望天。
雪月,不要逼我杀你。
番波国。
林雪月百无聊赖地躺在炎焱的床上,毫无血色的小脸白得像鬼一般。
他最近失去自我意识的时候越来越多了。
可是他却连自我了断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炎焱变本加厉,不止在他的脚上栓了铁链子,连他的双手也被铁链牢牢锁住了。
只有在炎焱回来的时候,他的双手才能重获自由。
长睫毛微微颤动,林雪月模模糊糊的视野里出现了炎焱的身影。
“雪月,我回来了。”
愈发亲昵的语气,却只会让林雪月感到心酸。
“主人……”一开口,林雪月声音嘶哑,“主人求求你,要么放我走,要么就杀了我吧!”
话音刚落,他干涩的嘴唇就被炎焱骨节分明纤长白皙的手指堵住了。
“雪月你放心,我说一定能治好你,就是一定能治好你。”
“可是主人……”
“没有可是。”炎焱摇摇头,态度强势。
知道自己不能再继续说下去了,林雪月乖乖闭上嘴。
双手的锁链被打开,手腕上鲜明的红色印记映入林雪月和炎焱两个人的眼睛里。
林雪月面无表情,早就习以为常。
而炎焱却不经意地蹙了蹙眉。
如果可能的话,他也不想锁着林雪月。
可是林雪月最近总会用各种方式自残,他很担心。
“雪月,我已经掌握了展天白他们的行踪,他们人在东陵国。”
“展天白”这三个字刺激到了林雪月的神经。
眼前浮现出的是惨死的林风花,林雪月脸色骤变。
“展天白和端木璃一行人在东陵国做客,刚好那里的小公主看上了端木璃,我会让端木璃与展天白分开,少了端木璃这个护花使者,展天白迟早是我们的囊中之物。”
炎焱用了“我们”这个字而非“我”。
一字之差却让林雪月惊讶得瞪大双眼。
他与炎焱……从来就不是对等的存在。
炎焱是那么高高在上,睥睨天下。
而他则卑微得好似蝼蚁。
可是这一回,炎焱用了“我们”这样的字眼。
林雪月不晓得怎么回事,竟然有点心跳加速。
“主人,你真的要用展天白来做药引治疗我?”
“没错。”炎焱用力一点头,神情决绝、坚毅。
长睫毛轻垂,林雪月心里小小地高兴起来,连唇角都禁不住上扬。
看到林雪月笑了,炎焱也笑了。
只不过他并不清楚在面对林雪月的时候,自己露出的是怎样的表情。
就快了……
用半成品的长生不老药和不死军团作为交换的筹码,炎焱将社天娇看上端木璃的情报告诉了燕澜的皇太子亦辉,让亦辉帮他促成社天娇与端木璃之间的婚事。
燕澜盛产“神仙草”。
那是一种在炎焱看来危险至极的烟丝,因此他拒绝了燕澜将神仙草输入到番波国的请求。
可是东陵的皇帝却没能抵制神仙草的诱惑,即便神仙草价格昂贵,根据炎焱得到的消息,东陵皇亲贵胄甚至都城的平民百姓都在吸食,且愈演愈烈。
虽然觉得东陵皇帝昏庸,不过这种昏庸在这个时候却派上了用场。
东陵需要燕澜的神仙草,而燕澜需要番波国的不死军团和长生不老药。
至于炎焱想要的——
是展天白。
“拆散展天白和端木璃,就像一只鸟少了个翅膀……”
随手抓了只鸟,炎焱将鸟拿到林雪月的面前。
翅膀被炎焱强劲有力的大手抓住,小鸟不由得叽叽喳喳叫起来。
“不要主人!”
林雪月惊恐地叫了一声。
心知肚明炎焱真的会扯断小鸟的翅膀,林雪月不自觉出声制止。
可是他不认为炎焱会听他的。
闭上眼,林雪月本以为自己会听到血肉割裂的声音。
然而等了片刻,想象中的声音并没有传来,他又睁开眼。
眼前,是小鸟扑腾着翅膀飞起来的画面。
“啊……”林雪月惊呆了。
“怎么了?”
寻声将目光投射到炎焱的脸上,林雪月看到炎焱在微笑,笑容恬淡美好。
“谢谢主人。”整个人扑进炎焱的怀里,林雪月向炎焱道谢。
心脏一瞬间流经一股暖流,炎焱轻轻抚摸林雪月乌黑的长发,内心困惑不已。
本王为什么要放走那只鸟?就为了雪月一句话?
那么,本王为什么要听雪月的呢?
俊逸的眉宇间不由自主地隆起一座高高的山峰,某种惶惑不安的感觉袭击了炎焱,炎焱目光闪烁,一时间竟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