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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
包不平心脏猛地一跳，脸上发烫。
夜鹰这话的意思……
“包不平……”
见包不平没有立刻回答自己，夜鹰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舌头都有点打卷了。
他不是那种会说甜言蜜语的类型，可是，正是因为他不会说话他才险些错过包不平。
相同的错误他不可以再犯了。
“就是那个……你看现在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也能夺回我的首领之位，和南楚之间会一直和平友好下去，那么……”
喉结一滚，夜鹰吞了口口水，“那么我想把塔尔建设成一个强大的帝国，到时候我就是皇帝……”
夜鹰说着，牵起包不平的手，“包不平，你愿意做我的皇后吗？做我唯一的家人……”
“唯一”这两个字深深地触动了包不平。
包不平静静阖上眼帘。
家人……皇后……
他险些忘记了，夜鹰是塔尔的首领，一旦塔尔变成帝国，夜鹰就和瑶国还有南楚的皇帝一样，会成为一国之君。
到那时，文武百官是不会允许一国之君娶一名男子为皇后，纵使他真的成为了夜鹰的皇后，夜鹰的后宫也还是会迎来新的妃子、男宠。
尤其是妃子。
女人可以为夜鹰传宗接代，留下子嗣——这是一个帝国的根基。
而生孩子这种事，身为一个男人的他却无论如何也办不到。
突然间，包不平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接受夜鹰的感情是否太草率了。
他是喜欢夜鹰，可是……他没考虑到夜鹰的立场，没顾忌到塔尔的未来。
“夜鹰，我……”包不平深深地低下头，内心矛盾不已。
“等到塔尔像南楚一样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到那时……我就从臣子中选一个最贤能的做我的接班人，成为塔尔的新首领，和南楚之间的盟约也还继续下去……然后我们两个就携手归隐山林，过闲云野鹤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猛地抬起头，包不平愣愣地看着夜鹰，目瞪口呆。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想？”包不平心跳加速，惊慌失措，“你是塔尔未来的皇帝，你要考虑的是如何传宗接代……”
“包不平！”
夜鹰用力抓住包不平的双肩，“我不想要什么传宗接代，我只想和你一起……度过余生。”
“夜鹰……”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包不平呆若木鸡。
“其实就算传给自己的亲儿子又能如何，谁也不能保证我的后代也跟我一样优秀啊！”
看到夜鹰笑得没心没肺，包不平眉头紧锁，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如果他跟瑶国最后的昏君一样，最后闹得国破家亡，那还不如当初选个最贤能的人来继承皇位呢！”
“可是这不合规矩。”包不平据理力争。
“去他什么规矩。”夜鹰一摆手，“规矩都是人定的，哪儿那么多规矩啊！等我当上皇帝，我立下的圣旨就是规矩！”
高高举起手臂，夜鹰指向苍天，“我夜鹰这辈子只要包不平一个人，不要什么后宫，更不需要传宗接代……”
“夜鹰……”包不平还想继续劝阻夜鹰，然而嘴唇却被夜鹰的手堵住。
“不要再说了包不平，人又不是动物，繁衍后代是很重要，不过并不是一切，总之我绝对不会为了留下子嗣而娶其他女人为妃为妾。”
斩钉截铁地道出这番话，夜鹰温柔地捧起包不平的脸，在包不平的唇上印了一吻。
“包不平，答应我，不要再偷偷跑掉了，做我的家人好不好？”
难得见夜鹰用这么卑微的态度跟他说话，包不平内心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于情于理，他都不该答应夜鹰。
夜鹰是在为了他挑战皇室礼法，这样一来夜鹰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包不平不想夜鹰为了他而承受这些本不该承受的压力。
静静闭上眼睛，包不平沉下一口气。
“你可以……给我点时间考虑一下吗？”
心脏咯噔翻了个跟头，夜鹰顿时有不祥的预感。
他是个急性子，很想现在立刻马上就得到包不平的答复。
如果包不平不肯，他就算用强迫的也要把包不平留在自己身边。
然而那样就跟过去一样了，夜鹰觉得自己真是毫无长进。
“好、好吧！”
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夜鹰做了极大的心里挣扎。
“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就明天，明天我们就要进城了，包不平，明天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想的，好吗？”
“……”做了个深呼吸，包不平点点头，“好。”
嘴上虽然这么答应夜鹰了，可包不平的内心依然很乱，还没有做好决定。
战事相当顺利，夜鹫一死，塔尔的贵族们再次做起墙头草，拥护夜鹰归来。
本来展天白和端木璃率军来塔尔就不是想跟塔尔交战的，而是帮夜鹰夺回首领之位，既然塔尔的诸位贵族顺应他们的要求再次拥立夜鹰，他们自然没必要赶尽杀绝。
夜晚，帅营里。
展天白和端木璃正在小酌。
“这一战打得不费吹灰之力，意料之中。”展天白将酒杯举起来。
“塔尔有骨气的真没几个，若不是有夜鹰在，塔尔迟早是我南楚的囊中之物。”端木璃与展天白碰了碰杯，男低音一如既往富有磁性。
展天白笑了笑，“你啊，仗还没打够？别再惦记塔尔了，能跟塔尔保持友好关系，为南楚的百姓换来和平安定的生活，不是很好么？”
“你说的是，但我可是武将啊！”
“我不也是武将？”展天白朝端木璃一摊手。
端木璃禁不住愣了一下。
映在深邃黑瞳中的展天白，给他一种超脱世俗的感觉。
或许正是因为经历了国破家亡，生离死别，所以展天白才对和平那么向往。
轻垂眼帘，端木璃不由反省。
身为武将，上战场杀敌报国是职责和使命，他从不畏惧杀戮，也不害怕牺牲。
但前提是——他是一个人。
然而现在，他有了家人。
下意识地，端木璃伸出手，与展天白的手握在了一起。
展天白愣了一下。
“怎么了？”
“没什么。”端木璃摇摇头，“你说的没错，我们武将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也是为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不能本末倒置。”
就知道端木璃能够理解自己的想法，展天白莞尔一笑。
这笑容是那么迷人，让端木璃心跳加速。
明明跟展天白算得上老夫老妻了，可展天白对他的吸引力却是与日俱增。
“天白……”伸出手，端木璃轻抚展天白的脸颊。
展天白没矫情，顺势依偎在端木璃的怀中，将自己的酒杯递到端木璃的唇边，“今晚我要灌醉你，璃。”
“灌醉我？”端木璃一双明眸弯成弦月，“灌醉我你想做什么坏事？”
“你猜？”展天白俊美的脸上绽放出狡黠的笑容。
就知道展天白一直都对反抗这件事没有死心，端木璃哭笑不得。
“把我灌醉……我只会比平时更厉害哦！你确定你受得住？”
一双微微染上红晕的眸子滑到眼角，展天白轻瞥凑到他耳畔说悄悄话的端木璃，全身的血液渐渐热了起来。
“那要试试看才知道了。”说罢，展天白猛地一翻身，把端木璃压在身下。
“娘亲！”
营帐的帘子哗啦一下被掀起来，只见展月步伐不稳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
“哇哦！”
水汪汪的大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展月懵了，白皙稚嫩的小脸染上甜甜的红晕。
“娘亲，你、你跟爹爹……”
被脸红的展月指着，展天白立刻放开端木璃，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端木璃也一脸猪肝色，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我跟你爹爹……咳，我们在切磋武艺。”展天白找了个合情合理的借口。
“哦……”展月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不信，“我有点睡不着，想找娘亲给我讲故事。”
“这样啊！”下意识地，展天白与端木璃对视一眼。
展月是两人领养的孩子，虽然他们两个是想过二人世界，但既然已经领养了展月，就要尽到爹娘的职责。
“大将军？”
就在这时，包不平出现在了端木璃和展天白的营帐大门口。
端木璃耸耸肩，“今晚碍事的人还真多。”
展天白哭笑不得，走向包不平。
“大将军，我是不是来的不是实话？”包不平看了看端木璃，又看了看展月。
“不会，说吧，找我有什么事？”很清楚包不平一定是有要紧事才会深更半夜来找自己，展天白掀开帘子走出去，与此同时，端木璃伸手将展月抱了起来。
“你娘亲有事要办，爹爹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好啊好啊！”展月连连点头，笑着凑到端木璃的耳边小声嘀咕：“爹爹，你可要加油哦，不能被娘亲反攻，我看好你！”
端木璃怔了怔，就看到展月龇牙笑着冲他竖起大拇指。
“你个小鬼，懂什么？”
摸了摸展月的头，端木璃漫不经心道：“就算你不看好我，我也不会让你娘亲得逞的。”
“阿嚏！”
营帐外，和包不平闲庭信步的展天白狠狠打了个喷嚏。
“大将军，你是不是着凉了？”
包不平话音刚落，就听到展天白又打了个喷嚏。
“不……我觉得是有什么人在背后说我坏话了。”展天白苦苦一笑，“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两片薄唇张了张，包不平反而沉默了。
展天白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射到包不平的脸上，他发觉包不平脸色晦暗，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以他对包不平的了解，包不平应该是有相当难解的心结才会大晚上跑来找他倾诉。
“包不平……”展天白轻轻拍了拍包不平的肩膀，“你是不是和夜鹰闹别扭了？”